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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凌微出關

  凌微落淚的時候一般都是倔強地抿著唇,沒有絲毫表情。

  哪怕眼眶通紅。

  仿若表情和眼淚不是在一張臉上。

  言燼這點並不像凌微,他的淚帶著一種絕望的黯然和蒼涼,但是卻自始至終都保持著一絲理智。

  這點倒有些像他師尊清虛。

  清虛的性格就很理智,哪怕心情在極度難受的時候也都保持著絕對的冷靜和理智。

  老祖望著言燼,忽然開口道:「燼兒。」

  言燼抬起淚水模糊的眼眸。

  老祖伸出手示意道:「把你手上的棋子給祖父。」

  言燼有些茫然。

  不明白對方為何忽然說一句毫不相干的話。

  可此時言燼已經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許是壓抑太久,所以他並沒有管老者無理的要求,而是收回了視線。

  繼續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之中低低落淚。

  「哈哈哈。」老祖再也忍不住的被逗得笑出了聲。

  笑得他難以抑制。

  當年也是眼前這一幕,古夙攥著棋子怔怔落淚。老祖擔心他把自己棋子攥碎了,讓他先把棋子給自己。

  誰成想古夙聽到這話只抬頭看了他爹一眼。

  接著便不管他。

  繼續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望著水面哭,那意思明確表示了『我很難受,你別打擾我哭。』

  現在言燼也是如此。

  他在發泄情緒。自重生以來他還沒有發泄過,所以不想受到打擾,想全部發泄出來。

  他真的壓抑太久了。

  哪怕耳邊聽到了老祖笑聲他都沒管。

  說也奇怪,若是正常情況下言燼絕不會如此。可那老者似乎有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就好像一個溫柔慈祥又充滿智慧的長者。

  可以傾聽你任何的煩惱和委屈,並給予你安慰。

  讓你不禁有一種想把自己全部的委屈都發泄出來的衝動。

  而言燼也確實這樣做了。

  老祖之後也沒有再打擾言燼,再過了約有一兩個時辰以後,老祖才對著言燼喂嘆道:「這麼喜歡他嗎?」

  言燼微愣。

  老祖笑吟吟地用溫熱手掌輕撫了下言燼腦袋,道:「這修真界發生的任何事情祖父都知道,所以你可以不用顧慮地告訴祖父。」

  言燼不知道老者這句話具體指的是什麼。

  他指的是知道自己喜歡斷圯。

  還是別的什麼……

  言燼有心想問,可看著老者那雙彷彿早已洞悉一切的睿智眼眸,言燼登時把話又咽了下去。

  言燼慢慢收回了視線。

  過了不知多久后,言燼才低聲道:「我不知道該如何描述這種感覺。」

  在見到斷圯的第一眼,言燼就有一種很莫名的情感。

  就彷彿他們很早以前就見過面了。

  當晚他還做了一個夢。

  「什麼夢?」老祖聽到這,背著手詢問道。

  他夢到了一個類似於斷圯長相的人。他一襲白衣,赤腳走在寒冷的冰面上。

  然後言燼便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夢裡的自己淺笑道:「這位道友,可否問個路?」

  對方轉過頭來,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黑眸就如那冰雪一般結著冰。他全身上下沒有一丁點生氣,根本不像個活人。

  他只看了自己一眼,便收回視線繼續朝著前方而去。

  之後這個夢就結束了。

  其實後面還做了一些其他的夢,但都是零零碎碎的畫面,沒有這個這麼完整。

  自那以後,言燼就有些不受控制地關注斷圯。

  儘管他很清楚這樣下去的結果。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就好像他已經深深壓抑了這種感情千年,乃至萬年之久。

  老祖看著言燼略有悲愴和黯然的神情,聽著他說的話,不禁微微搖了搖頭。

  他其實早就看到了言燼的命線。

  言燼的命線和正常人不同,千絲萬縷十分複雜。

  就好像是一盤棋局,有無數個走法。可言燼的命線卻是不管走哪一條路都是一個結局。

  而那個結局還是個死局。

  比清虛的命還要絕。

  至少言燼師尊的命相是有來世的。

  可言燼卻沒有。

  也就是說這是他最後一世,要麼飛升,要麼就此斷絕在這一世里。

  「燼兒。」老祖忽然開口了。

  言燼下意識抬頭。

  老祖緩緩來到了言燼身邊並坐了下來,接著示意言燼把手伸出來。

  言燼不明所以,但還是伸出了手。

  老祖握住了言燼的手腕,他只輕輕點了點,言燼手腕的那個嗜心陣便被抹去的無影無蹤了。

  不僅如此,他還渡入了一道靈力進入言燼身體里。

  大乘後期的力量和普通靈力自是不同。

  言燼頓感神魂一輕。

  等他再一看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神魂上所有殘餘的傷口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包括重生導致的神魂撕裂和損傷。

  「您……」言燼愣愣道。

  「以後切不可再隨意給自己設下法陣了,明白嗎?」說到這老祖摸了摸言燼的腦袋。

  「……我……」言燼眼中滿是複雜,最後他動了動唇聲音低沉道:「晚輩斗膽,您…確定您沒有認錯人嗎?」

  老祖先是一愣,隨後驀然笑了。

  他自是不會認錯的。

  因為早在幾千年他就知道自己會有個孫兒了。

  在修真界里命定這種事是很玄妙的。

  他知道有命定的徒兒,但從未聽說過命定的孩子這一說。

  所以在知道夙兒將會有個命定的兒子,自己即將有個命定的孫兒時,老祖就開始天天等。

  但他等來等去。

  等到最後卻是古夙與封睿合籍了。

  當時老祖就迷茫了,在想他倆合籍的話那他的孫兒在哪?

