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他和語公子是至交好友?(4k)
原來這俊秀的小郎君,竟然也是語公子的仰慕者?
「若非你還知道尊敬旁人,我還真以為在你眼裡,天老大你老二呢。」
柳依依吐槽了一句,便帶著陳語生前往最邊上的一艘畫舫先登記,畢竟畫舫的大宴之上,有不少洛城望族中的前輩,甚至來自旁域的前輩,總得多做一層安全守備。
雖然身份可以造假,駐城文牒也可以造假,但這種情況比較少,也有不少辦法戳破,多一層檢查,總歸穩妥些。
「陳語生,雲城人士?」
檢查過陳語生的駐城文牒之後,柳依依吩咐專人的侍者登記,即刻遮住了登記帖。
這同樣是柳家這種宴會,得以長盛不衰的秘訣之一,既會用此法確定來客的身份,保證旁的賓客的安全,同樣會一客一貼登記,盡最大限度保護來客隱私。
畢竟不是所有來客,都願意告知旁人出身。
「那我是不是能叫你小陳公子?」
柳依依眨了眨眼,偏著頭問道。
「隨意。」
陳語生對此倒無所謂,名字只是一個代號,何況這位柳家姑娘在怎麼叫,也比他在雲城的竹林小築的那個稱呼更好接受。
「我發現你的名字還挺好聽的,令堂可是姓語?」
這麼問有些失禮,但兩人的關係還算融洽,而且她是女子,不太需要避諱。
所以柳依依稍有好奇,乾脆問了出來。
浮生五域遼闊至極,萬族生靈各有習俗,但語這個姓氏她還沒聽說過。
不過倒也不算離譜,畢竟浮生五域疆土遼闊,萬族習俗差異極大,即便單單人族,就因為地域的差異,演化出了各種千奇百怪的姓名。
「不是。」
陳語生收回了『假的』駐城文牒,搖頭否認,反正那也不算什麼秘密。
至於他剛剛登記的這張駐城文牒,實際上並非是他真正的駐城文牒,而是利用特權辦的第二張。
否則若是用老爹給他辦的那一張遊歷天下,恐怕出師未捷,就得被人笑死。
但駐城文牒假歸假,卻是真材實料,在雲城有底,誰也查不出來不妥,畢竟有聖域背書。
至於柳依依會產生這種誤解,陳語生倒也頗為理解。
畢竟他當年也會覺得奇怪,為何他不叫陳夢生?
不過奇怪歸奇怪,後來愈加離譜的事情太多,他就懶得考究這個小問題。
只要不叫他『旺財』,叫什麼都好聽。
……
……
等到隨著柳依依進了最大的那艘畫舫,陳語生也確實的感覺到,這裡的氣氛靜雅許多。
不僅遠比庭院中的那些場宴奢靡,紅燭金窗之下,竟是透著幾分『萬生宴』的味道。
對此,陳語生倒也不覺奇怪,畢竟萬生宴是中州規模最大的宴會,亦是天下五域足以排進第二的盛大宴會。
如此,在中州諸多宴席中,被當做尊貴的樣式來仿個形似,也就不顯稀奇。
最重要的是,聖域向來對這種小事兒沒什麼規矩,並不在乎旁的宗門乃至凡間進行模仿,從不會問罪僭越。
「咦,柳二姑娘帶來的是哪家公子?」
進了畫舫,還沒待柳依依為陳語生引薦那位持有『語公子』小字的賣家,便有眼尖的瞧了過來。
雖然柳依依靈修天賦極差,後半生幾乎算是絕了修鍊之路,只能依靠延壽丹多活一二百年,但總歸是柳家的嫡女。
柳家在洛城有錢,那是人盡皆知,而且柳家家主的影響力並不算小。
若是能娶得這位柳家嫡二小姐,哪怕是擺在家裡當個花瓶,也能得到一筆極為豐厚的嫁妝與柳家助力,垂涎者自然不少。
但這些垂涎者,大都是能力品性頗次,否則柳家家主也不會花費近乎一成的家財,為女兒求得了那個機緣。
希望她去聖域一搏,嫁個能夠安心託付未來的,且有強大實力護得住她的郎君。
「這位公子似乎不是咱們洛城人。」
前來搭話的是一名素金色長衫的年輕男子,語氣中透著些頗為警惕的情緒,眼神也略有疏冷。
但整體而言,沒有表露敵意。
能夠來此的世家子,即便是二世祖,也沒幾個蠢的。
姑且不論見著陳語生被柳依依親自領著,單看他的衣著扮相,便大致明白,身份或許稍有依仗。
無故樹敵,除了對自身實力極度自信的戰瘋子,亦或者不知盤算什麼老陰謀家外,從來都不是正常人的理智選擇。
「這位陳公子只是路過洛城,準備買些珍奇異物,聽聞今日有『語公子』墨寶現世,欲來一觀。」
沒待陳語生說話,柳依依便解釋了一二,但聲音中隱有疏離。
這人恰好就是柳依依最討厭的那種,沒什麼自知之明,行事也不靠譜的二世祖。
「這位是霍家的霍四公子,喚作霍遠。」
不同於陳語生的介紹,柳依依點出了霍遠的姓名,看似更加尊重,實則是為了提醒陳語生小心提防。
雖然柳家大宴,沒誰會惹大事兒,幾乎不可能大打出手,但膈應人的小手段難保這些二世祖不會來一手。
霍遠卻洋洋自得的看了陳語生一眼,不知柳依依的深意。
陳語生沉默了片刻,心情略有複雜,都什麼年代了,怎麼還有這種幼稚傢伙?
