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北疆風雨多
夢蓁蓁被提親,並不是稀罕事兒。
自從她數年前被母親帶回天門,賜封了天門聖女的身份,前來提親的人就絡繹不絕。
或是因為魔尊之女的身份,或是看重她作為魔修的天賦,或是因為她長的好看……她從來就不愁嫁不出去。
不過那些前來提親的人也都明白,試試只是試試,那位不語魔尊絕不會將女兒嫁給尋常人家。
偏生北疆年輕一輩的男子之中,碌碌無聞的佔據絕大多數,甚少有出名的天之驕子,反而是幾位大宗嫡女,成就了北疆明珠之名,享譽天下。
總來總去,以身份地位與修為境界而論,北疆唯一能夠配得上夢蓁蓁的同輩男子,大抵只有血煞煉獄的少宗主,煉骨河。
在北疆世人看來,雖然天門與血煞煉獄也素有仇怨,但若是兩大魔宗能結兒女親家,勢必能緩解許多。
最重要的是,那位不語魔尊在北疆根基太淺,六大魔宗之中,除卻天門本身,只有彼岸紅塵給予支持。
玄心鬼宗合宗三百年,不問世事。
焚聖神谷如根牆頭草,左右搖擺。
血煞煉獄時常找麻煩,煩不勝煩。
魂傀古寺更神秘莫測,是夢不語最忌憚的心腹大患。
在北疆眾多魔修看來,若能利用女兒這門親事,再得一大魔宗相助,必然會讓她的權勢更加穩固,擺脫許多壓力。
所以天門與血煞煉獄可能結親的觀點,在北疆許多子民看來,也並非毫無可能。
……
……
夢蓁蓁當然知道,她毫無可能嫁給煉骨河,但耐不住噁心。
「你真的想多了。」
夢蓁蓁稍稍拿起一塊羊乳酪,避著那邊兒散來的血腥氣。
「我就算隨便找人嫁了,那也嫁的還算個人,憑什麼嫁給你?」
在夢蓁蓁眼中,煉骨河這種畜生是不能算人的,就與那位仙靈宗宗主一樣,都很讓人噁心。
聽到夢蓁蓁一而再的嘲諷,煉骨河的面色也有些掛不住,本就蒼白的顏色透了些煞意。
「難道就像是你娘一樣,堂堂北疆魔尊,竟是嫁給了個凡人,像是村婦一樣被褻.玩才有意思嗎?」
煉骨河的眼瞳中,亦是狠辣與嘲弄。
到了他這種地位,當然有資格知曉一定真相,比如那位不語魔尊確實成婚了,還可笑的嫁給了一個凡人男子。
簡直蠢到要命。
何況以女子之身,成就域主之尊位,本就是一件讓他極難接受的事情,憑什麼北疆諸魔,要接受一個優柔寡斷的女子執掌。
「真不知她哪隻眼睛蒙了油,又或者只是自甘下賤……」
話未語畢,一股猛然至極的衝力,自煉骨河後背而起,咔咔的碎骨聲,傳遍了雲水閣。
只是一瞬,血肉與碎骨飛濺,將整個涼亭沾染,血腥味四濺飛揚。
夢蓁蓁有煙芋芋護著,沒被弄髒衣裙,抬眼看去,原來是趕來的魅煙行到了,順便給了煉骨河一腳。
以魅煙行作為天門四魔將的實力,遠非他們這等小輩可比,這一腳基本是救不回來了。
煙芋芋也才反應過來,鼓了鼓掌,然後面有疑色的看向還未完全咽氣的煉骨河。
「這人是不是傻?」
在天門的地界罵天門的魔尊?是嫌自己命太長?
作為北疆年輕一輩境界與地位最高的男子,這人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夢蓁蓁看著倒在血泊中,幾乎快死的煉骨河,也升不起半分同情,這傢伙不僅畜生,竟還敢用言語輕辱她母親,死百次都不為過。
不過眼看著對方就快死了,夢蓁蓁還有一句話與煉骨河說,再不說就沒機會了。
「其實我噁心你,不想嫁給你,除了你品行與個性太惡劣,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夢蓁蓁的眼眸中,是罕見的認真。
「你長的太難看。」
「你若是見過我父親,大概就會明白我母親為何喜歡他了,但你永遠也沒這個機會了,但我覺得這對你是件好事兒,畢竟你就算在投胎一百次,也不可能有他百分之一好看,見著他你大概會羞愧死……」
顏值對夢蓁蓁來說,當然是擇偶的最重要標準。
莫說煉骨河這種,一看就讓她感到生理性噁心的程度,即便是普世意義上的超帥,在常年見過父親的神仙顏值后,夢蓁蓁覺得也就那麼回事兒。
所以她認為,或許除了那位傳說中,代替聖皇凡塵執掌聖域百年的嫡徒『道公子』,恐怕年輕一輩還真沒哪個男子是她的菜。
不過傳聞中,那位道公子執酒賞月,可令烏雲遮羞,繪卷讀書,常讓錦鯉沉塘,每每出行更有少女們投擲瓜果滿車。
這到底有多帥?
夢蓁蓁走了片刻神,煉骨河就沒氣了。
「他怎麼死了?」
夢蓁蓁微微發怔,她當然不是在乎煉骨河的生死,但這人還沒聽她說完話。
一旁的魅煙行無趣的揚了揚眉,雙手環著碩大的良心。
「大概是被你氣死了。」
她剛才踹的那一腳十分有分寸,不至於讓煉骨河瞬間暴斃,應該還能活一炷香時間再死,沒想到夢蓁蓁說了兩句話,這人就直接咽氣了。
不過這位血煞煉獄的少宗主,未免太弱了些?
遠處,夢不語下了大朝會,也已經過來。
「他可沒死。」
見到夢不語臨至,蘇蓁蓁與煙芋芋持後輩禮,恭敬的湊到了兩側,魅煙行則是輕輕『噫』了一聲。
旋即,魅煙行仔細觀察了片刻,才發現剛才她也險些被騙過。
「這不是活人?」
「只是一道陰身罷了。」
換而言之,此處的煉骨河並非本尊,而是利用一絲神魂與旁人的血骨,創造出來的一具替身,讓他能本尊留在血煞煉獄,控制這道一般無二的分身前來天門。
「怪不得這麼有恃無恐。」魅煙行覺得有些鬱悶。
煙芋芋這才恍然,她剛才就感覺煉骨河弱的有些奇怪,原來並不是真人。
不過想來也是,作為北疆年輕一輩中境界最高的男子,即便是她也未必是敵手,怎麼可能輕易被她打傷。
就像是她們彼岸紅塵的姑娘外出歷練,往昔也絕對禁止踏入血煞煉獄的疆土,這煉骨河就算真蠢,那位血煞煉獄的宗主,也不會蠢到讓他兒子親自來天門送死。
「這手段倒是有些意思。」
魅煙行細細看去,方才發現不少端倪,這絕對不是煉骨河的境界能做到的,多半是那位血煞煉獄宗主的手筆。
「就是怪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