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師尊的教導
仙府遺迹的開境時間是半個月後。
到時所有宗門都會派一定人數進去,所以現在每次大會便是在商討這個。
以及仙府遺迹外的法陣到底該怎麼破開最好。
萬靈峰峰主等人從外面回來,他們剛剛和其他宗門世家商討完去仙府遺迹的事宜。
但其實是在拖罷了。
來來回回就是那個回答,哪個宗門世家都不肯鬆口。
畢竟誰不想多為自己家族宗門獲得點資源?
不過眼下這些都不重要。
萬靈峰峰主特地瞄了眼主院落門口那,果不其然,言燼還跪在那沒動。
都已經兩天了。
「唉。」萬靈峰峰主嘆了口氣。
「看來掌門師兄這次真的動怒了。」聚練峰峰主道。
其餘長老們有心想過去勸勸言燼先服用療傷丹藥。
但現在言燼彷彿聽不到別人說話似的,就一直跪在那不言不語,跟他說話也沒有任何反應。
真是急死他們了。
不僅是他們,這幾天古家的人也經常來,但來了后都是陰沉著臉再回去。
氣氛是一天比一天壓抑。
「罷了,等師兄氣消了或許就好了。」雖然他們到現在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彼時,攣冰也蔫蔫地蹲在言燼的肩膀上。
它與主人心意相同,所以能感知到主人那悲傷的情緒。
攣冰輕輕舔了下主人的臉,似乎是在安慰他。
但言燼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
攣冰有些落寞。
因為靈力耗費的有些嚴重,攣冰看了看默不作聲的主人,無精打采了一小會後便趴在主人肩膀上呼呼睡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竹屋的門開了。
言燼這才有了些許反應。
他下意識抬起了頭。
清虛道尊走了出來,但他看都沒看跪在門口的言燼,直接朝著院落外而去。
看到這一幕的長老們再次嘆了口氣。
等到大概傍晚的時候清虛才回來。
他像是剛談完事情。
眼看著師尊又要進去,言燼最終還是忍不住抬起手抓住了師尊的腿。
清虛瞥了一眼抓著自己的言燼。
言燼臉上毫無血色,嘴唇也白的不行。
「鬆開。」清虛冷漠道。
言燼逐漸垂下了頭,但手還是沒松。
其實清虛只要稍微甩一下,就能把言燼踹開,但這樣一來言燼便會傷上加傷。
清虛終究還是沒辦法下狠心,只是口頭上呵斥他。
「師尊……」言燼低聲道。
清虛道尊聲音冰冷:「不是說了你已經不是我徒兒了?」
聽到這話,言燼的身體都僵硬了。
「師尊…師尊……」言燼近乎執拗般的啞聲喚著。
清虛這次沒再說話了。
過了片刻后他用靈力輕輕錮住了言燼,然後進了院落。
言燼望著師尊的背影,眼眸愈發的黯然。
就這樣,大概又過了一天左右。
在這期間清虛每次回來時言燼都會拽住他的衣襟或腿,半點不像是他以往的穩重模樣。
而效果也是有的。
至少清虛的臉色已經不是那麼難看了。
在第四天,清虛再度從外面與其他宗門商討完事情回來后,他這次走到言燼身邊忽然停了下來。
言燼抬頭小心看向師尊。
清虛道尊望了言燼好一會,才淡淡道:「跟著。」
言燼眼眸驀然一亮。
雖然起身的時候因為跪得太久而踉蹌了下,但他還是乖乖跟著師尊走了進去。
等進了屋子后,言燼以為師尊會再訓他。
所以便跪在了地上等著。
清虛坐在了茶桌旁的木凳上,接著似乎在拿什麼東西。
言燼沒敢抬頭。
「過來。」
言燼聞言便往師尊那靠近了幾分。
緊接著他便感受到師尊的手掌似乎朝著他的臉而來,言燼以為師尊要打他,所以便閉上了眼等著。
誰成想沒有等到那一巴掌。
反而臉上涼涼的。
言燼愕然睜開了眼睛,就看到他師尊手中拿著一瓶藥膏正一點點往他臉上抹著。
一邊上藥,清虛一邊問:「疼嗎?」
言燼搖了搖頭,眼眶有些發熱。
清虛輕輕摸了摸言燼微腫的臉和受傷的嘴角,眉頭愈發的皺。
他拿出了一個精緻的青瓷丹藥瓶,把靈丹給了言燼。
「吃。」
言燼這次聽話吃了。
而上藥的藥膏也是上品的靈藥,味道有些香,清清涼涼的,一般是用在外傷很嚴重的情況下。
清虛一邊上藥,一邊道:「你這次讓為師很生氣。」
言燼抿了抿唇,道:「徒兒下次不敢了。」
清虛聞言登時冷笑了一聲,道:「你還想有下次?就算你想,心魔誓也不給你這個機會了。」
心魔誓一生只能發一次。
言燼微愣。
他想解釋自己說的不是這個意思,但是師尊根本沒有聽的打算,只冷冷道:「心魔誓是關於什麼內容的?」
言燼身體一僵。
清虛沉聲道:「是不是跟斷未酌那小兔崽子有關?」
言燼動了動薄唇。
不過沒等言燼回答,清虛就直接煩躁道:「算了,不必說了。」
言燼果斷閉上了嘴。
