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納側室?甚好
芍藥回到卧房時,葉非晚依舊坐在銅鏡前,不知在想些什麼,神色怔忡。
其實不過短短兩月,小姐的身形卻瘦弱了很多,孤零零坐在那兒,形單影隻。
芍藥匆忙低頭,遮掩住眼眶上湧現的酸澀,她從沒想到,以往那般明朗的小姐,如今竟也會這般安靜的讓人看不出思緒,最終,她深吸一口氣,故作歡喜走上前去。
「小姐,簪子給您拿回來了!」
「嗯。」葉非晚猛地回神,勾唇一笑,「你倒是快……」聲音卻在看清芍藥手上的簪子時戛然而止。
「小姐?」芍藥不解。她雖不聰慧,卻也看出小姐和王爺之間的間隙,所以方才連簪子是王爺送的都沒敢提。
「簪子,誰給你的?」葉非晚笑了笑,滿頭青絲隨著她轉頭的動作拂動著。
芍藥一頓,好一會兒才低道:「……是,是奴婢去後院……」她以往只當小姐說想與王爺和離是氣話,可是經過前段時日,她終於知道,小姐說的是真心話。而她,不願讓小姐不高興。
「不用怕我生氣,」葉非晚轉眸看著芍藥,伸手將銀簪接了過來,上方,那個赤色的玉石依舊奪目,銀質的簪頭有著巧奪天工的工匠手藝,精美至極,「誰給你的?」她再次問道。
芍藥遲疑片刻:「……是王爺,奴婢方才走出門去,王爺便將這銀簪給了奴婢。」
「嗯。」葉非晚頷首,最後看了眼銀簪,復又交還到芍藥手中,「將這簪子還給他吧。」
此物本就是他的,她不願再要了。
芍藥手一僵,最終低低道了句「是」,轉身走了出去。
葉非晚仍舊坐在銅鏡前,看著銅鏡里形容蒼白的女人:「原來……扶閑說你丑,是認真的。」她低語。
她怎麼就讓自己成了現在這副模樣了呢?
卻在此刻,房門外陡然傳來一陣陣腳步聲,夾雜著芍藥低低的呼喚:「王爺,王爺,小姐她……」
聲音最終消失在卧房門打開的瞬間。
封卿一襲白衣站在門口,片刻間卻又將房門關上,將所有人都關在外面。
「你這是何意?」封卿開口,聲音緊繃著。
葉非晚沒有回首,只是透過銅鏡看著映出來的人影:「王爺您又是何意?」
封卿靜默片刻:「簪子。」
葉非晚「瞭然」般頷首,她起身,轉頭看向站在身後的男子,他臉色亦蒼白,卻多了幾分病弱的風情:「這不是我的物件。」
封卿雙眸一緊,卻在望見女人此刻的形容時,眼神微頓。
她的唇仍帶著些許紅腫,雪白的裡衣下,隱隱望見些許曖昧的印記,耳根不覺一熱,昨晚他失控了,而她……竟輕易惹得他理智全失。
「你如今披頭散髮,算什麼樣子,先用著這個簪子。」封卿凝眉。
「王爺既不願看我如今的樣子,便讓我離開不是更好?」葉非晚諷笑一聲。
封卿一滯,攥著銀簪的手都隨之一緊,他驀地想到曾經,她很是珍惜手中這個銀簪,經常戴著,而今……卻連要都不願要了。
「這麼想離開嗎?」封卿薄唇輕啟,聲音極為溫柔,「葉非晚,發生昨夜之事,你仍舊一門心思想要離開?」她當真……對他絲毫沒有感覺了?
「昨夜之事?」葉非晚笑出聲來,她垂眸再不看他,只是盯著一旁的角落,「封卿,昨夜,不過是一場男歡女愛罷了,有什麼?」
說到此,她似想到什麼,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對了,過往我曾給王爺下藥,爬上了王爺的床,昨夜王爺也近乎強迫的要了我,這麼算來,你我二人倒是誰也不虧欠誰了!」
誰也不虧欠誰?
封卿聽著她這分明隔絕二人干係的話語,只覺心口一滯,如被人拿著鋒利的利刃劃了一刀般,不見印記,卻有鮮紅的血跡冒出。
昨夜……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血液是沸騰滾燙的,第一次深覺自己也不過只是一介普通人,她卻只當什麼都沒發生?
如何能忍?
「你的那個丫鬟,還在外面等著,」封卿咽下喉中的苦澀,「你若離開這個屋子,那丫鬟也再沒有走出後院的必要了。」
「……」葉非晚猛地看向他,有一瞬竟好像不識他。
一次又一次的威脅,她身邊的每個人、每個重要物件,都被他榨乾了最後一絲利用價值。
「你好可怕。」葉非晚低聲呢喃著,「封卿,你太可怕了。」
封卿身形一滯,緩緩伸展雙手,修長如白玉的手中,銀簪靜靜放在其中。
葉非晚沉靜片刻,最終將銀簪拿了過來,緊緊攥著,有一瞬間,她想到了前世,她將銀簪刺到他肺腑時的場景。
可終究,她頹然鬆開了:「王爺若是還待在這兒,便准我回後院吧。」
封卿頎長的身姿僵凝,她連與他共處一室都不願了。
可最終,看著她固執的側顏,他轉身走出門去。
葉非晚頹然坐回座位上,她很清楚,這是軟禁。
封卿將她徹底軟禁在這個院子了,莫名其妙的行為,莫名其妙的他。
他分明不在乎她,做出這一樁樁事,又有何意義?
「小姐?」芍藥小心翼翼走了進來。
葉非晚沒有動,只是很久,她方才笑了笑:「我有些疲了,先歇息一下。」
話落,人已朝床榻走去。
走不出去,離不開,她能做的,少之又少。
這一覺,葉非晚睡的很沉,沒有做夢,如墜深淵一般,再不願醒來。
卻終究還是被窗外傳來的嘈雜聲吵醒了。
她微微蹙眉,方才睜開眼,帷幔動了動,外面芍藥急切的聲音便已響起:「小姐,吵醒您了?」只有睡覺時,小姐緊皺的眉心才是舒展的。
「嗯。」葉非晚揉了揉沉甸甸的眉心,「外面發生了何事?」
「外面……」芍藥為難片刻,「是柳夫人,說要見您,不過被侍衛攔下了。」
「見我?」葉非晚挑眉,她也是昨夜才被迫回府的。
「嗯,王爺……一直都說您再府中養身子。」芍藥為難道。
自欺欺人,葉非晚垂眸冷笑。
「那柳夫人見我何事?」葉非晚追問。
「……」芍藥卻滿眼遲疑。
「但說無妨。」
「是,」芍藥忙應,「前幾日,那柳大人也來過幾次,都是說……說小姐您嫁入王府兩年無所出,便……要王爺納側室。」
側室?
葉非晚輕怔,繼而想到什麼:「那柳大人的千金,可是柳如煙?」
「小姐怎會知道?」
葉非晚停頓片刻,最終勾唇嘲諷一笑,因為,前世她就是因為柳如煙入王府,才與封卿徹底決裂,致使自己在冷院備受折磨至死。
今生再不會了。
「芍藥,讓那柳夫人進來,我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