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兩位哥哥
迦揚知道他不該來的。
可就在剛剛，代表著智慧之神的那道星光徹底在混沌神界黯了下來。
當時迦揚就怔住了。
誕生數億年，他還是第一次看到真的有弟弟要在他面前隕落了。
他從未想過會是三弟言燼。
言燼那麼聰明。
而且是最早誕生的第三位原始混沌神。
迦揚本以為他有辦法救自己的。
「言燼。」迦揚給言燼拂去臉頰邊上不知是被眼淚還是酒水染濕了的青絲。
言燼依舊抱著酒罈蜷縮著。
看上去可憐極了。
迦揚眉頭一緊，道：「怎麼會這麼慘。」
來之前他想到了很多看到言燼後會是什麼畫面，卻沒想到比他想象的還要更慘一些。
言燼倒在地上。
以往在混沌神界時的風淡雲輕和運籌帷幄完全沒有了。
現在他身上只有源源不斷溢出的痛苦。
心如死灰。
就像……
厄洛斯當年的模樣。
迦揚嘆了口氣，他緩緩坐了下來，手掌輕撫著言燼的頭髮，喃喃道：「你學誰不好，非要去學你二哥。」
不過話說回來了。
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讓他數億年未曾動過心的弟弟成了這個模樣？
他倒是想去見識見識。
迦揚眼眸閃過了一絲陰沉的寒光。
「哥……」言燼夢囈著。
聽到這個聲音的生命與法則之神迦揚低頭望了言燼一眼，冷聲道：「別叫了，被別人欺負成這樣了還好意思叫我。」
「迦揚哥哥……」
看著言燼這麼可憐的模樣，迦揚也不好再責怪他什麼了。
他輕揉著言燼的腦袋。
迷濛中的言燼似乎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他下意識靠近了迦揚，就像是抱住浮木一般的緊緊攥著迦揚的神袍。
仿若他剛誕生的時候。
迦揚嘆息，他本能想給言燼修復下身體。但一想到天道法則，他又慢慢收回了手。
他倒是不怕一點小小懲罰。
但言燼也會受罰。
罷了。
本來言燼現在處境就已經夠難了。
不過……
迦揚望了望天邊。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管轄言燼歷劫的天道法則似乎過於嚴苛了些。
嚴苛到往死里折騰。
其他幾個已經回神界的弟弟都沒有這麼慘。
「難道真如厄洛斯說的那樣，天道法則要殺三弟？」迦揚喃喃道。
「不完全是。」
就在這時，一道淡冷的聲音傳來。
迦揚倏然轉身。
然後就看到一道藍光落下，下一秒身著淡藍色神袍的死亡與秩序之神厄洛斯便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迦揚一愣。
他愕然開口道：「咳，厄洛斯……？」
厄洛斯緩緩走了過來。
「你怎麼下來了？」迦揚看著他道。
厄洛斯聲音淡漠道：「你都下來了，我不能下來嗎？」
行吧。
迦揚頓時不說話了。
厄洛斯先是望了一眼蜷縮在地上的言燼，然後慢慢坐了下來。
氣氛一時間有些死寂。
須臾，迦揚沉聲道：「真沒辦法了嗎？」
厄洛斯淡淡道：「嗯，你不是看到了？言燼神格已經毀了。」
迦揚的手頓時一緊。
似乎是看到迦揚的臉色過於難看，厄洛斯又補充了一句：「但在沒死之前一切都有機會，只是比較渺茫罷了。」
迦揚這才來了點精神。
他看著厄洛斯道：「那就是還有辦法？」
厄洛斯沒回答。
他示意迦揚往身旁看看。
迦揚不明所以。
等他轉過頭后才發現言燼已經醒了。
他似乎是被迦揚和厄洛斯兩位哥哥的談話聲吵醒的。但因為喝酒喝的有些多，所以此時腦海處於迷濛狀態。
眼神都有些放空。
「迦揚哥哥？」言燼愣愣道。
迦揚淡淡應了一聲。
言燼又茫然看向了坐在自己右邊的厄洛斯，有些不確定地道：「厄洛斯……哥哥？」
厄洛斯沒理他。
只有半醉半醒的時候言燼才能記起些許神界記憶。
他此時記憶還未完全恢復。
只是靠本能說話。
他呆愣在原地好一會，然後繼續閉上了眼睛，以為自己還在做夢。
迦揚樂了。
他給了言燼腦袋一巴掌。
雖說等他與厄洛斯離開以後，言燼也會自動忘記見過他們的這些記憶。
但他倆畢竟很難下界。
怎麼可能讓言燼全都浪費在睡覺上面。
於是言燼又獃獃地睜開眼睛。
言燼的手中還抱著一壇酒，迦揚望了一眼，然後直接拿了過來。
之前那壇酒已經被言燼喝完了。
這是新的。
他還未喝就抱著酒罈給睡著了，沒想到正好便宜了迦揚。
迦揚拿起酒罈喝了一口，然後眼睛頓時一亮。他對著厄洛斯興奮道：「這酒還不錯，和咱倆當年曆劫時喝的酒挺像，自從歸位后我還沒喝過下界的酒。」