清虛繼續上藥,一邊上藥一邊寒聲道:「我早就猜到跟斷圯有關,之前我打你的時候凌微也沒攔著。他心裡肯定是想讓我打死你吧?呵,這樣就和他徒兒沒關係了,倒是好算計。」
聽到這句話的言燼手指一頓。
這件事很明顯和凌微師叔沒關係,師尊只是怒氣無法宣洩,所以在遷怒。
但師尊好不容易才原諒他。
他不想再觸怒師尊。
所以言燼最終還是沒有幫凌微師叔出口解釋。
清虛小心地給言燼把葯上完,然後又拿起毛巾給他把臉上沒有受傷卻沾了土的地方擦了擦。
等一切都弄好后,清虛才揉了揉言燼腦袋。
「你這次真的把師尊打了個措手不及。」清虛看著言燼嘆息道。
言燼垂眸:「對不起,師尊。」
清虛給言燼倒了一杯茶,讓他潤潤嗓子和乾裂的嘴唇。
言燼乖乖喝了。
等喝完后,清虛注視著言燼,目光嚴肅道:「可還有其他事情隱瞞著為師?」
言燼連忙搖了搖頭。
清虛審視了言燼表情好一會,確定他沒騙自己后才道:「知道錯了嗎?」
「徒兒知錯。」
望著可憐巴巴的徒弟,清虛那一直克制了好幾天的心情再也沒辦法壓制了。
他看著言燼,冷肅道:「知道錯在哪了嗎?」
「徒兒不該傷害自己,下心魔誓。」
清虛搖了搖頭,微聲道:「這只是其一,為師最氣憤的並不只是這個。你還記得幾個月前為師下令打你幾百戒棍那件事嗎?」
言燼小心翼翼點了點頭。
「你可能覺得你犯錯了,為師才打你。其實並不是,我打你只是讓你明白實力的差距。」
這句話倒是把言燼給說迷糊了。
言燼疑惑地看著師尊。
清虛俯視著言燼眯著眼道:「從始至終,其實為師都不反對你喜歡任何人,哪怕是斷圯。」
言燼手指微緊。
清虛繼續道:「你很喜歡斷圯,這個為師清楚。可你是怎麼做的?你強行追求於他,其實這是沒錯的,但錯就在你實力不如他。」
此時的言燼已經呆住了。
望著略有呆愣的徒兒,清虛狠聲道:「在修真界里實力為尊,只要你夠強,你可以做任何事情。可你選擇在你最弱的時候這麼做了。
你天賦極高,對比斷圯的天賦也一點不差。頂多是他劍修有些過於強,可你樂修、法修和劍修也是最強。前期或許不顯,但後期為師不信你用這些困不住他。
若為師是你,為師會蟄伏,待到修為超過他的那天再一舉把他擒下。」
此時言燼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整個人都懵了。
清虛用毛巾擦了擦言燼的臉,道:「以前為師從未對你說過這些,是因為不想讓為師影響到你,想讓你成為和凌微一樣乾淨的性格。
但現在為師才發現這是多麼的大錯特錯,凌微是傻的也就罷了,你可別學他一樣的傻。」
「徒兒……」
清虛打斷了言燼,道:「你只要記住,修為是最重要的。因為你實力弱,所以你之前對斷圯做的事只會被人認為是自不量力,但你要是比他強,那麼別人只會說斷圯可惜了。
因為在修真界,弱就是你最大的過錯。沒有人會去指責身為勝利者的強者,你可明白?」
說到這,清虛似乎又想到了什麼,道:「其實為師早就有了給你收拾爛攤子的準備,你甚至不用擔心斷家、古家乃至是凌微。
只要你有能力做到,那麼為師就會想辦法幫你解決那些後顧之憂。可為師沒想到,你拿著把刀最後選來選去卻選擇捅了師尊一刀。」
言燼慌忙解釋:「徒兒沒……」
清虛知道言燼要說什麼,他無奈道:「你我師徒一體,你傷害自己與傷害師尊有何區別?」
言燼垂下了頭。
清虛摸了摸言燼的腦袋,道:「現在你既已知道了,以後就不可再做傻事。」
「是,師尊。」
「明白便好,記住,若你真想得到什麼,在這修真界就一個途徑,那就只能是努力修鍊。等你強到誰都打不過你了,你想做什麼都沒人管你。
不用去管對方會不會憤怒,他弱他活該,自己開心就可以了,否則努力修鍊是為了什麼?」
言燼啞然,最終無奈點了點頭。
他其實是想說以後他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了,他會專心修鍊不再辜負師尊期望。
但想到現在師尊肯定不會信他,所以只好順著他來了。
之後清虛又給言燼灌輸了一些他的處事法則。
而歸根結底也就兩個字。
——實力。
這也是修真界里一直默認的那條最強規矩。
可能是言燼這次真的把清虛給嚇到了,所以他覺得不能再放任徒弟這麼傻乎乎下去了。
言燼乖乖聽著,儘管心裡有些好笑。
等到清虛覺得言燼應該明白的差不多了后,才準備放過他,讓他起身離開先回房休息。
可就在清虛要說的那剎那——
他忽然覺得哪裡不對。
清虛往門口一看,然後就看到迎著光的凌微正沉默地倚在門邊,不知道已經站在那聽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