書生素質教育的漏網之魚?
不過他不僅不會覺得不舒服,莫名還覺得有點兒意思。
這種場面,他還真沒怎麼見過。
……
……
隨著霍遠的到來,畫舫之內越來越多的年輕一輩,開始匯聚在這裡。
倒不是特意給霍遠或柳依依面子,只是單純的與長輩們聊不到一塊兒,兩個年齡層之間的話題,總難湊到一起。
年輕人與年輕人之間,在這種宴會交流上,很自然的就漸漸湊成了一堆。
「據說今日有位大人物到了這裡,身份頗為不凡,曾經得到過凡塵陛下的垂青,稱凡塵陛下為一畫之師。」
「是啊,洛城各大世家的家主們,今夜幾乎都到場了,特給面子。」
「柳家家主剛才也囑咐過,盡量莫要讓旁人吵到他們,難得有機緣得見凡塵陛下的筆墨,他們要藉機參悟片刻。」
隨著年輕一輩越來越多,陳語生也能聽到更多消息,卻覺得愈加無趣。
唯一有些不解的是,何人能拿著他父親的畫卷,來這裡裝嗶?
正在他思襯之際,柳依依吩咐侍從,為眾人換了她私下珍藏的茗茶,場間氣氛才稍微緩和。
奇怪的是,不知為何很多年輕一輩的洛城青年,看向陳語生的視線都不太友好,就像是那位霍遠一樣。
難不成洛城還有排外的習俗?
隨之,陳語生看向了另一旁,瞧見了那些正與柳依依看似聊天,實則目光隱隱火熱的打量過來的世家嫡女們。
「……」
有時候長的太帥,確實是一種罪過。
這當然讓霍遠與旁的世家青年很不高興,雖然摸不清陳語生的路數,不好明著得罪,但已經有了下他面子的打算。
得知了陳語生是來買奇珍異寶的,眾多世家青年,也都擺出了自己最珍貴的物件。
並非是討好陳語生,只是一個個的開出了極高的價格,雖然看似合理,但於他們而言,也是不好採買的昂貴。
只要陳語生表露了羨慕與喜歡,但掏不出足夠的靈石購買,便等於下了他的面子。
一兩件或許不如何,但若這俊秀少年樣樣都買不起,那些洛城貴女們,也就應該明白,有時候臉長得俊俏,並不代表所有。
「陳兄,不妨看看我的小天陽鏡……」
「小陳公子不如看看我楊家的養心玉鐲……」
就如同之前柳依依,給陳語生一件件的介紹,這次那些青年俊傑將他圍在中間,介紹的更多更久。
但陳語生的表情自始至終,都沒變過。
——就這?
淡淡的無趣,還有兩分木然的無奈。
久而久之,連柳依依都看不下去了,她帶這位小陳公子來畫舫,是瞻仰那位語公子的墨寶的,又不是讓別人踩臉的。
「你們夠了,小陳公子是我柳家的來客,願意買什麼,不願意買什麼,都是他自己的事兒,你們還想強賣不成?」柳依依瞪了霍遠等人一眼。
霍遠稍微縮了縮身子,神情極不服氣。
「恐怕就算我們想強賣,他都買不起吧?」
雖然這話已經頗有不善,但明顯酸溜溜的意味居多,聽上去他倒還要委屈了?
