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塵18(調養身體)
跟周騎炫耀完, 陸遠便拿著葯回房了,一進門便看到簡輕語換好了衣裳,正蜷在床上默默忍著疼。他蹙了蹙眉, 走到床邊坐下, 將她扶了起來。
只是坐起來一個小小的動作,簡輕語便輕抽了一口冷氣,靠著他的肩膀才算坐穩。
「吃藥。」陸遠說著, 將丸藥遞到她唇邊。
簡輕語迷迷糊糊地看他一眼,張嘴便將葯和他的手指一同咬住了。陸遠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待她鬆開自己后才問:「也不問我是什麼,便直接吃了?」
「嗯……」簡輕語有氣無力,實在不想說話。
陸遠見狀便將她扶躺下了,看著她身上新換的衣衫也被汗浸透,眉間的褶皺便愈發深了。半晌,簡輕語的葯勁上來了,疼痛總算減輕了些, 雖然還是疼的,至少不會像之前一般痛苦了。
她緩緩呼出一口濁氣,閉著眼睛半夢半醒地躺著。
陸遠將她汗濕的頭髮別去耳後,這才不緊不慢地開口:「宮中有一位錢太醫有一道祖傳的調香方子,專治女子痛症,待回了京都, 我便同他討一些來, 好好為你調養一番。」
簡輕語困勁兒上來了,沒有聽清他說了什麼, 只是敷衍地應了一聲,便徹底睡了過去。
陸遠也不見怪, 等她睡熟之後才在她身側躺下,溫熱的大手覆在她的小腹上,安靜地為她捂肚子。
簡輕語這一夜睡得說不上舒適,可也沒有太難受,偶爾驚醒時,總感覺小腹熱乎乎的,彷彿貼了一個小火爐一般,睡夢中不自覺地握緊了陸遠的手,彷彿生怕他會離開一般。
就這樣抓著陸遠睡了一夜,翌日一早便好了許多,只是還是難受,便只能躺在床上歇息,於是這兩日全靠陸遠照料,她因此還挺不好意思的。
看著陸遠又給她端了薑湯來,她急忙坐起來道謝:「多謝培之,只是我已經好多了,日後這些事還是我自己來吧。」
「趁熱喝。」陸遠不置可否。
簡輕語感激地笑笑,捧著熱騰騰的薑湯一口一口地輕抿,宛若一隻乖順的貓兒。陸遠盯著看了片刻,突然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簡輕語迷茫地看他一眼,見他沒別的事,便繼續低頭喝湯。
一碗湯下肚,身上發了一層汗,痛感便減輕了許多,她試著活動一下,覺得比之前好了許多,於是對陸遠道:「培之,我已經好多了,日後還是去跟大家一同用膳吧,不必特意叫人給我送過來。」
「既然要養,就好好養著,等月事徹底結束了再同他們一起,不差這兩日。」陸遠直接回絕了。
簡輕語有些不好意思:「可我這樣會不會有點太沒規矩了?」
陸遠頓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向她。
簡輕語頓時緊張:「怎、怎麼了?」
「看你,」陸遠唇角浮起一點不明顯的弧度,「竟然也知道『規矩』二字。」
簡輕語:「……」鑒定完畢,這人是在諷刺她以前不懂規矩。
這話若是換了別人說,她肯定是要懟回去的,可說的人是陸培之,那便完全不同了,一來人家這兩日的確費心照顧她了,二來……她可不敢招惹他。
簡輕語腹誹一番,清了清嗓子看向陸遠:「這幾日真是辛苦你了。」
「知道我辛苦,要如何謝我?」陸遠反問。
簡輕語頓了一下,為難起來:「我什麼都沒有,該怎麼謝你?」
「誰說你什麼都沒有,你那不是還有幾十兩銀子?」陸遠揚眉。
簡輕語頓了頓,乾笑:「我就那點銀子,你還看得上眼呀?」
「看得上。」陸遠回答得乾脆。
簡輕語噎了噎,半晌磨磨蹭蹭地從枕頭下取出荷包,一臉痛苦地往他面前遞:「你若實在想要,便給你吧。」
這人可是霸道的很,雖然不知他為何想要她的銀子,可他既然說出來了,她還是得主動給,誰讓自己還要依仗他去京都呢。
這樣想著,她試圖擠出一個和善的微笑,表明自己是心甘情願的,然而――
「笑得比哭的還難看,當真願意給我?」陸遠涼涼開口。
簡輕語咬了咬唇,可憐兮兮地開口:「培之既然想要,我自然是要給的,當然了,培之若改變主意了,那我就繼續留著……」
話沒說完,陸遠便將荷包拿走了,簡輕語愣了愣,瞬間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
