六十四章 標記失效了。
期中考試分考場,按照上一年的期末考試來排,雖然凡渡沒有參加過期末考試,但是在老禿的據理力爭之下,給他安排到了一考場去。
而謝故,最後一個考場。
最後一個考場就是十八班,謝故還是最後一名,這也就意味著他根本就不用挪窩。
在其他同學起身紛紛前往考場的時候,謝故看著凡渡唱起來,「再見了媽媽,今晚我就要遠航——」
凡渡摸了摸他的腦袋,慈愛異常,「乖,叫爸。」
謝故直接撲向他,「老子不把你打成腦殘,你休想跑——!」
凡渡轉身就跑,謝故窮追不捨。
凡渡一頭鑽進了一考場,站在門口,「傻/逼請止步。」
謝故冷不丁撞上了他的胸膛,「卧槽……」
「爸爸要去考試了。」凡渡目光含笑地看著他,「就送到這兒吧。」
一考場里已經有人探頭探腦了,這裡面都是學霸,謝故輕易不在學霸面前造次,他惡狠狠地指著凡渡,「你給老子等著。」
他轉身,臆想著自己走路帶風,一路火花帶閃電地回到了十八班。
十八班已經坐滿了人,都是要考試的,但是氣氛完全不同於一考場,鬧哄哄地如同菜市場一樣。
謝故已經完全習慣這樣的氛圍,他剛要坐下,就看著班級的一扇窗戶打開了。
他看一眼窗外,陰風怒號,瓢潑大雨。
雲坊坐在窗邊,半邊肩膀都會窗外吹進來的大雨給淋濕了,但是他一動都不敢動,也沒有勇氣去把窗戶關上。
他麻木地捏著手裡的高分作文,一遍一遍地默背,來麻痹自己的心神。
窗戶呼的一聲就被人給關上了。
雲坊抬起頭,對上了謝故的目光。
謝故揉了揉他的腦袋,「好好背你的。」
他走回了自己的位子上,還不等坐下來,就看見窗戶又被人給打開了。
謝故暴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大步流星地衝上去,把窗戶關上,直接上鎖。
「操……」後座響起了聲音,「我呼吸道不舒服,必須呼吸新鮮空氣。」
謝故看著那個Omega,「都病成這樣了,還考什麼試,去太平間躺著多舒服。」
Omega不滿地叫嚷,「這就是個小土狗!」
「雲坊。」謝故喊著雲坊,「扇他。」
雲坊狠狠顫抖一下,「……啊?」
「上去扇他。」謝故看著他,「一巴掌不夠扇兩巴掌,扇到你出氣為止。」
雲坊膽怯了,「我……我不生氣……」
「我說……」謝故不容他拒絕,「扇——!」
Omega站起來,「我看你敢——!」
謝故笑了,「都是最後一考場的人,有什麼敢不敢?」
他又看向雲坊,「直接扇,算我的。」
雲坊眼眶都憋紅了,小小的身體就彷彿是火山一樣在悶燒著難言的情緒,既想將自己遭受的一切原封不動地還回去,卻也害怕著不可確定的未知。
會不會被變本加厲地欺負?下一次沒有謝故幫忙怎麼辦?
「打,不怕。」謝故貼在他耳邊,「你難道想被欺負一輩子么?」
雲坊咬緊了牙關,一巴掌就扇上去,輕脆地一聲。
這一巴掌,讓他多年壓抑的委屈一股腦都冒出來,壓在他身上的大山彷彿已經煙消雲散。
雲坊明明是打人的那個卻委屈地哭出來,「啊——!」
Omega本來有恃無恐,小土狗不敢反抗不敢打人,臉上挨了這一巴掌,他都有點懵,氣急敗壞,「你——!」
謝故咚的一聲踹倒了桌子,哼笑一聲,「有屁憋著。」
恰逢監考老師抱著卷子走進來,看到這一幕,「謝故!你又欺負同學!」
謝故不卑不亢,「我只欺負該欺負的。」
「你你你……」監考老師氣到話都說不出來,「上考場還要逞威風,我看你下半輩子蹲在牢里就好了!」
Omega瞪他一眼,"有能耐你多考兩分啊?倒數第一。"
「操……」謝故這個暴脾氣,他擼起袖子就要干架,「我看你是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謝故!」監考老師把卷子摔在了講台上,「你給我拿著卷子滾出去寫!!!」
謝故看雲坊一眼,囑咐他,「他如果再欺負你,直接動手。打不過找我。」
雲坊點點頭,「……嗯。」
考試鈴聲響起來了,謝故走上講台拿了語文卷子就走出考場。
他將卷子放在了走廊窗台上,語文的一百五十分,他基本都靠作文,瞎幾把寫幾首詩歌,能得個二三十分的同情分。
每次考試之後,老禿都會讓他朗讀自己的作為給全班同學聽,以此作為反面教材。
看一眼作文題目——致最偉大的人。
巧了,謝故心說這還不好寫么,最偉大的人,那一定是……凡渡啊!
謝故簡直是筆走龍蛇,思如泉湧,越寫越投入,樂的合不攏嘴。
一想到要當著全面同學的面朗讀這篇作文,謝故就覺得痛快!
狗賊凡渡,等著受死吧!