見迦揚喝的開心，厄洛斯也拿過來嘗了嘗。
厄洛斯喝完后微微道：「確實不錯。」
「是吧，哈哈哈。」
此時因為醉酒有些反應遲鈍的言燼看了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好一會，他才反應過來自己酒罈被人給搶走了。
他下意識想要拿回自己的酒。
但他手剛伸過去就直接被迦揚打了一下。
迦揚皺眉訓斥道：「搶什麼。」
言燼呆住了。
過了好半晌後言燼抿著唇收回瞭望向迦揚的眼神。
他轉而望向厄洛斯神兄。
但厄洛斯卻眸子淡冷地看了他一眼。
看得言燼登時一僵。
於是雖然言燼大腦遲鈍，但他也意識到自己的酒罈似乎要不回來了。
他垂下了眼眸，怔怔地看著懸崖下發獃。
可一壇酒很快就都喝完了。
迦揚還有些意猶未盡。
但轉瞬他便想到了什麼，望向言燼道：「三弟，還有酒嗎？」
言燼緩慢地搖頭：「……沒。」
而在他緩慢搖頭的瞬間，迦揚已經從他的須彌戒里把所有酒都拿了出來。他把酒分給了自己和厄洛斯各一半。
言燼還想掙扎地拿回來。
但是被兩位哥哥的冷眼一警告，言燼便本能地鬆開了手。
於是……
言燼想要借酒消愁的酒瞬間被迦揚和厄洛斯兩位兄長喝完了。
而言燼則坐在那巴巴看著他倆喝。
一開始迦揚只是不想讓言燼喝那麼多，酒多傷身。
後來則是不自覺喝上癮了。
等喝完后，迦揚望向了身旁的言燼，道：「言燼。」
言燼抬起頭。
迦揚看著他，道：「我不知該如何勸你，但如若真到了無路可走的地步，那就不要委屈自己了。」
「哥……」
「在死之前想盡辦法上了他，就是死也要扒對方一層皮！也不枉費走這一遭。」
言燼一呆。
厄洛斯則看了迦揚一眼。
迦揚把酒罈放下，然後拍了下言燼的肩膀，聲音低沉道：「不管如何，神兄會在混沌神界等你。爭點氣啊，我的傻弟弟。」
話只能說到這。
若說再多的話就會被天道法則判定是作弊行為。
到時恐怕會害了言燼。
雖然這些話最後言燼會忘掉，但是至少他清醒后心情不會那麼太糟糕。可若是他繼續沉浸在悲傷里，那麼他這次下界算是白費了。
一切都看言燼自己的領悟和造化。
迦揚站了起來。
他給言燼施了個法讓他陷入了沉睡，接著又把他放回了他的竹屋裡。
厄洛斯也緩緩起身。
他看向迦揚，道：「走嗎？」
迦揚雙手交叉，道：「不，我想去看看那個新神到底是何方神聖。」
厄洛斯表情淡淡，很顯然他不同意。
「只是去看一眼，我不會做什麼事去改變他倆歷劫的最終輸贏，放心。」迦揚道。
厄洛斯嘆了口氣。
他看著迦揚，道：「一起吧。」
「嗯？」
「監督你。」
迦揚挑了挑眉，然後他一把攬住了厄洛斯，下一秒便與他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
可不知怎麼回事。
迦揚和厄洛斯無法進那個歷劫神的靈峰里。
天道法則不讓他們見。
這倒是讓迦揚有些好奇了起來。
不知道為何不讓見。
雖然強行見自然是能見到的，但為了言燼著想，迦揚並沒有強行進去。
「這個歷劫神看來不一般。」
「因為新的神格出世了。」厄洛斯啟唇道。
「什麼？！」
「新的神格。」
迦揚臉色微變：「你感應到了？」如若新的神格出世，那言燼就徹底沒有任何希望了。
「嗯。」
這個消息讓迦揚心情很是沉重。
「那你能感應到是什麼神格嗎？」迦揚問道。
「毀滅之神。」
「毀滅之神……你那邊的？」幾乎任何與死靈有關係的混沌神，都是歸屬於厄洛斯之下。
比如言燼。
言燼乃智慧之神，就是屬於迦揚管轄。
「嗯。」
迦揚抿唇。
那就怪不得了，怪不得厄洛斯知道的比他多，因為新的混沌神與死亡有關。
可為何會忽然誕生出一個毀滅之神神格呢？
厄洛斯似乎知道迦揚在想什麼。
他緩緩道：「因為位面世界太多了，一個位面世界可衍生出千萬個小世界，所以毀滅之神的神格誕生是必然的。」
就比如當初混沌初開。
生命與法則之神迦揚創造了無數的生靈，那時就需要一個智慧之神賜予他們智慧。
言燼就誕生了。
而現在天道法則不需要智慧之神了。
它需要的是毀滅之神。
因為天道法則，永遠傾向於平衡。
正是因為這個神格很是重要，所以歷劫難度才會大大增加。不僅是對言燼，還有對那個歷劫神的。
就在迦揚想的時候，他忽然看到一個人影。
他思索道：「好像是那個歷劫神。」
厄洛斯不太感興趣。
「走，跟我去看看，我倒想看看這個讓言燼陷如此深的歷劫神到底長什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