「銀子我拿走了,你就當長個教訓,」陸遠說完頓了一下,「若下次再敢輕易把我往外推,便不只是本錢也虧掉的事了。」
簡輕語沒想到他還對自己跟沈員外交易的事耿耿於懷,怔神之後立刻捂著肚子倒下了,哎喲哎喲地喊疼。
陸遠看著她拙劣的演技,唇角抿起嫌棄的弧度,眼底卻透著笑意,等到她演完了,這才一床被子將人捂在了床上,自己端著薑湯碗出去了。
簡輕語掙扎著從被子里鑽出來,欲哭無淚地看著他將荷包拿走,頓時覺得自己前途無亮――
半點傍身錢都沒了,這下只能徹底依仗陸遠了。
因為一瞬傾家蕩產,簡輕語徹底蔫了,不過沒有蔫太久便重打精神,變著法地想要從頭再來,這一纏就是好幾日,然而銀子半點都沒要回來,她只能再打別的主意。
「培之,你先前不是給我買了許多東西嗎,我還沒仔細看呢,不如你拿給我看看?」他買的那些衣裳首飾雖然不是銀子,可也價值不菲,拿在手上便是依仗。
陸遠掃了她一眼:「還敢同我要東西?」
簡輕語乾笑一聲,拉著他的手討好:「本來就是買給我的,我若不用,你豈不是全都浪費了?」
「那便浪費了吧,挺好。」陸遠回答得乾脆。
簡輕語聞言,趕緊纏著他撒嬌,然而人家心意已定,無論她怎麼說,都沒有要給她的意思。簡輕語心下一狠,突然攬上他的脖子,小小聲在他耳邊道:「你送給我呀,我穿戴整齊,你再一一解開如何?」
她月事這幾日,陸遠一直沒有動過她,想來也該想要了。
果然,聽到她明晃晃的邀約,陸遠的眼神頓時暗了下來,靜了片刻后將人按到床上:「身上都乾淨了?」
「昨日便乾淨了。」簡輕語紅著臉回答。
陸遠定定地盯著她看了許久,捏著她的下頜吻了上去,簡輕語急忙別開臉:「把東西給我。」
「你在同我做交易?」陸遠眯起長眸。
簡輕語頓時慫了,怯生生地開口:「當然不是,人家只是想讓今晚特別一點嘛。」
陸遠頓了一下,似乎認真思考起來,半晌總算是點了點頭,簡輕語心下一喜,當即攬住了他的脖子。
一個時辰后,新衣裳在她身2下變得皺巴巴,髮釵首飾一類也丟得滿床都是,簡輕語懶洋洋地躺著,感覺后腰硌得慌也不想動,只是有氣無力地同陸遠撒嬌:「後背疼。」
陸遠換上裡衣,將被她壓在身子下頭的珠釵拿了出來:「還疼嗎?」
「不疼了。」簡輕語溫柔回答。
陸遠唇角微勾,趁她休息時將東西一一收拾了,簡輕語趴在床上看他整理,待一切都收拾妥當后,便主動開口:「放到我行李中便好。」
陸遠斜睨她:「我說要給你了?」
簡輕語一愣:「不給我?」
「自然。」
簡輕語震驚地睜大眼睛:「為何不給我?不是已經送我了嗎?!」
「我只是答應借你穿上與我雲雨,何時承諾要送你了?」陸遠反問。
簡輕語:「……」
她啞了好半天,才意識到自己被騙色了。想到自己忍著疼配合他,最後卻竹籃打水,當即悲憤地哼了一聲,轉過身背對著他躺著,再不肯見他了。
陸遠唇角揚起一點弧度,將東西都收好之後在她身側躺下,半晌往她手裡塞了個東西。
簡輕語頓了一下,借著月色看清是一枚珍珠,頓時沒忍住唇角上揚,好半天哼哼唧唧地鑽進陸遠懷中,嬌滴滴地喚了聲:「培之。」
「財迷。」陸遠面無表情。
簡輕語嘿嘿一笑,也沒有反駁他的話。
因為她月事的事,幾人又在沈員外府中多留了幾日,待她徹底好了,一行人才繼續上路。
「……若非因為她,我們早就到京都了。」季陽駕著馬車出城時,忍不住嘟囔一句。
周騎看他一眼:「若非是你突然鬧肚子,我們雖然沒到京都,但也到下個城鎮了。」
季陽聞言輕哼一聲,倒也說不出可以反駁的話了。
馬車裡,簡輕語沒骨頭一般半躺著,枕著陸遠的腿睡覺,睡醒了便去玩他的手指,玩著玩著便將手指搭在了他的脈搏上。
陸遠垂眸掃了一眼,想起她提過自己會醫術的事,便不緊不慢地開口詢問:「脈象如何?」
「很強勁,」簡輕語斟酌開口,「但是過於強勁了,應該是有些火氣,等到下一座城,我給你抓點葯吧。」
說完,她有點不自信地坐了起來,忐忑地問:「我學了這麼多年,還從未給人治過病,你相信我嗎?」
「為何不信?」陸遠反問。
簡輕語眨了眨眼睛,當即高興起來:「你放心,我肯定將你的身子調養得很好!」
「那就拜託簡大夫了。」陸遠雖不覺得自己需要調養,可見她還算高興,便沒有拒絕。
反正調養身子而已,能有什麼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