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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 說聖子誰是聖子(5k)

  這名俊秀少年的聲音清脆而平靜,很像書齋里靜待下課的少年們,清朗且慵懶讀書聲,總有著一種與世無爭且讓人羨慕的無憂無慮。

  偏生這句清靜的話語,蘊含的意思太多,讓人聽了之後,不禁心中打鼓。

  莫說是柳家家主這些老謀深算之人,哪怕是柳依依等洛城驕子,也能清楚的明白這位小陳公子的話語,究竟意味著什麼。

  剎那,滿堂皆靜。

  就連陽真人都色厲內荏的盯著陳語生,額頭已經沁出汗水。

  此刻他唯一懷抱的希望,便是這少年在用詐法,其實他是在等他先招供,這只是一招攻心之計。

  他絕對不可能是那位,只是在詐自己!

  莫名其妙的,越是這樣去想,他的身體就越控制不住的發抖。

  這位小陳公子的模樣實在太鎮定了,並非是那種勝券在握的鎮定,而是目空一起的鎮定。

  彷彿即便有人能夠逆轉乾坤,顛倒是非,他也依舊有著忽視所有人意見的底氣與實力。

  這種多年養成的氣度,騙不了人。

  柳依依強壓著心頭的忐忑,端來了畫舫中最好的筆墨,沒有讓陳語生感到絲毫久等。

  直到她靜靜的將黑玉龍毫筆呈上,用最好的茉莉茶給陳語生研磨墨石之時,她才恍惚的回想著剛才的一切。

  這些大人物都這麼愛捉弄人嗎?

