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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偷偷跟去)

  「不是剛說了京都形勢多變, 不宜帶她回京嗎?怎麼又突然改主意了?」季陽聽說簡輕語要跟他們一起離開后,頓時頭疼地找到陸遠。

  先前說了不帶簡輕語,他跟陸遠分開后, 便去安排了回京的駿馬和行李, 並未準備合適的馬車,現下已經天黑了,又突然說要帶上簡輕語, 一切都要重新準備,可他們已經定好明日天不亮便走, 這如何來得及?

  陸遠面無表情:「一時衝動。」

  「……啥?」

  陸遠看他突然獃滯,漸漸蹙起眉頭:「我不過出來片刻,便有人給她說媒,明知她有孕在身還如此行事,這漠北的風氣實在荒唐。」

  季陽傻眼:「所、所以你是怕等你走了,她跑去相親?」

  「她敢?」陸遠不悅反問。

  季陽瞪眼:「既然覺得她不敢,為何還要改變主意?」

  「都說了是一時衝動。」陸遠眼底微沉。

  季陽看著他死鴨子嘴硬的樣子, 儘可能讓自己冷靜:「既然是一時衝動,那不如卑職現在就去找她,同她解釋清楚如何?」

  「不行。」陸遠想也不想地否定了。

  季陽擰眉:「所以你還是要帶她回去?」

  「不行,我已經後悔了。此次回京要日夜兼程,她月份大了,定然受不了這份罪。」陸遠不急不緩道。

  季陽連連點頭:「不錯, 我覺得也是。」

  「所以明日我獨自回京, 你留下置辦馬車,帶她離開漠北, 到揚州一帶安置。」陸遠補充。

  季陽還在點頭,剛要繼續附和, 回過神后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我仔細想了一下,二皇子登基后,朝堂定會動蕩一陣,難保他不會為了立威對錦衣衛下手,他既知曉我與輕語的關係,又知曉輕語在漠北,漠北便算不上安全,再說……」

  想起今日見到的場景,陸遠直皺眉,「再說這裡連個像樣的穩婆都沒有,留她在此處生產,我不放心,揚州那邊有幾個聲名遠播的接生大夫,氣候也宜人,暫時將她送去吧。」

  整個鎮子就那麼一兩個穩婆,若是她同其他婦人生產的日子趕在一起了,豈不是要像今日那戶人家一樣,來求毫無接生經驗的葯半仙?

  季陽無言地張了張嘴,半晌小心開口:「您第二個顧慮,卑職是明白的,但是第一個……二皇子宅心仁厚,您又有從龍之功,他應該不會過河拆橋吧?」

  「未到那一日,誰也不知道會如何。」陸遠淡淡開口。

  季陽眉頭漸漸皺了起來,許久之後點頭答應了。

  兩個人商定后,陸遠便回了醫館,一進門便看到簡輕語師徒三人依依不捨地話別,他頓了一下,主動回寢房避讓了。

  一刻鐘后,簡輕語也走了進來,看到他在床邊坐著,立刻迎了上去:「你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嗯。」陸遠點頭。

  簡輕語笑得眼睛彎彎:「我也收拾好了,明日一早便能出發。」真是奇怪,她明明對京都一點好感都沒有,可如今一想到要回去,還是會由衷地高興。

  陸遠看著她黑亮的眼眸,靜了片刻后握住她的手:「我有話要對你說。」

  簡輕語臉上的笑漸漸淡去:「……你不想帶我走了?」

  「我自是要帶你走的,」陸遠的拇指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挲,「只是不回京都,去揚州。」

