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明知是坑,甘之如飴
他氣得自始至終都是,蘇映月為君,魏初辰為臣,就算他心中愛慕,但是他為臣子本就應該忠心愛國,她愧疚什麼?
難道說,還是真的對他心動過,因為無法回應而感到愧疚?!
他越想,心頭的怒氣越如灼燙翻滾的岩漿,燙得心頭疼得越發焦躁。
這時,一個小太監進來稟報,「皇上,江右相一直在門外等您傳見。」
「宣。」宗政逸神色如常淡漠地開口。
然後,看著江右相一路款步來到近前,在他要行禮前不耐地揮手制止。
江右相心領神會,隨即開門見山坦然,道:「老臣與夫人十分喜悅朋樓和如歸樓,不知老臣可有幸請南下工程部,幫老臣重新設計府邸並改建。老臣知道華夏百廢待興國庫的錢都需要花在刀刃上,所以老臣願意出這一筆設計費、改建費以及其他相關費用。?」
宗政帝從來不做無用功,與其被薅羊毛,不如主動獻上羊毛還能得個好,況且這樣的府邸,早住早舒坦,其實這錢花得也值。
況且,上次各位同僚治『屁瘟疫』可是花了不少錢,若不是宗政帝網開一面,自己怕是也不能倖免,到時候治病的錢都未必能夠修建江右相府。
聞言,宗政逸冰冷的輪廓果然柔緩了幾分,「江右相倒是好眼光,既然江右相喜歡,不若便趁著今日留宿在宮裡,便讓蘇工程輔承安排設計、改建吧。」
江右相聞言眼睛便是一亮,立即感恩地謝恩,「老臣謝主隆恩,斗膽請宗政帝為新府題名。」
他聽明白了,宗政帝的意思是,明日參加完潤玉王的婚禮,回去便可以住上可心的江右相府了。
宗政帝點了點頭,隨意地拿起一根狼嚎,沾了沾墨汁,三個字便一氣呵成地躍然紙上。
岩川津美起身拿起宣紙,看著遒勁有力如松柏的字,眼底劃過了一抹驚艷,一眼便認出了是大名鼎鼎若水如山的字跡,遞給江右相時,誠心羨慕道:「江右相好福氣。」
她會來華夏,雖然有多半的原因,是因為華夏用人大膽而不拘泥身份和性別,但是她心底更多的是因為若水如山。
她在倭國時,機緣巧合便得到了他一幅字畫,每每展開欣賞時,她便忍不住想,畫得如此栩栩如生,又充滿靈氣的人,究竟怎樣一個人?
她如何也沒想到,自己最崇拜的書法畫作大家,竟是華夏的宗政帝!
江右相接過宣紙,不解地想著:聖上賜字的確值得羨慕,但是和福氣有什麼關係?
他隨即不解地看了一眼宣紙上的字,然後猛然地瞪大了眼睛。
是若水如山的真跡!!!
宗政帝竟然是若水如山?!
而且若水如山一幅字可是有市無價啊?!自己的確是好福氣啊!
撲通!
他激動地跪下,開口保證道:「老臣一定不會將陛下另一層身份告訴別人。」
宗政帝卻不甚在意地開口,說:「便說你是若水如山的故交吧,最近閑暇有空,缺點喝酒錢,所以願意寫五副門匾,過時不候。」
話落,江右相和岩川津美便是一怔,宗政帝像是缺喝酒錢的人嗎?!
江右相隨即回過神來,臉上的喜色頓時煙消雲散。
他一宣布自己同若水如山是故交,這之後自己府邸的大門豈不是會被人踏破了?
他們不知道若水如山何許人也,自然能肆無忌憚地求到自己面前來,可是自己知道若水如山可是宗政帝,他敢再次求到皇上面前嗎?