語文考試兩個小時,剛剛過去一個小時,謝故就感覺自己有點不對勁,他好熱啊。
為了透氣,他將窗戶打開了一條縫,冷風吹在他臉上,但熱度就是退不下去。
不僅熱,還有點腿軟,小腹更是酸痛。
「操……」謝故皺起眉頭按著自己小腹,「他娘的要拉肚子……」
他完全忘掉了,他自己體內還有一個器官正在發育。
alpha的信息素有效期為兩周到三周,具體時長視信息素的強弱確定,距離凡渡標記他已經過去一個月的時間。
信息素失效了,他的身體在發出渴求的信號。
寫到最後,謝故站都站不起來,趴在了窗台上,眸中水光瀲灧,嘴唇微張,急促地喘息著,「操……」
考試鈴聲一響起來,雲坊就從班級里竄出來,「謝哥……」
他瞪大了眼睛,「謝哥,你怎麼了?」
「不知道……」謝故口乾舌燥著,「有點……難受。」
雲坊立刻就說,「我帶你去校醫室吧!」
「算了……」謝故擺擺手,「考完再說,我先去一下廁所,你幫我交個卷。」
他走進廁所,擰開冷水洗了洗臉,臉上的熱度才算是褪去一點。
上午還有數學考試,監考數學的老師倒沒有再讓他出去站著考,謝故趴在桌子上把考試全給睡過去了。
他正迷迷糊糊著,鼻腔忽然敏銳地捕捉到了煙草味,就彷彿是沙漠里瀕死的旅人找到了綠洲,身體下意識地靠了過去,用力磨蹭著。
下一秒鐘凡渡的聲音就響起來,「這就是你的戰術么?蹭我一身毛,讓我無顏見人?」
謝故猛地驚醒,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做了這麼丟人的舉動,看著凡渡說不出話來,「……」
「吃飯。」凡渡轉身走了,半晌后,看謝故沒跟上來,又加上一句,「非得我請你么?」
他的眉梢吊著,滿臉寫著"愛答不理",幾乎將冷酷貫徹到底,茅坑裡的臭石頭一樣討人厭。
可謝故現在看著他,竟然覺得這樣的凡渡好他娘的迷人啊。
「操……」謝故狠狠唾棄自己,「怎麼考兩場試就走火入魔了呢?」
他們一前一後地走向食堂,謝故眼神就沒有離開過凡渡,盯著他的背影咽口水,竟然對一個人類產生了類似食慾的衝動。
凡渡恰好在這一瞬轉過身來,「你吃什麼……」
謝故狠狠吞咽了一下口水。
凡渡的眉頭皺起來,「你盯著我幹什麼?」
謝故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來不及吞咽下去的口水就這麼流淌到下巴上,「我……」
凡渡有點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退後了兩步,「小腦偏癱?」
他皺著眉毛,「謝故,你碰瓷我都碰瓷地這麼不遺餘力了么?」
謝故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他總不能說老子就是看你看到流口水吧!!!
"操……"謝故用肩膀把他給撞開,尷尬死了,「別擋著老子乾飯。」
他買了一碗肥腸面,剛端著面坐下來,凡渡就端著餐盤坐在他身邊,而後將他碗里所有的肥腸給挑走了。
謝故簡直是目瞪口呆,朝他怒吼,「總共就沒幾塊肥腸,你怎麼還給我清場了!!!」
凡渡把自己盤子里的燴腦花夾給他,「你不能吃肥腸,大腦和肥腸太像了,我怕你把裡面裝的東西也給弄混了。快多吃點腦花補補你萎縮的小腦。」
謝故簡直是咬牙切齒,「我謝謝你了。」
「沒什麼。」凡渡一本正經地看著他,「畢竟父愛如山。」
謝故差點就原地升天。
但他就算是氣到爆炸也沒有離開凡渡周身半尺,就彷彿是個小賊一樣忍辱負重地偷聞他身上的信息素。
「操……」謝故越聞腿越軟,他覺得有點難以相信,甚至還有一股熱流湧向了小腹,「聞一聞信息素孩子就能自己飛出來么?」
走出食堂的時候,凡渡遞給他一罐可樂,「吶。」
「操……」謝故狠狠盯著他,「你他娘的別說這也是父愛!」
「不是。」凡渡把冰涼的可樂貼在他臉上,「可樂殺精,可以去一去你滿臉的淫蕩模樣。」
謝故無語了片刻,緊接著就瘋狂搖晃著可樂,擰開了充滿氣體的瓶罐,對準了凡渡狠狠一噴,「咱倆合葬吧——!」
下午的時候,學霸和校霸滿身都一身可樂味兒的走進考場。
考最後一科化學的時候,謝故感覺自己要不行了,他就彷彿是一塊兒焦渴乾裂的土地,已經完全失去了生機,渾身上下每一塊肌肉都在叫囂著,讓他奔向凡渡,連血管里流淌著的因子都在訴說著纏綿。
謝故實在是堅持不住,提前交卷,去醫院了。
考試結束以後,考生回到自己的班級,凡渡沒有在座位上看到謝故,眉頭一下子就皺起來了。
凡渡問和謝故在一個考場的雲坊,「謝故人呢?」
雲坊結結巴巴著,「謝哥從上午就開始不舒服,考化學的時候他提前交卷了,應該是……去醫院吧。」
凡渡看一眼窗外的瓢潑大雨,實在是不能放心,臨時請假,沿著去醫院的方向找去。
他著急,騎了一輛共享單車,雨點子兜頭就朝著他臉上砸來,雨衣也沒有什麼大用,頭臉很快就淋濕了。
捏車把的手指已經凍僵,完全麻木。裸露在外的皮膚也刺痛著。
騎到路口,自行車道被機動車佔了,十字路口被車流堵地水泄不通,凡渡不得不將自行車推上了人行道,這個時候就聽見路人的言語,「怎麼不看著點呢?多大的男孩啊。」
「穿著校服,上高中吧。」
「哎喲,真可憐,你看看撞得……」
凡渡感覺到了一股涼意竄上了自己的後腦,聲音也跟著走調了,「什麼男孩?」
路人看他一眼,「有個高中生過馬路,大雨天車沒注意到,直接撞上去了。」
凡渡的耳膜轟鳴一片,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了,世界在這一瞬天旋地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