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和離
「老奴明白。」蓮蓉嬤嬤走路帶風地出了坤寧宮。
老福爺忽然看著蘇映月,感嘆道:「張御醫這個老匹夫,虧了收了你這鬼靈精,否則他那一身醫術真是白瞎了。」
「老佛爺,您也知道。
師父他老人家,就是因為一心鑽研醫術,才不善與人打交道,所以在醫術上才能取得如今的成就,」
畢竟原主是不會醫術的,所以她這一身醫術,只能甩鍋給師父了。
但她這話也是發自肺腑。
張御醫完全不知道,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也是從這一天開始,總有人慕名而來,找張御醫看婦科。
氣得他老臉鐵青,他又不能接自己徒弟的老底,只能幹脆閉門不出。
當然這是后話。
不到一刻鐘,連容嬤嬤便帶著三個美婦進了內室。
蘇映月再看見其中一個妃嬪時,便是一愣。
她……長得竟然有幾分像莫如蘭。
她怔愣恍神間,三人紛紛朝著老佛爺行禮。
「老佛爺萬壽金安。」
老佛爺收了臉上的和藹,淡淡地看著三人。
「起,哀家給你們個恩典,至於有沒有這個福氣,還要看你們了。」
她說著,看了一眼蘇映月。
蘇映月替三人檢查了婦科,江昭儀和蘇修容身體都很好。
唯獨蘭婕妤,被猛葯傷了身子。
她即使吃促排卵葯,恐怕子嗣也艱難。
她先詢問了江昭儀和蘇修容的意見,然後幫二人算出了排卵期,各給二人一包排卵葯。
老佛爺也特意,叫蓮蓉嬤嬤將二人的排卵日期給記住了。
到時候,她還得安排一番。
「你們回吧,回去的時候,知道怎麼說吧?」老佛爺不放心地問道。
江昭儀恭順地道:「若是被人看見,妾便如實告訴他們,老佛爺是想念妾家中祖母,年輕時手帕之交了。」
老佛爺聽了點了點頭,又看向了蘇修容。
「妾便說,秦王妃念妾堂親一場,特求老佛爺照拂。」蘇修容說這話的時候,友善地對蘇映月彎了彎眸子。
蘇映月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與蘇修容同姓。
老佛爺聽了,揮了揮手。「回去吧。」
待二人離去后,她不解地看了一眼蘭婕妤,「怎麼單獨留下了蘭婕妤?」
「老佛爺,蘭婕妤之前裸胎傷了身子,若是自然受孕,幾率可能很低。」蘇映月如實解答道。
蘭婕妤在聽到蘇映月的話,眼底劃過一抹溢彩。
蘇映月說著,轉眸看向了神態和模樣,與莫如蘭像了七八分的蘭婕妤。
「蘭婕妤,以你的身子,按正常方法恐怕懷孕艱難,但有個傷身又遭罪的法子,可以讓你快速得子,你可願意?」
蘭婕妤似早就知道蘇映月有法子,眼底並無驚喜,而是斬釘截鐵道:「願意。」
她說這話的時候,垂下的眸子,總是若有似無地打量著蘇映月。
「那便請蘭婕妤,在排卵期拿到龍種一個時辰內,親自道平安堂一趟了。」蘇映月斟酌半晌道。
話落,她將一個容器遞到了蘭婕妤的手中。
蘭婕妤在看見容器時,她抬眸再看向蘇映月時,終於多了一絲親切。「謝秦王妃。」
話落,她恭敬地朝著老佛爺行禮。
「妾,告退。」
蘇映月見狀,便也開口道:「老佛爺,那孫媳便也告退了。」
老佛爺看出,這丫頭對魏蓮錦似乎格外關心。
她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裝做什麼也沒看出來。「嗯。」
蘇映月趕緊放下雪團兒,意有所指地引誘道:「你若是想吃小魚乾,可以叫你的貓子貓孫來平安堂拿哦。」
「你個鬼精靈,當它能聽懂?」老佛爺笑罵道。
雪團兒聞言,貓眼冒光,喵喵地回應道:「你說到做到。」
一人一貓到真像在對話。
老佛爺頓覺得好笑,於是她對著雪團兒招了招手。
於是,雪團傲嬌地跳上了老佛爺的大腿,撒起了嬌。
隨即蘇映月與蘭婕妤一同出了坤寧宮。
蘇映月忽然開口,「蘭婕妤,不知道為何,你長得特別像我認識的故人。」
「以秦王妃的年齡,不該認識嫻妃娘娘吧?」顯然蘭婕妤清楚,自己長得像已故的嫻妃。
她隨即狀似無意,卻分明意有所指地開口:「不過聽說,您母親倒是和嫻妃娘娘是閨中好友。」
蘇映月眼底劃過一抹驚訝,原主的母親與莫如蘭是好友?