  如果他真的是那位,確實不可能看上之前她推薦的那些物件,畢竟連凡塵陛下的墨寶,那位都能撕著玩。

  諸如郝長老與道問書生的筆墨,與那位的身份而言,確實有些淺薄。

  陳語生見著,莫說筆墨,就連果盤小食兒都給他端上來了,也沒客氣,順手抄起一顆夏桃,大啃了一口,汁水飽滿。

  今夜沒怎麼吃東西,還挺脆。

  稍滯了片刻,等柳依依研好墨,他用右手抄起龍毫筆便沾墨而動,臨安的流沙紙早已被鋪展在了供桌上。

  甚至有兩位貴子隨侍在側,各捧著另外的流沙紙,防止陳語生將夏桃的汁水濺在紙上,亦或者寫差了字,好及時更換。

  不知從何時開始,這位小陳公子的心情與態度,讓很多人將心提到了嗓子里。

  他吩咐了的,與沒吩咐的,眾人都勢必不會怠慢分毫。

  好在陳語生看似孟浪,吃相則很雅緻,既不會犯弄髒紙張的錯誤,也沒給人添更多麻煩的意思。

  下一息,映入眾人眼中的,便是這個俊秀小郎君叼著夏桃擼袖子,揮毫潑墨的洒脫模樣。

  筆墨入紙,果然並非之前那位元關公子呈上來的簪花小楷,而是更加肆意的行楷與行草之間的字體。

  沒什麼刻苦練字的筆鋒,但有種極為肆意的韻味,倒也極為好看,又骨子少年人的蓬勃與不羈。

  他寫著每一個字,所有人便靜靜的看著。

  就連柳家家主等人都沒有出聲,一邊暗自算著洛陽府丞臨至的時間,一邊遣人將整個畫舫圍了起來。

  無論是陽真人還是這位小陳公子,哪邊說下謊話,恐怕今夜都決然不會是小事,他們自然的小心翼翼,防止變故叢生。

  只是假如後者真為真,能給他們帶來的震撼著實頗大。

  洛城的諸位家主,倒也並非沒有見過真正的權貴,甚至拜見過比語公子身份更高的人物,但大都提前有了心理準備。

  唯有這次,真是措手不及,讓他們有些手忙腳亂。

  當然,這些人想什麼,並不會影響到陳語生。

  三字一頓,一列一停,不過半盞茶的時間,陳語生便用小字勾勒出一個短短的小故事,有些有趣,也有些諷刺。

  恰是他對陽真人與元關兩人聯手誆騙的推論,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

  這完這小半張字,他取過柳依依遞來的錦帕凈手,再度開始啃嘴上叼著的大半個夏桃。

  「這就是你們要的,語公子的小字真跡,是不是與剛才截然不同?」

  這話就更加直白,令眾人心道果然如此,皆是滿面複雜與小心。

  唯有陽真人死咬著牙,覺得陳語生與他們一樣也在說謊,雙方此刻已經是最後的心理較量。

  「呵,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假若你真是……」

  沒等陽真人說完,這幅小字稍微風乾數十息,恰是墨蘊最雅最柔,墨水中的茉莉花香散盡之際,陳語生取出了聖子印信。

  這是一方小印,紋有九龍,仿造『萬生山河鼎』而煉製的靈器。

  雖遠遠不如萬生山河鼎,但乃十數種晶金煉製,繪刻印法有九,歷代聖皇親手祭煉,蘊含著尋常靈器絕難比擬的威能,哪怕是至強境修者,也很難仿製。

  陳語生甚至沒在乎陽真人瞎扯什麼,靜靜的吹了吹這幅小字,吹散了茶味。

  「下次別用茉莉花茶磨墨,好聞歸好聞,味道卻太甜。」

  這才是陳語生不立即給小字蓋印的原因,聖子印信靈力極強,可將繪卷銘封,能將那些茉莉茶的清甜味一同保存下來。

  陳語生不喜歡慘了甜味的墨,更不喜歡他的字散發著甜味,這不豪俠。

  隨著柳依依恍惚著答應,那方小巧龍印也蓋了下去。

  一道蘊著強橫道韻的靈力,在畫舫之內瀰漫開來,哪怕諸多洛城家主,乃是靈修四階,結樹境界的強者,也頓時心中生悸。

  以他們的實力,恐怕聯起手來,也不會是這方小印的對手。

  沒有人敢質疑這方小印的真偽,哪怕很多人並沒有見過,但瞬間就能感到,這多半就是真的。

  至於那些真見過聖子印記圖案的家主,則是第一時間拜了下去。

  「拜見語公子!」

  「拜見語公子!」

  「拜見語公子!」

  此起彼伏的聲音,陸續在供桌周圍響起,沒有任何不敬與怠慢,或者稍慢些的人,也只是因為震驚與心悸。

  一道道聲音,讓之前被重傷的元關也顧不得斷臂之痛,滿是駭然的想逃,卻被霍遠眼疾手快的按在了地上。