  「揚州?」簡輕語疑惑。

  陸遠頷首:「那邊有最好的接生大夫。」

  「能有京都的太醫好?」簡輕語懷疑。

  陸遠失笑:「術業有專攻。」

  簡輕語抿了抿唇,不肯說話了。

  陸遠只得繼續勸:「聖上病危,怕是時日無多,我到時定會很忙,怕是顧不上你,你乖乖去揚州等著,待我閑下來,就去接你如何?」

  簡輕語咬住嘴唇,半晌小小聲道:「什麼時候去接?」

  「等你生完,」陸遠說完頓了一下,「或許不必等生完,我提前去也說不定。」

  簡輕語靜靜地與他對視,許久之後才小聲問:「那你走了之後,我一個人去揚州嗎?」

  「自然不是,我會讓季陽送你過去,放心,他會處理好一切。」陸遠安撫。

  簡輕語想了許久,到底是答應了。

  陸遠見她聽話,唇角微微揚起,簡輕語心裡難受,也不願意看他了,耷拉著眼角去床上躺好。

  陸遠熄了燈燭,也到她身邊躺下,不等躺好便將她抱進了懷裡。簡輕語咬著唇,在他懷裡調整一個舒服的姿勢。

  寢房裡靜悄悄的,只剩下風沙敲擊窗子的聲音,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但也知道彼此都還醒著。

  不知過了多久,簡輕語終於敵不過睡意,在他懷中沉沉睡去。陸遠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毫無睡意地睜著眼睛。

  他便這樣一夜未睡,等到遠處傳來第三聲雞叫,便將簡輕語搭在自己小腹上的手挪開了。他本打算悄無聲息地離開,然而一向睡得很沉的簡輕語,這次也不知怎麼了,他剛一動便睜開了眼睛。

  「……要走了嗎?」她的聲音還很迷糊。

  陸遠頓了頓,在她唇上印下一吻:「睡吧。」

  簡輕語重新閉上眼睛,不多會兒再次沉睡。陸遠眼底閃過一絲淺淡的笑意,盯著她看了許久之後,到底還是轉身離開了。

  他走了之後,簡輕語翻了個身,將屬於他那一側的被子墊在了肚子下,卻再也沒有了睡意。

  在床上一直躺到天光大亮,她才起來往外走,奚清正在院子里曬藥材,看到她后十分驚訝:「你還沒走?」

  「嗯,陸遠先行一步,我跟季陽一起。」簡輕語回答。

  奚清點了點頭:「難怪我方才出門的時候,好像看見季陽了。」

  簡輕語揚眉:「你在哪遇見他的?」

  「馬行那邊。」

  簡輕語點了點頭:「那應該是去租馬車了。」

  說罷,便挽起袖子跟奚清一起幹活了。

  兩個人一直忙碌到晌午,季陽總算來接她了,她與師父師兄告別後,便背著包袱上了季陽的馬車。

  季陽將她的行李安置妥當,駕著馬車往城外走時忍不住吐槽:「你這包袱里都裝了什麼,為何叮呤咣啷亂響?」

  「是師父配的安胎藥,怕我路上熬藥不方便,便做成了藥丸子裝在瓷瓶里,瓶子多了,自然就容易碰到,」簡輕語說完,不經意間補充,「哦,還有陸遠之前給我做的糕點,他說讓我路上吃,待到了京都,再給我做新鮮的。」

  季陽一愣:「到哪?」

  「京都啊,我們不是要去京都?」簡輕語反問。

  季陽噎了噎:「他沒跟你說不去京都了?」大人不會將解釋的爛攤子交給他了吧?!

  「說了,本來想讓我去揚州的,但是後來我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他便又改了主意,讓你帶我回京都。」簡輕語認真回答。