「長的不夠帥,確實不是你們的錯,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總得認清現實,世界上就是有那種,比你們又帥又有錢的主兒。」
陳語生的聲音極是平靜,沒有看向霍遠等人頗為惱怒鬱悶的目光,也沒有看向那些嫡女們略有些傾慕欣賞的目光,只是靜靜的排出了四個『大錢』。
大錢自然不是凡間的錢,也不是高階靈石,畢竟剛才霍遠等人展示的靈器與珍物,哪怕四個高階靈石遠不夠買。
所以陳語生排出的是紫晶玉髓,遠比高階靈石蘊含著更加濃郁靈氣的靈石,只是過於珍惜,罕有人會將其當做等價物交換。
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一枚紫晶玉髓,至少頂的上數百枚高階靈石,而他還有很多。
桌子上,排列著四枚紫晶玉髓,剎那讓眾人無聲。
不僅霍遠等人的目光直了,就連那些嫡女們的眼神都愈加亮了些,唯有柳依依神情複雜。
原來這位小陳公子之前說的是真的。
如他這般富裕的人,確實能買到更好的東西,看不上那些也是正常。
……
……
隨之,陳語生又將排在桌上的四枚紫晶玉髓收回了乾坤袋,臉上沒有一絲情緒變化,讓眾人噤聲。
「所以你們得認清現實,我若是願意,可以將你們的東西都買下來,但那些對我沒有任何用處。」
或者說,就算白給他,他也不一定看得上。
「我來這裡,只是想看看『語公子』的小字,畢竟我還沒聽說過,語公子竟會有墨寶流落在外。」
——究竟是什麼人這麼有膽子,竟敢冒充他的身份?
最奇怪的是,這場宴會中,絕對不乏實力強勁,心思縝密的人物,畢竟那些洛城各大世族多年屹立不倒,家主們不可能都是棒槌。
怎麼可能一起被騙?
恰在陳語生此言說完,不遠處的隔間緩緩打開,一名白龍魚服的高挑男子,打著翠玉摺扇走出,眼瞳中滿是高傲與審視。
「這位小公子可不好太自大,你沒聽說過,不代表沒有。」他頓了頓,眼瞳中滿是打量的意味。
但陳語生卻能夠清晰的感知到,此人這股視線之中,輕蔑與高傲是裝的,更多的則是貪婪與急切,偶爾瞥向他裝著紫晶玉髓的乾坤袋。
是騙錢的?
隨著此人出來,眾多洛城的貴子與貴女都不出聲,小心翼翼的看著兩人對持。
柳依依是真有些著急了,不知道這個小陳公子怎麼什麼都要杠一杠,他是杠精轉世嗎?
要是被那人欺負了怎麼辦?連她柳家都不太敢得罪那人。
「哦,這麼說此間出現的,那捲語公子的墨寶小篆,就是你帶來的?」
那打著翠玉摺扇的白龍魚服男子,沒有說話,靜靜的笑了笑,彷彿一切盡在不言中。
霍遠很狗腿的湊了上去,頗有些炫耀式的看著陳語生。
「這位元關公子,乃是聖域的內門弟子,與那位語公子是至交好友,深受對方信任,得贈語公子墨寶,又豈是你能知曉。」
言語間,霍遠才終於揚眉吐氣了一瞬,不過也沒將話說死。
畢竟陳語生一次性拿出四枚紫晶玉髓,顯然身世不凡,他也不敢太得罪,只得借元關的身份小出口氣。
何況霍遠心中也明白,這位元關公子是聖域內門弟子為真,有語公子墨寶為真,認識語公子也為真,但與對方是至交好友就未免扯過了些。
在場皆是貴胄子弟,也明白這種貼金的場面話有幾分虛實。
問題是哪怕不是至交好友,只是一個能求得語公子墨寶的寵幸奴才,也不是他們敢惹的。
畫舫內,莫名有些安靜。
聽著霍遠的話語,見著那位元關公子的默認,陳語生的神情愈加精彩,且有些心情複雜。
「墨寶呢?」
這才是陳語生最想看的東西,他真的很好奇,究竟那墨寶得『真』成什麼樣,才能誆住這麼多世家子弟,乃至騙過那些老家主。
按理若是一幅無名小篆,哪怕這人說的天花亂墜,哪怕他真是聖域弟子,也不該有人相信,畢竟誰知道是不是他自己寫的。
——難不成小字上還真蓋了聖子印信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