  陽真人不知想不想逃,卻被那道聖子印震傷了靈脈,頃刻吐了大口血,氣息頹靡,卻也趕忙跪在了地上。

  「小、小老兒不知語公子當下,但求、求……」陽真人顫抖著聲音,卻沒有了半分之前的傲氣,不知該求些什麼。

  隨即,在陳語生淡漠的詢問下,陽真人才終於戰戰兢兢的交代了一切。

  原來他不久前,恰逢路過雲城,在某處茶樓喝茶,觀人家客牆上的,某幅畫卷有些奇異,便多看了一會兒。

  這不看不要緊,細看之下,陽真人便猛然覺得很像是帝鴻聖皇的手筆,隨即將其盜走。

  在三找人確認之後,陽真人明白這幅《雲山日落圖》就是凡塵陛下遺落在民間的墨寶,雖不知理由,但總歸這大機緣被他得了。

  可惜墨寶無靈,只是尋常修身養息之作,對他參悟的意義不大,於是他準備暗中轉手賣掉,獲取一筆修鍊資源。

  否則二十餘年後,再無境界突破,臨至命源大限,他終將也是一捧黃土。

  暗中尋人賣畫之際,他巧遇了元關,此人乃是聖域棄徒,當年因心性太差,被逐出了聖域。

  元關得知陽真人打算,覺得未免有些浪費,畢竟這幅墨寶賣了就沒了,不如換一種方法,多次利用其價值。

  兩人一拍即合,便結合兩者之長,謀劃了這個不算精巧的騙局,遊走各城誆取資源。

  也是陽真人壽元臨近,肆無忌憚,元關被逐出聖域,對聖域心懷怨恨,方有膽子做常人不敢為之事。

  最麻煩的是,他們手中的凡塵墨寶是真品,且世間幾乎無人見過語公子墨寶,若非今夜之事,還真沒誰敢多質疑。

  騙局很簡單粗糙,但尋常世家無法可破,更不可能直接得罪。

  假設今夜沒有被陳語生巧遇,任這兩人遊走各城,暗中售賣語公子墨寶,多半還真能誆騙百餘紫晶玉髓,在遠遁他域。

  「真是愚蠢,而今天下五域這等關係,你們還能逃到哪兒去?」

  「我、我們原想干十幾票,然後逃至北疆風起城……」

  北疆的都城,天門所在之地,哪怕是聖域弟子也不會輕易踏足,確實是個好去處,或許也是而今天下五域,唯一會與帝鴻聖皇作對的地方。

  不過就連陳語生,也知道這兩人想錯了一點。

  那位不語魔尊確實與他父親關係極差,事事作對,但並不意味著會袒護罪犯,若有聽聞也勢必會以律令處理,藉以警醒北疆子民。

  對於一域之主而言,律令與私怨之間的權衡,絕然不會輕易犯蠢。

  ……

  ……

  悠然坐在椅子上,聽著陽真人的講述,果不其然與他預料的相差無幾。

  那方小字之上,大致便是他猜測撰寫的小典。

  「移送洛城府丞,依律令秉持即可。」

  此人假冒了他的名號,幸是初次作案就被遇見,沒有造成實際損失,也沒人因此傷亡。

  但饒是如此,也絕不是一件小事兒,若不嚴懲讓後人效仿,帶來的影響與損害絕對不小。

  這種情況交由府丞公示處理,遠比他自己處理更有價值。

  對此,無人反對。

  或者說這位語公子此刻有什麼要求,也絕對不可能有人敢反對。

  只是在應承下來之後,哪怕是柳家家主等人,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摸不準這位語公子現在是何種心情。

  最終在眾人視線下,離陳語生最近的柳依依開口。

  「您、您之後……」

  「不必這麼拘謹,我不是微服私訪,就是路過看看,想買些東西,可惜沒什麼合心意的。」

  說著,他招了招手,之前被元關撿走的那個乾坤袋,重新回到了他手裡。

  好歹是一百枚紫晶玉髓,裝嗶扔地上歸扔地上,該撿回來還是得撿回來,他還沒那麼敗家。

  「對了,我此行有大任務,你們莫要聲張我的行蹤,除了與洛城府丞報備一二,別與旁人泄露。」

  「至於雲城之事,你們都給我爛在心裡,只當不知,若誰敢有外泄亦或者想再去雲城碰碰運氣,別怪我家翻臉。」

  說罷,便是無事,在眾人連連應承之下,他將才寫好的印有聖子印的小字折了起來,捏在手上,畢竟這不好亂扔。

  然後陳語生就準備轉身離開。

  「夏桃還挺甜。」

  「那我給您多包幾顆?」柳依依順嘴回答。

  誰料這一問一答,畫舫之內愈加的寂靜,眾人的視線也都有些微妙的情緒。

  諸多貴女是有些發酸,甚至連除柳家家主外的家主們,也都神情各是複雜。

  語公子是何等身份,連此間宴會的諸多寶貝都看不上,他們都不知道該獻什麼,這小姑娘怎麼這麼不懂事,送夏桃?

  還只送幾顆?