  季陽猛地勒緊韁繩,待馬車停下后掀開車簾,眯起眼睛看向車裡的簡輕語:「當真?」

  「我騙你做什麼。」簡輕語一臉無辜。

  季陽冷笑一聲:「大人要你去揚州,是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改變主意了?」

  「這有什麼不可能的,我只消告訴他,腹中孩兒不能沒有父親,我也不能沒有他,他不就捨不得了。」簡輕語揚眉。

  季陽輕嗤:「哪有那麼簡單。」

  簡輕語聞言嘖了一聲,語重心長地搖了搖頭:「你不懂。」

  季陽:「……」

  「總之你只管帶我回京都便是,等見了陸遠,你便知道我說得是真是假了。」簡輕語閑散地說。

  季陽對她的話始終保持懷疑,可見她一本正經、完全不像撒謊的樣子,心裡又開始犯嘀咕。

  簡輕語見狀,直接拿出殺手鐧:「陸遠本來也不想讓我回去的,可我跟他說了,若他不帶我走,還將我送去揚州,那我便在揚州找個小白臉養著。」

  季陽:「……」

  「你猜他最後答應讓我去京都沒?」簡輕語笑眯眯。

  季陽深吸一口氣:「行,我就信你這一次。」誰讓大人『醋缸』的形象深入他心。

  簡輕語滿意地點點頭,直到他放下車簾重新趕路,才頓時鬆一口氣,然而心情卻還是沉重。以陸遠的性子,平白無故的,怎麼可能要將她送去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只怕他是擔心將來會發生無法應付的事,才會提前將她安置到別處。

  既然已經猜到他可能有危險,她又怎麼可能一個人躲起來。簡輕語抿了抿唇,祈禱事情不會太糟,陸遠怎麼說也幫了褚禎大忙,褚禎即便將來登基,也不能瞬間翻臉無情……吧?

  想起那張總是笑著的臉,簡輕語也不大確定。

  她在擔心中跟著季陽趕路,因為路途遙遠,她的身子從過了六個月後又一日比一日大起來,耗費在路上的時間比先前多了一半,足足走了一個多月才算來到京都。

  這一個月為了儘可能快些,幾乎每天都在風餐露宿,等到了京都時,簡輕語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只有肚子愈發大了。

  臨進城前,季陽盯著她反覆打量,簡輕語被他看得後背都開始發毛了:「……你到底在看什麼?」

  「看你啊,」季陽不滿,「瘦了這麼多,大人看見肯定會罵我。」

  ……就算她是胖的,這頓罵估計也是跑不了了。

  簡輕語心虛地咳了一聲:「你餓不餓,我們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吧,吃飽了再去見他。」吃飽些,抗揍。

  季陽想了一下,答應了:「也行,吃點好的補補,看起來也能精神點。」

  簡輕語連連點頭,跟著他往城裡走,結果剛進城門,就聽到前頭傳來一陣喧囂,季陽聽出錦衣衛同僚的聲音,當即將馬車停到了一旁,對著馬車裡的簡輕語叮囑:「你先等著,我去看看。」

  「好。」簡輕語答應完,將車簾掀開一個小小的空隙,便看到前方圍了一群人,季陽一邊呵斥一邊擠開人群走了進去。

  季陽過去之後,喧鬧聲非但沒有減小,反而有越來越大的趨勢,簡輕語心下隱隱不安,到底還是戴上面紗下了馬車。

  前頭圍著的人越來越多,簡輕語幾次試圖擠進去都失敗了,最後一個大嬸將她拉到一旁:「你這婦人,怎麼這般不知輕重,大個肚子還跑去看什麼熱鬧。」

  簡輕語忙問:「大娘,前頭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好像是守城軍同當值的錦衣衛發生了爭執,仗著人多將錦衣衛給打了,現下又來了幾個錦衣衛,兩撥人便爭執起來。」大嬸試圖解釋清楚。

  簡輕語都愣住了:「我沒聽錯吧,錦衣衛被打了?」這年頭,還有人敢打錦衣衛?

  一旁的書生聽到她這般問,頓時笑了起來:「這位夫人是多久沒回京了,竟然不知如今的錦衣衛,已不是當初的光景了?當今聖上一登基便整治了他們,如今的錦衣衛不過是普通皇家侍衛,哪還敢像當初先皇在位時那般威風。」

  簡輕語蹙起眉頭,正欲再問些什麼,便聽到一陣熱鬧,她下意識抬頭看去,就看到巡城的官兵朝這邊趕來,原本在看熱鬧的百姓頓時一鬨而散,只剩下錦衣衛跟守城軍還留在原地。簡輕語踮起腳看了看,除了季陽,每個人的臉上都或多或少地掛了彩。

