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所有人都錯了！
安聖山人與綾峰信幸齊齊朝山谷南端望去。
「對戰還沒有開始，你就默認我已經死定了嗎？」
那個陌生而又年輕的聲音由遠及近。
伴隨著一個快如閃電的身影。
那身影在岩壁上騰挪輾轉，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
最後一下，他的腳尖在山谷懸崖邊的一棵樹冠上輕輕一點，身輕如燕的一躍數十丈，輕巧的落在了其中一根石柱的頂端。
安聖山人與綾峰信幸凝睛一看，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衣著普通，但眼眸如星辰般明亮。
他與安聖山人靜靜的對視著，目光不卑不亢也無懼。
『他是什麼人？臨近至此，我卻沒有絲毫的察覺？』
十兵衛瞳仁緊縮，面上閃過一絲詫異。
安聖山人嘴角牽動，露出了一個毫不意外的笑容。
「陸凡，明日才是約戰之時，你來得早了。」
他如同閑話家常一般的對陸凡說道。
這突然出現在山谷中的少年，正是在晚餐結束后，趕到此地的陸凡。
此時，陸凡則認真的打量了安聖山人一番。
他竟如綾峰信幸一樣，一眼就看出了安聖山人高強的實力。
陸凡的面上露出了一絲滿意的微笑，頷首誇讚道：
「能位列『泰山北斗』之一，果然是常人所不能及！」
安聖山人淡淡一笑，不僅沒有生氣，目光中反而透露出讚許之意。
「少年神俊，風範非凡，像你這樣的俊傑，也是我所見的第一人。」他贊道。
綾峰信幸不動如山，靜靜旁觀。
而站在他旁邊的十兵衛，卻心情難以抑制的激動起來。
雖說外界傳言，明天才是對戰之期。
但現在對戰的雙方既已到場，難道這場大戰竟然要提前開始嗎？
他興奮的目光，在陸凡與安聖山人之間來回跳躍。
山谷間雲霧繚繞，三個人分屬山谷的不同方位，隔著雲霧遙遙相望，好似仙人對談。
綾峰信幸的視線，則專註在陸凡身上。
他打量著這個傳聞中的少年大宗師，心中比臉上更為訝異。
當陸凡實實在在的出現在了他的眼前，他才意識到這是一位多麼年輕的大宗師。
習武者，天賦固然重要，但若想在武道界出類拔萃，勤奮、努力與專註卻是一樣都不可少的。
重視這些都做到了極致，也需要經歷時間的歷練，最快也要到而立之年才能有所成。
華國最為人矚目的陸家家主陸雲釋，有著百年不遇的天才之稱，也直到三十五歲才踏入大宗師的行列。
而眼前的少年，真的只有十七八歲，看起來還是一副尋常高中生的模樣，卻能以風淡雲清的姿態面對他們兩位巔峰級的高手談笑自若。
即使是見多識廣的綾峰信幸，也不由得感到意外。
「我知道對戰之日約在了明天，我這趟過來，只是為了先看你一眼。」
陸凡傲然一笑，淡淡的說道：「看你現在是否仍當得起泰山北斗的名號，夠資格做我的對手。」
他言及至此，目光中露出滿意的神色。
顯然安聖山人的實力，起碼已達到了他心中所期望的頂尖高手的標準。
一眼望去，圍繞在安聖山人周身的那股強大力量，足以吞噬掉整座大安聖山。
但這樣的力量，卻完全被安聖山人壓抑與操控，完全沒有釋放出絲毫的威懾力。
這樣收發由心的境界，不是最頂級的武者，根本不可能做到。
他之前遇到過的幾位久負盛名的武者高手，無論是唐天揚、潼靈，還是身為大宗師的何勁，實力都完全無法與安聖山人相提並論。
聽了他的話，安聖山人不怒反笑。
「原來你果然如同傳說中一樣傲氣逼人。」他說道。
「我原以為你的傲，就像其他年輕人一樣，因為眼界而傲，如今一看，你竟有與你傲氣相符的實力。」
「二十年前約戰陸雲釋，二十年後約戰你陸凡，是我安聖山人此生做過的最正確的兩個決定。」
他說完，站起身，向著陸凡躬身一禮。
這是武者對於視為旗鼓相當的對手時，才會予以的敬意。
十兵衛瞪大了雙眼，瞳孔有如地震一般的顫抖著，不敢相信的看著發生在眼前的這一幕。
安聖山人可是位列華國『泰山北斗』之一的絕對至強。
他對陸凡這躬身一鞠，相當於他將陸凡視為可與『泰山北斗』平起平坐的高手。
『難道我之前聽到的傳言都錯了？陸凡竟然真有資格與安聖山人同台對戰？』
十兵衛猶疑的想道。
自他這次落地華國以來，路遇所有的武者討論起此事時，無一不認為此番對戰，安聖山人意在教訓陸凡，對戰過程也會是安聖山人單方面的碾壓陸凡。
甚至在此之前，相信安聖山人自己也是這麼想的。
現在看來。
他們錯了。
安聖山人竟也錯了。
不過，安聖山人的認可，對於陸凡來說並不是什麼值得興奮的事情。
他只是雙手抱拳，對著安聖山人回施一禮，整個人的態度看起來有禮有節，不失大家風範。
「哈哈！好！這很好！」
沉默中的綾峰信幸突然大笑出聲。
他搖了搖頭，感慨的說道：
「未親眼見到你之前，我一直堅信，『勤』是通往成功的唯一途徑，縱然有天賦者，『勤』也才是最具決定性的條件。」
「但今日見到你，我才明白，世間真有天之驕子的存在。」
「你看起來年紀輕輕，修為卻煉至與我們這些七老八十的老傢伙們不相上下，若非天賦英才，實在無從解釋！」
「你真是讓我好生嫉妒！」
綾峰信幸由衷的嘆道。
自陸凡出現，他的視線便始終停留在陸凡的身上，不住的打量著。
雖然同為絕頂高手，但綾峰信幸覺得，安聖山人給人的感覺，像是一座山，巍峨壯觀，其深莫測，令人仰止。
而陸凡，卻似雲像風又如雨，有形而無相，肆意於世間，既微小又宏大，覆蓋於所及之處，卻又讓人無法看透他的存在。
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強大。
難以判定高下之分。
「你是……綾峰信幸嗎？」
陸凡似乎此時才注意到這位一直旁觀的老者。
但他從進入山谷的那一刻起，就明顯的感知到了他的存在。
這人看起來老態龍鍾，但給人的感覺卻像是一柄安然於刀鞘中的利刃，雖未現形於世間，卻無法完全掩藏那足以劈開天地的劍氣。
能修鍊至如此人劍合一的境界，又一身海國的裝束和木屐，想來只有綾峰信幸的名字能與之匹配。
「沒想到，我綾峰信幸二十年未入華國，你這樣的年輕後生還能報出我的名字。」
綾峰信幸微微一笑，笑容中鋒芒畢露。
站在他身後的十兵衛，面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儘管這完全沒有他能說話的分量，但光是能身處在這樣的場合中，站在這三位絕頂高手的身邊，他已經覺得無上光榮了。
陸凡淡淡的掃了綾峰信幸一眼，突然問道：
「聽說你二十年前敗給了陸雲釋？」
「不錯！」
綾峰信幸坦然承認。
那一戰，他輸得心服口服。這件事對於他來說並不是什麼不能提及的痛點。
但他回答完后的下一秒，身上卻劍意勃發，撕裂了整個山谷間的雲霧。
「但現如今，若能與他再戰一次，則結果定會迥然不同！」
綾峰信幸語言間，自信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