  誰生?

  老祖估摸著老天也挺糾結的,所以便推遲了整整兩千年。

  不過好在,他命定的孫兒最終還是出現了。

  但同時,他命定的徒孫也出現了。

  罷了。

  老祖嘆了口氣。

  原本他其實是不想插手的,畢竟兩個孩子都和他古家羈絆很深,他決定放任。

  況且老祖修的其實是聖人之道。

  聖人之道在於不更加干涉萬物發展的規律,順應萬物。

  哪怕是他的小兒子。

  當初老祖其實算出了古夙會在清虛身上吃大虧,但他仍舊沒阻止。

  因為這是古夙命中注定的一劫。

  可現在……

  唉。

  他終究還是沒辦法假裝不知道。

  因為言燼是源頭。

  言燼是封睿生命中忽然出現的一絲生機,若言燼生,那麼封睿便有一線生機。封睿有了一絲生機,那麼與封睿命運相連的夙兒也會改命。

  反之——

  那便四個人皆是死局。

  所以老祖最終還是決定插個手,至於這一絲生機言燼抓不抓得住,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看著老祖似乎在走神,言燼不禁咳了一聲。

  老祖回過神。

  他望向言燼,嘆聲道:「你師尊與凌微乃是道侶,你自然便是我的孫兒。」

  「啊?」

  沒等言燼反應過來這裡面的意思,老祖直接便在他眉心點了下。

  言燼只覺得一股清涼襲入元神。

  下一秒言燼腦海里就出現了眾多畫面。

  幼年所有場景一一浮現。

  比如他師尊照顧他,以及…那位他從沒見過的凌微師叔。

  畫面里。

  兩歲的自己睡前哭鬧著要找師尊,凌微無奈地哄了好幾次還是沒哄好,最終他決定給自己講故事睡覺。

  可他沒有講故事的經驗。

  所以便找了一本關於法陣的書給他試探性講了起來。

  言燼:「……」

  不過這也陰錯陽差戳中了自己喜歡的點。雖然年幼的他聽不大懂,但卻不再哭了。

  而之後幾年裡凌微便每晚都講關於法陣的書來哄他睡覺。

  除此之外就是那個骨笛。

  還有他握著自己的手一筆一劃教給自己習字。

  這些都是被刻意抹去的記憶。

  現在全部浮現出來了。

  包括他師尊送給自己的所有東西都被拿走的事情。

  是的。

  他師尊給他親手做的撥浪鼓,還有生辰時的禮物,全部都被凌微師叔面無表情地自己收起來了。

  言燼:「……」

  他本以為幼時的玩具和禮物都消失不見是因為自己小時候不知道扔在哪裡了。

  原來如此。

  畫面很快便全部看完了。

  等看完后,言燼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才好。

  最終沉思半晌只起身道:「祖父。」

  此時的老祖已經趁著這個功夫來到湖邊釣魚了,聞言只扔給了他一個小玉佩。

  言燼接過。

  老祖背對著言燼笑呵呵道:「拿著吧,你古朗哥哥也有一個。」

  言燼頓了頓,最終還是戴在了腰間。

  接著他慢慢走了過去。

  坐在了老祖身旁。

  老祖一邊釣魚,一邊狀似不經意地悠閑道:「我記得睿兒的脾氣似乎不大好。」

  「嗯?」言燼沒懂老祖的意思。

  「心魔誓你打算如何跟你師尊講?」

  言燼登時全身一涼,仿若掉進了千年寒潭裡。

  他本想問您是如何知道的。

  但想到對方乃大乘期巔峰的絕世大能,修真界目前也就兩人達到大乘期的程度,所以發現了自己的心魔誓也正常。

  言燼的手指緊了緊。

  好半晌後言燼才低聲道:「這件事……還望您能保密。」

  老祖悠閑笑著。

  他逗著言燼道:「祖父倒是可以保密,但你爹可不會。」

  「什麼?」言燼愣了愣。

  老祖的手放在了言燼腦袋上,然後看著東邊的方向,道:「夙兒出關了。」

  而在老祖說出這句話的瞬間。

  遠在歸元宗的平機峰,一柄幽寒長劍直穿雲霄!

  整個歸元宗沐浴在了這個雷劫餘韻里。

  乾道峰峰主驚喜道:「凌微師兄成功突破渡劫中期到達巔峰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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