  「光天化日之下鬧成這樣,成何體統?!」巡檢不悅地呵斥。

  季陽聞言頓時心生不耐,然而還未開口說話,便被身側的錦衣衛拉了一下。而守城軍的頭兒趁機開口:「回大人,是錦衣衛招惹在先,他們沒有出城令牌,卻還要堅持出城,小的不肯,他們便動起手了!」

  「你胡說!分明是你出言侮辱,我才動手的!」臉上挂彩最嚴重的錦衣衛怒道。

  頭兒當即瞪眼:「說我出言侮辱,你有何證據?」

  「我們可以作證!」剩下幾個錦衣衛立刻道。

  幾個守城軍頓時嘲諷地笑了,頭兒眯起眼睛譏諷:「你們還真是一窩耗子不嫌騷,自己人給自己作證,虧你們想得出來。」

  「你!」

  「跟他廢什麼話,」季陽陰沉著臉開口,「將他們送去詔獄,關上三五日再論對錯!」

  幾個錦衣衛聞言,頓時表情微妙,就連巡檢也忍不住笑了:「詔獄?季大人是有多久沒回京都了,還不知道聖上登基之後,第一件事便是廢除了詔獄嗎?日後若有犯人要審,最好是一併送到大理寺去。」

  說完,他話頭一轉:「來人,將這些錦衣衛都抓起來!」

  守城軍頓時得意起來。

  「我看誰敢動!」季陽還未從詔獄被廢的震驚中緩過神,聞言表情頓時難看起來,「你算什麼東西,也敢抓我們?!」

  一直觀望的簡輕語頓時暗道一聲糟,拚命暗示他冷靜,然而季陽看都沒往這邊看,只是臉色陰沉的盯著巡檢。

  巡檢被他當眾下面子,表情也沉了下來:「與其問我算什麼東西,不如問問你自己如今還算什麼東西,來人,錦衣衛擾亂守城軍公務、不敬巡檢,給本官將他們抓起來,送到大理寺杖責三十!」

  三十棍,即便不將人打死,也能打得終身殘疾,刑罰不可謂不重。

  「你敢!」季陽厲聲呵斥。

  巡檢冷笑一聲:「本官有何不敢?季陽,你真當如今還是你錦衣衛的天下嗎?」

  眼看著巡邏的官兵要去抓人,簡輕語頓時慌了,可又不知該做什麼,正當焦急時,耳邊突然傳來悠遠的馬蹄聲,她愣了一下抬眸看過去,就看到陸遠身著暗紅色飛魚服,騎著駿馬朝這邊來了。

  她頓時鬆一口氣,悄悄躲到馬車後頭偷看。

  巡檢看到陸遠來了,眼底閃過一絲慌亂,但等他到跟前時還是鎮定下來:「陸大人。」

  「不知我這幾個手下犯了什麼錯,竟讓李大人如此動怒?」陸遠淡淡詢問。

  巡檢咳了一聲:「他們挑釁守城軍、擾亂公務,卑職只能將他們抓了去。」

  陸遠半個眼神都不給他,徑直看向季陽:「是么?」

  「回大人,沒有的事,是守城軍不放我等出城、又出言侮辱在先。」季陽立刻道。

  守城軍的頭兒當即不幹了:「你們沒有令牌,如何能放你們出城?!至於出言侮辱,還是那句話,你們可有證據?」

  季陽多少年沒受過這種氣了,當即又要跟他們吵,但當著陸遠的面還是生生忍住了。

  守城軍見這群錦衣衛都不說話了,頓時得意起來,巡檢看著陸遠笑了一聲:「陸大人,你也聽到了,卑職也是按律辦事。」

  一直在偷聽的簡輕語頓時氣憤,偏偏又做不了什麼,只能聽他強詞奪理。

  好在陸遠很快便開口了:「好一個按律辦事,既然是按律,為何不知先皇欽定的律法中,有一條便是錦衣衛著飛魚服時,自由出入各大城門,官不得糾,民不得擾,他即便沒有令牌,守城軍也沒資格攔。」