蘭婕妤嘆息著,「她們不愧是至交好友,都是紅顏薄命。」
蘇映月終於敏銳地意識到,蘭婕妤這是提醒自己。
原主母親的死與嫻妃莫如蘭的死因有關嗎?
蘭婕妤見蘇映月似聽懂了,這才翩然離去,不肯再多說一句話。
於是,蘇映月獨自出了宮,鑽進了秦王府的馬車。
她掀開車簾,一看見宗政逸,神情瞬間冷了幾分。
自己雖然現在不想看見宗政逸。
但是她很清楚,有些事早晚要面對。
於是,蘇映月乾脆利落地挑了個,離宗政逸最遠的地方坐下。
「宗政逸,我們和離吧?」
宗政逸聞言冷厲的輪廓瞬間繃緊,「本王的字典里,沒有和離,只有喪偶。」
「好聚好散。」蘇映月風輕雲淡道。
宗政逸漆黑的眸子,如更古不化的寒冰,一眨不眨地冷凝著蘇映月。
她臉上越是波瀾不驚,他心底越是冰涼一片。
他就知道,這個女人涼薄如紙。
「怎麼?覺得本王無趣了?」他伸手掐住蘇映月的下巴,聲音沉冷淬著冰渣道。
蘇映月眼底劃過一抹譏諷,冷嗤道:「賊喊捉賊。」
話落,她掙開了宗政逸的手,對著前面的馬車夫道:「平安堂下。」
「不準!」宗政逸漆黑如夜的眸子,劃過一抹偏執。
但這一次,他陰沉的臉,散發著恐怖的戾氣。
似一場可以毀天滅地的狂風暴雨,如細密的網,牢牢地將蘇映月困在其中。
蘇映月直到這一刻,才再次記起宗政逸的可怕。
她本能地想逃,卻被宗政逸一把,死死地鉗制住了手腕。「說清楚。」
蘇映月終於也來了倔脾氣,扭頭看向車窗外。
她即使覺得手腕快被他捏折了,也沒在擰一下眉頭。
「余成嶺,去將桑葉、翠花捉回王府,若是他們不能交代清楚,那麼本王不介意她們受一點皮肉之苦!」
蘇映月終於恨恨地轉過頭,不可思議地看著宗政逸。「你若是這麼做,我就是死也不會跟你再回秦王府!」
她臉上神情雖然驕橫,但是心底卻一寸寸落下。
這才明白,何為伴君如伴虎。
若是老虎不發威,的確是一隻溫順到暖的大貓。
以至於她忘記了,森林之王一怒,鋒利的牙齒是可以輕易地咬斷人的喉嚨。
宗政逸唇角挑起一抹殘忍的弧度。「你若是死,那麼她們便都給你陪葬!」
「不要找別人的麻煩,我跟你回秦王府。」蘇映月聞言,終於徹底認清,這是個視人命如草芥的時代。
而自己才過些舒服的日子,竟然忘了這個男人的冷酷無情!
宗政逸鬆了鉗制蘇映月的手,「余成嶺。」
「屬下聽見秦王妃的吩咐了。」馬車外,余成嶺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王爺來接王妃時,心情還不錯。
怎麼王妃一進馬車還不到半盞茶的功夫,怎麼就劍拔弩張了起來?
而且他感覺得到,王爺是真的生氣了。
倆人一回到賞月閣正殿。
嘭!
宗政逸便重重地摔上了房門。
他冷沉的眼眸,似一張網,鋪天蓋地的向蘇映月襲來。
「蘇映月,是本王給你的自由太多了嗎?!」
蘇映月只覺得,自己似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地攥緊,無力掙脫。
半晌,她抬眸冷笑,「魏初雪,腹中的孩子是誰的?」
宗政逸聞言,眼底劃過一抹自嘲,不答反問道:「你以為是本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