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那些往事
晚上父母都到了家中，母親提問完小同今日的功課，點了點頭還算是滿意，就又和小同叮囑從前的老一套。小同聽著就煩了，但是無奈還是要把這些話聽下去照單全收。
“小同啊，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啊，我看你好像又走神了。最近你怎麽回事，我一和你說話你就出神，你這樣可不好，聽見沒有。”小同媽看著兒子魂不守舍的樣子，心情很是不好。這些年在鄉下，小同媽的脾氣也愈發暴躁了，仍不住拍了一下小同的頭，沒好氣的說：
“我說你聽我說話了嗎？現在怎麽回事，注意力集中的這麽差，看看你這個樣子。失魂落魄的一點沒有男子漢的樣子，一點都不讓我省心。”
“媽，你天天說月月說年年說，就算你說的是至理金言，現在在我聽來也是老太婆的腳後跟，又臭又硬。而且我今天不是把你布置給我的功課完成了嗎？怎麽還反反複複發問，是個人也會煩！難怪我爸現在都不愛理你。”小同托著腮心不在焉的衝母親說道，小同媽一看他這個樣子，剛想發作，卻又不想在兒子心裏的形象越來越壞，索性就不再說話。
“我爸呢？什麽時候回來？”小同問道母親，他想母親是沒有辦法給自己一些建設性的建議的，如果要是說出自己現在的躊躇沒準還會被母親斥責。如果是父親，反而不一樣，父親比母親通情達理多了。也能從自己的角度去考慮，和父親說話也不會和母親說話一樣累。大約很多孩子的親疏就是這樣分出來的，小同媽挽了挽頭發，說：
“你爸在外麵貼窗戶和小菊他爸一起，冬天了，不貼貼窗戶冷氣進來還不凍死我們了？你就是眼高手低，哪裏知道生活的苦。所以小同，媽反複叮囑你的事情不是沒有道理的，你也不要嫌媽煩，媽想讓你過好日子。沒有錯吧？”小同隱約透著窗戶好像看見了父親正在和小菊父親在一起，托著腮又愣愣的出了神。小同媽看著兒子又魂不守舍，在一旁又囉嗦起來了。
趙大虎和汪奇（小同爸爸）雖然一開始相處並不愉快，但是趙大虎是性格耿直的人，汪奇也是懂情懂理的人。兩個男人的友誼就這樣很簡單的建立了起來，趙大虎平日裏還喜歡下象棋，兩個人就經常在勞作之時互相切磋著棋藝，日子倒也過得滋潤了。
倒是小同媽，一直不願意和趙大虎一家有太多關聯，一個勁的催著小同爸趕快帶她回到城裏。小同爸每每都不置可否，他覺得鄉下的生活其實很好，很輕鬆。在城裏很多時候要戴著麵具做人，還要時不時的巴結，縱然是知識分子也無法免俗。所以鄉間的自由自在，更加顯得難能可貴了。
“呦，小同怎麽又發呆了？我看你最近老發呆，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小同爸忙完了手裏的活計，一進屋子就看見兒子在愣神。小同看見父親回來了，如同有了救命稻草一般，眼睛裏麵都透著精光，拉著父親就出門了。倒是小同媽一整愕然，兒子這是怎麽了呢？歎了口氣，心裏有些難過，看來真的是兒大不中留，心裏有事也不願意和自己說了。拿起手邊小同的衣服，小同媽就在燭蠟光下幫他縫補著過冬的衣衫。
“兒子，怎麽了？大冷天的拉著我出來，有什麽話不能在屋子裏說。”小同爸搓著手，問道小同。顯然十分不解他的這一舉動。小同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拉著父親的手臂輕聲說道：“爸，你和媽是自由戀愛結婚的嗎？”
小同爸聽到這個問題打了個噴嚏，顯然有些尷尬，撓了撓頭說道：“你好好的問這個幹什麽？小孩子沒事別瞎問。”
“爸，我就是想知道。你就告訴我，我們可是父子啊，有什麽不能和我說的。”小同皺著眉頭看著父親，頗有撒嬌的意味。小同爸想著兒子原來也從未求過自己什麽，而且他問的也是些積年舊事，想想也沒什麽幹脆說了就是了。
“那我告訴你，你可不能轉頭就告訴你媽啊。”小同看著父親點了點頭，小同爸這才放心的說了下去：“我和你媽哪裏是自由戀愛，那會兒我有個喜歡的人，但是她家裏的成分不好，所以沒有辦法在一起。那個女孩兒，也著實是個好人，溫婉可人，讓人看了就愛不釋手。哎，隻可惜啊，我父母看好的是你媽，她家裏成分好，而且對我自己的工作也有益處。我看著和那個女的是沒有希望了，所以就幹脆聽從了家裏的安排。”小同爸看了一眼小同頗為詫異的眼神，有繼續說道：
“後來結了婚，日子也平平淡淡的過了下來。不轟轟烈烈，就是純粹的過日子。和你媽結婚我付出了太多，不但付出了自己，還付出了自己最真摯的感情。一開始是挺難受的，每天晚上都睡不著，或者會做噩夢。但是日子久了你媽的好處也體現出來了，踏實也是個過日子的女人。就是嘴巴有點碎，哎，生活就是這樣，給你關了一扇門，就會給你開扇窗子。不過窗子得要自己推開才可以，否則說什麽都是沒用的。”
小同聽著父親的話，一直在咀嚼消化著：“爸，你們之間沒有感情，怎麽還能結婚能生下我呢？我不就是沒有父母祝福的孩子嗎？”
“你這孩子，你怎麽能是沒有父母祝福的孩子呢？”小同爸拍著小同的肩膀，目光如炬的看著他繼續說：“我和你媽媽之間怎麽沒有感情呢？無論是多麽深刻的愛情，到最後都會被時光磨平，轉化為你必不可少的空氣。爸爸所懷念的是當時的感覺，而不是當時的那個人了。你明白嗎？”小同爸看著小同頗為不解的神情繼續說道：
“孩子，你現在還小還不能理解大人之間的感情。有些感情是無奈的，也要順應生活。好了，不要多想了，好好看你的書，學好你的習。等你再長大一點，爸爸會告訴你應該怎麽去對待自己的感情的。”小同爸說完這一番話，就轉身進去了屋子。
小同站在原地許久沒有動，也許自己的這份悸動隻是青春的一道風景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