  巡檢愣了一下,很快又反應過來:「這是以前……」

  「以前?」陸遠打斷他的話,「你的意思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當年先皇定下的規矩,到了如今便不管用了?李成,你是想將當今聖上,置於不忠不孝之境地?」

  說罷,他看向幾個守城軍:「還是說你們,根本將先皇的話當做耳旁風?」

  這麼一大頂帽子扣過來,巡檢和守城軍瞬間腿軟了,直接對著他跪了下去。

  「大、大人,卑職絕沒有那等大逆不道的想法,卑職只是一時忘了,是疏忽……」巡檢臉色蒼白地解釋。

  守城軍的頭兒也急忙道:「是是是,是疏忽了……小的絕沒有反心!」

  季陽呼出一口濁氣,眯起眼睛道:「既然承認疏忽了,別忘了去大理寺領罰,我想想,也不必多,就三十棍如何?」

  巡檢嚇得直哆嗦:「大人饒命!」

  然而陸遠神色淡淡,只看了他身後的人一眼,眾人便趕緊押著巡檢和守城軍離開了。季陽怕他們逃避刑罰,便直接跟了過去。

  簡輕語躲在馬車後頭,眼睜睜看著季陽離開,正要忍不住提醒他自己還在時,剩下的幾個錦衣衛突然被陸遠踹倒在地上,她嚇了一跳,頓時不敢吱聲了。

  幾個錦衣衛重重摔在地上,卻又在第一時間直起身跪好,繃緊的臉上是難以掩飾的緊張。

  「我如何交代你們的?」陸遠冷聲問。

  「……要謹言慎行,不可張揚放肆。」錦衣衛瑟瑟回答。

  陸遠眯起長眸:「你們是如何做的?」

  「卑職知錯!」

  「卑職知錯!」

  陸遠冷峻地掃了他們一眼:「閉門思過半月,若再有下次,直接卸職回家。」

  錦衣衛們聞言臉色發白,應聲之後便趕緊走了。

  簡輕語偷偷看著這一幕,再看陸遠的表情怎麼看都覺得可怕……他現在心情不好,她是不是應該識相點先躲起來,等他心情好了再過去?

  正當她糾結時,獨自站立的男人突然冷淡開口:「還不過來?」

  ……應該不是叫她的吧,她一直藏得很好啊。簡輕語糾結片刻,默默從馬車裡摸出自己的包袱,背在身上便打算離開。

  「再走一步,我就打斷你的腿。」聲音更冷了一分。

  簡輕語猛地停下,小心翼翼地回過頭,恰好駕車的馬兒站得不耐煩了、往前走了兩步,將她徹底暴露在他面前。

  她尷尬地笑笑:「你怎麼知道我在?」

  「一來就看到了,」這般鬼鬼祟祟的身影,除了她還有誰?

  看著她明顯清瘦了不少的臉頰,陸遠不悅:「你騙季陽帶你回來的?」

  「……為何是我騙他?」簡輕語梗著脖子問。

  陸遠冷笑一聲:「不然呢?他主動違抗我的命令?」

  簡輕語:「……」聽起來是有點不可能。

  經過剛才一場鬧劇,現下周圍的人依然不多,簡輕語抿了抿髮乾的唇,小心翼翼地問:「你要像踹他們一樣,也給我來一腳嗎?」

  「我倒是想。」陸遠表情冷清,視線卻落在了她愈發圓潤的肚子上。

  簡輕語見狀立刻挺起肚子:「培之,話話想你了。」

  只一句話,陸遠的所有不悅都煙消雲散,他頗為頭疼地嘆了聲氣,主動朝她伸出手:「走吧。」

  簡輕語嘿嘿一笑,剛要去牽他的手,想到什麼后又緊張起來:「等一下,不會被人發現吧?」

  「既然怕被人發現,就不該跟著季陽回京,」陸遠涼涼開口,「早在你們進城的時候,聖上怕是就已經知道了。」

  簡輕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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