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狗子大了

  凡塵的聲音沉靜,簡單而乾脆。

  這便意味著,無論是文無境還是唐林輔,都無法用話語中的破綻,尋找到任何別的解釋。

  就連揚塵真人都覺得有些著急。

  「但我們覺得……」

  還未待揚塵真人說完,反倒是一旁的菊小小天真爛漫的看了他一眼,水靈靈的眸子中滿是可愛的不解。

  「那很重要嗎?」

  ——只要師尊『覺得』就好,你們的意見只能是意見,想法也只能是想法。

  這裡是中州,不是北疆。

  帝鴻聖皇境界與威望遠非那位不語魔尊可比,在千年之前的『爻天一戰』之後,中州的所有人就應該清楚一件事,只是各方都在裝糊塗,凡塵也不介意他們裝糊塗。

  聽出菊小小的言下之意,揚塵真人的臉色愈加難看。

  「中州畢竟是八方大家的中州,是我中州數千靈宗的中州,是我萬萬子民的中州,不是您一個人的……」

  隨著揚塵真人的話,就連文無境與唐林輔的臉色都變的難看,暗恨日曜齋怎麼來了這麼個蠢貨。

  很多事情心中知道就行,非要說出來做什麼?

  凡塵覺得無趣,只是靜靜的看了揚塵真人一眼。

  「如果我願意,中州可以是我一個人的。」

  ——不在於能不能,只在於想不想。

  之前的千年,凡塵在養傷,自身更對於權勢興緻乏乏,也不覺得一統中州有什麼實際意義,所以他選擇延續數萬年來固有的模式。

  但這不代表著他不能做出改變,哪怕他依舊覺得無意義。

  而當他願意的時候,整個中州都不能在有誰裝糊塗。

  所以揚塵真人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這恰恰是文無境與唐林輔在如何爭取利益,也絕對不會點明的事情。

  言落,覆舟殿內靜到了極點。

  揚塵真人告禮退下,文無境與唐林輔也不敢在多言。

  陳語生沉默了片刻,對自家老爹的牛嗶程度又刷新了上限,他此刻就想在心裡吶喊一句。

  ——北疆的那位不語魔尊做得到嗎?

  布足道習以為常,菊小小的眼眸中則藏著崇拜的小星星。

  「嘖嘖……」

  反倒是那位容夫人嗔笑了兩聲,覺得有趣,掀過了這個話題。

  「我都不知道你們今天在吵吵什麼,還真以為北疆沒人了不成?」

  她沒有說的更深,反而覺得這些小輩們想得太多。

  在場眾人,反而只有容夫人看的清楚。

  凡塵暫時必然不會插手北疆之事,那麼中州與北疆打起來孰勝孰負,還真不好說。

  姑且不論那位不語魔尊相較凡塵有多弱,終歸是執掌一域的至高境界修者,哪怕八方大家剩下的七位執掌者聯手,想要在北疆殺死她,也至少會死去一半人。

  誰也不願意去做這『一半』。

  何況連那位不語魔尊都在北疆束手束腳,他們還真以為六大魔宗是軟柿子嗎?

  既想倚靠凡塵,卻還把算盤打的滿響,確實無趣極了。

  隨著容夫人的話,氣氛算是緩和,剛才的話題也就此揭過。

  「那您是來做什麼的?」

  凡塵轉過身,持禮而問。

  這位千里畫舫的榮夫人顯然不願天下再起戰事,但問題是今日這種局,又哪裡值得她親自來一趟?

  整個中州,除了梅大先生與天機老人這些,算是這位容夫人的『師兄』,便再也沒誰比她輩分高。

  哪怕是看場戲,也不值得她大老遠來這一趟。

  容夫人笑了笑,撫了撫鬢角的芙蓉花,雍容的美貌掩不住歲月,眉角卻難得透著些促狹。

  「當然是來看看小孩子。」

  說著,她對陳語生招了招手。

  數年前得知這位帝鴻聖皇已成親,還有了個兒子之後,整個中州諸宗都驚訝了很久,覺得有些離譜。

  即便是容夫人都感覺不太真實,這是石頭髮芽了?

  導致她一直想見見那位傳說中的凡人女,看看到底是什麼奇女子,能夠俘獲這冷心冷性的怪小子。

  可惜凡塵將那姑娘藏得很緊,除了他的嫡系一脈,再沒旁人知曉。

  但見不著那女子,總歸能看看更小輩的孩子,數年前被冊封為聖域聖子的『語公子』。

  名諱不詳,依舊罕有外人知曉。

  這亦是對小輩們的一種保護,在他們能夠真正天下行走之前,各種情報大都會瞞下來,防止歹人藉此暗算。

  見著那位容夫人招手,陳語生有些發毛,然後看了一眼父親。

  凡塵沒有反對,大致是猜到了什麼,懶得理會。

  如此,陳語生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前,持後輩禮問候了一聲,感覺整個人在這位容夫人的眼皮底下,幾乎沒有任何秘密。

  「請您見諒,未有父親允許,我的名字還不能告之世間。」

  故而世間只知聖域多了位『語公子』,在他真正獨當一面之前,除了少數親族,旁人再難了解更多情報。

  容夫人沒有為難,名字並不重要。

  她認真的看了兩眼,確認這位『語公子』的容貌與靈修根骨確實不錯,加之剛才直懟唐林輔的少年性子都很討喜,於是愈加滿意。

  「你不方便說沒關係,我能再告訴你一個名字。」

  說罷,容夫人虛浮纖指,在陳語生不由自主抬起的手掌間,寫下了一個名字。

  「這是我千里畫舫小輩弟子中,最漂亮的一個小姑娘,你要不要去見見?」

  隨後的半盞茶的時間,這位中州輩分罕見的高的老前輩,竟像是個優雅的媒婆,細數著她那位徒孫女的優點,讓人應接不暇。

  偏偏因為之前的氣氛,除了她沒人說話,也沒誰能打斷她。

  原本的中州大事,便直接被當成了一場問親會。

  這時,若是眾人還不明白容夫人是什麼意思,未免白活了那些年,就連天道符宗的記散人都忍不住開口。

  「我們宗里年輕一輩,也有個極好的小姑娘……」

  「你們沒有。」

  容夫人冷冷的瞥了記散人一眼,讓後者訕訕退下,閉口不言,隨即又是滿面慈愛,看向了陳語生。

  「我跟你講,中州除了小酒廬的雨家小丫頭,還有你們聖域的小小丫頭,就要數我們千里畫舫的小姑娘,你若是錯過這村,可別後悔一輩子。」

  陳語生眼巴巴的看向父親求助,凡塵已然回到玉座上批改摺子,沒閑心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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