  「也好。」

  陳語生點了點頭,率先離開了畫舫,留下一個背影,分外瀟洒傳奇。

  他記得,他父親最愛這麼做事兒。

  ——沒什麼比一個背影更能裝嗶的了。

  雖然陳語生的本意並非如此,只是覺得繼續待在那裡,有些尷尬,他喜歡自由自在,雖然也喜歡受人吹捧,但過了就沒意思了。

  這亦是他希望成為天下眾生憧憬的大俠,而不是一方域主的緣由。

  沒過多久,柳依依便拿著柳府之內最珍貴的乾坤袋出來,裡面有洗乾淨的夏桃,還有一些洛城特色點心與甜酒,便再無其它。

  「對了,您剛才在進畫舫之前,登記的紙牒如何處理?」

  遞完乾坤袋之後,柳依依再度從袖口中取出那張紙牒,記有陳語生的姓名與出身,初來不覺如何,現在看來可是聖域機密。

  這張燙手的紙牒,柳依依自然不敢私下處理,好在她也沒與外人透露過陳語生的真名。

  陳語生接過,道了聲謝,順手將紙牒燒毀。

  「這倒是提醒我了,你記得別告訴他們我的真名,我現在還不算入世。」

  不過說到底,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所以陳語生就只囑咐了一句。

  隨即,他頓了頓,覺得辛勞這姑娘好幾趟,也怪不好意思,想了想,便將手中的小字遞給了對方。

  「回頭拿著這個,夾在那張文牒里,直接去聖域內門求學,可以在與煉藥堂要五顆四品的造化洗髓丹,應該能助你的靈脈更上一層。」

  哪怕這位柳家姑娘修鍊天賦極差,五顆四品造化洗髓丹也足夠她達到那些世家子弟的程度,甚至努力一些,運氣再好一些,未必沒有機會達到她父親的程度。

  這已經足夠為她添三百年壽數,也夠她在洛城獨當一面。

  哪怕柳家家主壽終正寢,也不需依靠委蛇嫁人,來尋求夫君的庇護,甚至可以憑藉自身實力,繼續扶持柳家。

  柳依依怔了怔,沒想到她只是舉手之勞,這位語公子竟會許下這種話。

  「您可知道對您而言,可有可無的這句話,便足以改變我的一生,乃至改變我洛城柳家的命數。」

  她輕輕笑著,本就算得上清秀的臉頰,莫名的多了些嫵媚嬌俏。

  對此,陳語生不好回答,隨意笑了笑。

  直到沉默了片刻,他才提醒道:「這樣不像剛才的你。」

  柳依依神色微頓,情緒不明:「若我還像剛才的我,您身邊會缺一個伴讀的婢女嗎?」

  話語輕出,柳依依將目光偏向一旁,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不知羞。

  但莫名的,她就是有些心動,大抵是這俊俏郎君今日的出現,真的很像她經常幻想的白馬郎君,耀眼又帥氣。

  陳語生怔了怔,然後沉默了片刻,才認真回答道。

  「我有心上人了。」

  雖然他暫時還沒追成,但他心中就是覺得自己應該能成。

  假若不成,那也是之後的問題。

  但在此之前,沒道理讓另一個姑娘記掛著。

  隨著此言,柳依依方才笑了笑,不好在多說什麼,可惜確實是可惜,但也稍有釋然。

  本就不是自己的,得不到也不應有太多妄念。

  「那位姑娘一定很幸福,竟然能被您喜歡。」柳依依感慨道。

  陳語生搖了搖頭:「事實上,她有些煩我,我在追求她,只是自知配不上她,還在努力。」

  聽聞這話,柳依依反倒愣了愣,尤其瞧著陳語生不似謙虛的模樣,才不禁輕笑一聲。

  理當如此。

  ……

  ……

  隨即就是兩相道別,柳依依站在柳府門口發了會兒呆,方才回到了畫舫。

  所有人都沒有捨得離開,像是在等待。

  見著女兒歸來,柳家家主略有些遺憾,但隨之看見她手裡的那張小字,眼瞳卻又亮了些。

  「語公子可還有什麼吩咐?」

  柳依依頓了頓,又重新強調了一遍陳語生的囑託,順手要回了文牒,將那幅小字夾在其中,只是以後大抵是不會賣了。

  隨之,她又如實告知了父親,陳語生賜予她的機緣,聽的諸多洛城貴女眼眸通紅,嫉妒之意難以掩飾。

  「那語公子對你是否……」

  柳依依沒回答,伸手止住了父親的話。

  「我回房歇息了。」

  她甚至只是欠身一禮,就算是與諸位長輩道別,看得出心情不太好,也就沒人在多問什麼。

  等到出了畫舫,快要回到閨房之時,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吩咐貼身丫頭。

  「多取些墨石,在多泡幾壺甜茉莉茶,我今晚要磨墨!」

  一整晚!

  磨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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