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你要打死他嗎？（二更）
清虛重新望向了跪在地上的言燼，面色淡淡道：「說吧，什麼事。」
言燼僅僅一看師尊的臉色就知道他在強忍著怒氣。
氣氛凝滯緊繃。
言燼抿了抿唇，啞聲道：「對不起，師尊。」
清虛心裡頓時更加沉了。
「我……」言燼的手緊緊攥著，攥的手背泛白。
可他仍是說不出來。
他不怕任何罰，但他怕面對師尊失望的眼神。
「說。」清虛語氣已經冷到了極致。
言燼垂著頭，不知過了多久以後，他終於開口了：「我……失憶前下了心魔誓。」
聲音很輕。
幾乎到了聲若蚊蠅的地步。
但院落很寂靜，所以哪怕聲音再低也聽得很清晰。
清虛的臉色瞬間大變。
他面無表情地凝視著言燼，周身寒意仿若溢出，他冰聲道：「再說一遍，你下了什麼？」
「……心魔誓。」
這句話落下的瞬間言燼重重挨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力氣很大。
直接把言燼整個人都打倒在了地上，嘴角溢出了血痕。
「再說一遍。」師尊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言燼感覺耳邊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了，全都是轟鳴聲，但他還是勉強聽到了師尊的話。
言燼緩緩從地上起來跪好，低聲道：「我下了心魔誓。」
凌厲的掌風襲來。
言燼閉上了眼，但是巴掌卻沒落在他身上。
凌微握住了清虛的手。
清虛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阻擋他的凌微，眼神冷得比霜雪還寒。
「你要打死他嗎？」凌微看著清虛道。
這一巴掌蘊含著靈力，若真的打下去言燼得受重傷。
清虛眼眸陰冷，道：「放手。」
或許清虛的眼神太過決絕，讓凌微最終還是緩緩鬆開了他的手腕。
等鬆開以後，清虛便反手又給了言燼一巴掌。
這一巴掌直接把言燼打到了門邊。
強大的靈力把門窗都給震裂了，更別說倒在地上吐了一口血的言燼。
這動靜實在太大，萬靈峰峰主等人也都發現不對勁了。
於是猶豫半天還是闖進了主院落。
等進去后就發現言燼倒在地上，嘴邊都是血。
掌門師兄則面無表情地站在屋中央，那周身的寒意彷彿剛殺過人一樣。
至於凌微師兄則沉默地站在掌門師兄身旁。
這……
什麼情況？！
但不管什麼情況，先拿靈丹是沒錯的。
於是長老們都快速來到了言燼身邊，要給他靈藥。
言燼沒吃。
他費勁地用手推開，低咳道：「不用。」
萬靈峰峰主見言燼堅持，只好望向了掌門師兄。
但清虛沒什麼表情。
他背對著言燼，緩緩道：「看來你確實大了，什麼事都可以自己做了。」
這個語氣明顯有些不對。
眾人有些不安地看向掌門師兄，其中萬靈峰峰主更是緊張道：「掌門師兄，是燼兒惹你生氣了？他現在還小，不懂事，您別跟他一般計較。」
清虛閉了閉眼。
他把一瓶九階的療傷丹藥扔到了地上，丹藥瓶緩緩滾落到了言燼身前。
清虛道尊平靜道：「出去吧。」
「師尊……」言燼不安地喚道。
「從今天起你不是我清虛道尊的徒弟了，以後你想去哪就去哪吧，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這話讓萬靈峰峰主以及眾長老們臉色都變了。
言燼的臉更是血色褪盡。
這句話彷彿讓他回到了前世，回到了祁霖告訴他這句話的時候。
言燼用盡全身力氣起身掙扎地攥住了師尊的衣角，聲音沙啞道：「師尊，對不起…我錯了……求求你。」
他的眼淚驀然涌了出來，頃刻間眼睛便已模糊一片。
言燼自懂事以來從未像個孩子一樣哭過。
此時他聲音澀啞，哭得傷心極了。
仿若絕望至極的小獸一般，聽得人心有不忍。
「掌門師兄……」聚練峰峰主也忍不住開口了。
清虛沒有回頭，只是淡淡道：「哭什麼？不是你自己先不要為師的嗎？走吧，你若不願意離開歸元宗便拜入其他峰主門下，日後不必出現在我面前了。」
「不……師尊……我求求你。」言燼低泣著，他的手緊緊地抓著師尊的腿，手背都泛白了。
而等古家主等人趕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眼前這一幕。
古家主和長老們都懵了。
原本古家主是想著燼兒既然犯錯，罰一罰也就罷了，沒想著去管。
但古律說他總覺得燼兒態度不太對。
像是十分害怕。
所以古家主想了想決定還是來親自看著點，這樣他才能放心。
哪成想進來就看到了這一幕。
清虛也知道有人進來了，他忍下劇烈疼痛的心口，拽起言燼便用靈力把他推了出去。
古家主和長老們眼疾手快接住了言燼。
緊接著清虛便用靈力也把屋內所有人都震了出去，道：「都滾吧。」
萬靈峰峰主看著緊閉的主院落竹門，一時間有些啞然。
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此時言燼的臉色蒼白到了極致。
他沒有再管其他人，而是沉默地跪在了門口。
古家主先是給言燼吃靈丹，但言燼怎麼都不肯服用后他頓時沒辦法了。
他擰眉看了看緊緊關閉的竹門，沉聲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有什麼事不能解決發那麼大火？」
看把他侄子打的！
還有古夙這個當爹的——
誒？
古夙呢？！
*
另一邊，清虛在關上門后便再也忍不住吐了一口血。
之前趕來的路上他受到了萬劍山的偷襲。
雖然解決了，但還是受了傷。只是他一直在強忍著，沒有讓任何人發現。
但此刻氣血攻心，他壓不住了。
他扶著桌子，可疼痛的身體實在是撐不住了。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和以往那般倒在地上時，卻沒有掉在地上，而是落入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清虛臉色一變。
他本能就要出手，但是被對方擋住了。
「凌微？」清虛一愣。
「嗯。」
清虛轉過頭看向他，然後重新恢復了以往的神情，冷著臉道：「你在這做什麼？出去。」
凌微抿唇。
他看著面色冰冷的清虛，然後伸出手捅了下清虛受傷的胸口。
清虛臉色頓時疼得臉色微白。
他抓住凌微的手，啞聲道：「你有病嗎？」
「你不是沒事嗎？那為何會疼？」
「和你無關。」
這是清虛年少時最喜歡說的一句話，也是凌微當年最討厭的一句。
但此時凌微卻微嘆了聲。
他伸出了手給清虛渡入了自己的靈力，濃郁的靈力大大緩解了清虛體內乾枯的經脈，甚至經脈還爭先恐後的索取。
這個本能清虛自己是控制不住的。
所以他抓住了凌微的手臂，低聲道：「不用。」
凌微沒管。
他繼續渡入著靈力。
清虛沉聲道：「可以了，夠了，凌微。」
「叫我名字。」
清虛頓了頓，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慢慢道：「……古夙。」
凌微貼著清虛的臉，呢喃道：「封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