他心底一陣苦澀,果然是吃人嘴短,男人手短,即使如此他也不捨得放開宗政帝賜的字,於是認命地說:「老臣明白,定不負皇恩。」
「嗯。」宗政帝繼續低頭批閱起了奏摺。
現在他案頭上的奏摺的確不多,但是放在他案頭上的奏摺,要麼是十分緊急的,要麼需要他親自來做重要決策的。
如此一來,宗政逸很快便批複完案頭上的奏摺,但是心底沒有半分喜悅。
他漫不經心地開口問:「什麼時辰了?」
「巳時,還有一個時辰便到午時了。」岩川津美看著已經枯坐半個多時辰的宗政逸回答道。
他這副模樣,就像生了悶氣,等著媳婦來哄的丈夫。
看著反差這樣大的宗政帝,她心底莫名一陣柔軟,替他倒了一杯茶,不著痕迹地開解著:「臣真是羨慕您同桉木女帝深厚的感情呢!想必您們遇到問題,定是不會像尋常夫妻那般冷戰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宗政帝,似自言自語地感嘆著:「哎,畢竟這樣最是傷感情了,畢竟話不說開,誰也不清楚對方心裡憋著的是怒氣,還是委屈呢,兩人的感情就在這樣猜測中傷了感情。」
話落,原本就寂靜的御書房,更加安靜得落針可聞。
另外兩位特助和六位普助,臉色緊繃了幾分,戰戰兢兢地低頭忙著手上的工作,唯恐被這大膽的岩川津美牽連到自己。
她的話宗政逸聽進去了,一想到蘇映月一上午都沒下樓,心底便開始自責,不管怎麼樣蘇蘇都懷著身孕,自己都該讓著她的。
他越想越擔心,昨日晚膳后自己忽然冷著她,以她倔強鑽牛角的性子,定然氣得不輕。
他隨即起身,讚賞地看了一眼岩川津美,「齊太師和阿澤眼光不錯。」
話落間,他明黃色的龍袍便消失在樓梯間。
其餘人頓時鬆了一口氣,隨即羨慕、嫉妒地看向了她。
魏洛宣拎著食盒來,本來是想給宗政澤送些自己親手做的點心,畢竟老話說,若想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她一來便聽說太子不在,剛想走便聽見了岩川津美那一番言論,自己的腳便不聽使喚地站定了。
只是宗政帝在,她自然不敢放肆,眼下宗政帝走了,她的膽子也瞬間大了。
哐當!
她霸氣地推門而入,揚著下巴看向了岩川津美,語氣儘是譏諷,說:「果然好口才啊!華夏誰不知道桉木女帝和宗政帝感情好,用得著你來拍這馬屁嗎?!」
岩川津美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食盒,並不氣惱,走到她身邊用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魏姑娘當作寶的,未必是本官所求,若你所圖是未來最尊貴的那個位置,還是莫要到處樹敵,也別將自己的野心都寫在臉上的好。」
說完,她便從容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魏洛宣想要辯駁,岩川津美已經走遠,自己若是聲音太大,便會被旁人聽見,只能不滿地閉上了嘴。
樹敵?她又不是傻子!
想到這兒,她臉上揚起了無害的笑容,看向了另外兩個特助,和六個普助,「我是凌辰公主的玩伴,也是魏左相的侄女,昨日讓你們見笑了,既然小女不如各位才學,便盡一點綿薄之力,為各位做了點糕點墊墊肚子。」
她說著打開了餐盒,軟糯甜香的味道瞬間竄滿了御書房,而且眾人忙了一晌午的確餓了。
不一會兒的工夫,三碟點心被分食一空,魏洛宣很快與眾人熟絡起來。
臨走時,她看著眾人彎了眉眼,柔聲道:「小女先告退了。」
話落,魏洛宣得意地看向岩川津美,炫耀地晃了晃手裡空的食盒。
岩川津美譏誚一笑,不為所動地低了頭,她只覺得自己一拳似打在了棉花上。
但是低下頭的岩川津美捏著毛筆的手未動,似乎若有所思地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