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五天（五）

  美麗的誓言綻放在少女的胸口，就像一朵致命的花。張然明明知道她隻是哄自己，他可能壓根就不喜歡自己。但是她還是倔強的相信著，自己可以改變他。隻要他的風吹向了自己，那麽她就絕對不會讓他再度在外漂流。這樣大約就是自私，但是就算是私心張然也要不惜一切的去占有，因為這種感覺真的太難能可貴了，也許一生都隻有他能帶給自己這種夢幻。


  外麵的董婉和汪奇已經出去了，桌子上麵的飯菜還亂著。小菊的手不自覺的就癢癢了，她想幫著打掃打掃，可是手剛一伸出去就縮回去了。要是幫他們幹活不又是變成了原來的樣子了嗎？想了想還是沒有伸出手，這個時候餘姝從另外的一個屋子出來了。她看著小菊這個樣子就知道她在糾結一些什麽，這個年頭的孩子總是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她走過去說：

  “小菊，你一個人站在這裏幹什麽呢？是不是還為小同的事情煩惱呢，俺看你這次來好像一直悶悶不樂的。”餘姝手裏拿著菜筐坐在了小菊的邊上，在小菊的眼裏，餘姝應該算是汪家的人。但是她又和汪家的人不一樣，因為她會關心自己，很多時候甚至也會開導自己。不知道是不是有過相似經曆所以就會格外親近，總之小同走的那段時候，一直都是她陪著自己。


  所以看見餘姝，小菊也可以稍稍的卸掉了自己身上的偽裝，她歎了口氣回道餘姝：“是啊，很煩惱。每次看見小同和張然在一起的時候我都覺得心裏很難受，也許他真的是有苦衷的，但是也不能這樣子傷害我啊。難道我不是女孩子嗎？難道我就不會難過受傷嗎？我心裏也很痛苦，但是我還要堅強的麵對，心裏已經放棄了，卻不想在這裏輸給張然，可能是賭氣吧。”


  “隻是賭氣而已嗎？”餘姝看似漫不經心的問著小菊，她也在汪奇那裏多多少少的聽說了。他們就是想讓小菊幫著小同回到正路，卻不知道小菊也是普通人，也會受到困擾。這種行為看似是無私的，實際上就是為了利用小菊達到自己的目的。如果張然沒有說那些話或者有意無意的暗示董婉，那麽或許汪奇也就不會說讓小菊來勸誡小同了。雖然也不滿意張然，雖然嘴上也一直說隻有小菊才是自己的兒媳婦，可也都是說說而已，不過沒有涉及到利害罷了。


  小菊搖了搖頭：“不僅僅是賭氣，還給了自己幻想。其實小同已經表現的很清楚了，嘴上也許會說著一些好聽的話，可是他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誰也不知道。我不能挖出他的心看看，我隻能猜，猜到了算我的運氣，猜不到那我就又要墮入深淵。餘姝阿姨，我們也有過類似的經曆，你覺得小同和汪叔到底是什麽樣子的人？我真的值得在小同身上浪費時間嗎？”


  “你覺得小同是什麽樣子的人呢？如果你一直喜歡他，怎麽會問俺這個問題呢？”餘姝暖暖的笑容衝著小菊四散，她想了想還真的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便低著頭不說話了，她又問道：“在俺的眼裏看來，你和小同之間和俺和汪奇之間是不一樣的。俺當初知道，汪奇心裏雖然有俺，但是他卻不能放下一切，所以俺才決定離開他。如果俺真的要是死心塌地的想跟著他，那麽誰都阻止不了俺的。小菊，你應該問問你自己，你自己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小菊理解餘姝的意思，其實她有的時候也在想，自己做的決定都是對的嗎？明明很多時候心裏不是這樣想的，小同，也不曾想放下過一切，就算心裏有自己又怎麽樣呢？小菊問道：“可是這次是汪叔還有汪嬸想讓我幫小同的，他們說害怕小同以後走彎路。我雖然不太理解是什麽意思，但卻也不想看著小同走彎路。我不知道應該怎麽勸他離開張然，每次看見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我竟然都覺得他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幹嘛要湊上去摻一腳呢？”


  “你難道就沒有想過，你現在這樣做不就是讓小同恨你嗎？他可能心裏現在是有你，但是有的更多的卻是自己的未來和前程。如果你真的勸動了小同讓他留在這裏，那麽你們以後爭吵的理由就是，當初為什麽你要把他留在這裏。俺雖然沒有孩子，但俺知道，萬事萬物都有律。城裏也有城裏的律，小同隻不過是順應了律，沒有什麽的。”餘姝散了散手裏的青菜，稀稀拉拉的掉了一堆泥巴，就像這堆泥巴一樣，依附的不深所以外力一幹擾就掉落了。


  小菊坐在了餘姝的身邊，拿起了放在一旁的韭菜摘了起來，她說道：“那我現在應該怎麽辦？我看得出來，小同是執意的想和張然在一起。我不知道城裏究竟是什麽樣子的，但能把小同迷成這幅摸樣，肯定是多姿多彩。我也很想去城裏看看，雖然知道可能沒什麽機會。我不想因為自己一時的衝動，就害的我和小同連朋友都沒得做了，其實本身就沒得做了。”


  “你不要聽汪奇還有董婉的話，你想一想，如果你把小同留了下來，讓他放棄了在城裏的一切。他在這裏能幹什麽？有誌氣的男人，會在城裏自己奮鬥，沒有誌氣的男人，就會找一個依靠。如果他選擇了放棄張然但是還要回到城裏奮鬥，你會放手嗎？其實汪奇他們想看見的就是小同不再依靠張然，可以自己在城裏站立。與你又有什麽關係呢？”餘姝看著這樣的小菊就仿佛看到了從前的自己，要是當時也有人和自己說，或許她也就不會和汪奇有來往了。


  隻是情到深處，又有誰能聽得進去旁人的話呢？“我知道，其實我就是一個說客，我勸說完了小同，他們就會把我當成破抹布丟掉。餘嬸，我不能放棄，畢竟我心裏還有小同。如果不拉他一把，我心裏始終會過意不去。其實我已經明白了，我不會和他在一起的。我們根本就不是一條路上的人，或許我應該和張然談談，她可能會理解我並不是真的想和她作對的。”小菊說著說著眼睛又不自覺的濕潤了，無論心是多麽痛，她都已經學會了放手。


  “不要和張然說，俺這是給你一個忠告。張然不通情達理，她對小同的隻是禁錮，你根本就沒有辦法理解張然的瘋癲。用你的真心去說服小同把，俺覺得他會聽你的。”餘姝站了起來拿好了摘好的菜，然後繼續說道：“俺去給你們做飯吃，中午就我們四個人，好好想想吧小菊，你是個好孩子，但是善良不是武器，知道了嗎？”


  小菊看著手裏沒有摘完的韭菜，又往小同臥室的方向看了看。餘姝的話就像是一本讀不懂的天書，她越是想要理麵前的這團亂麻，就越是覺得前路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