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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帘是掩著的。

  屋內只開了盞昏黃的筒燈在床頭。

  林睿誠面色冰冷, 唇抿成一條直線,深邃的一雙眼半眯著,站在原地解襯衫扣子。

  衣物摩擦發出的窸窣聲, 解腰帶時清脆的撞擊聲。

  夏桐半躺在床上, 手撐著, 一頭長而卷的頭髮散落在身後,就這麼看著他動作。

  片刻后, 他壓了上來。

  夏桐順著他的動作躺下, 一雙大眼睛平靜地看著他,像是絲毫不打算反抗。

  她知道他在氣什麼。

  其實這個片段如果換別人, 也許本來不必這麼吹毛求疵。

  但這人是他, 她不想因為私人感情影響工作, 反而要求愈加嚴格。

  林睿誠卻沒動,就這麼懸在空中,盯著她看了會兒。

  夏桐迎上他目光。

  他笑一聲,聲音發狠:「老子那天就不該心軟放過你——」

  他說的是剛見面那天。

  夏桐咬唇, 他捏著她下巴, 蠻橫地吻下來, 動作還帶著沒消的怒意。

  「張嘴。」他啞聲, 「以前怎麼教你的。」

  夏桐臉頰開始發燙。

  以前是個好曖昧的字眼,她所有的這方面的經歷,真的都是他手把手教出來的。

  她順從地張開嘴, 任由他把舌尖探了進來。

  放肆的, 遊刃有餘的。

  襯衫扣子也被他逐漸解開。

  夏桐全身開始發燙,熟悉的氣息讓她根本無從反抗——事實上, 從他進來洗澡的那天開始她就知道, 這事早晚會發生。

  她甚至慶幸, 他回來找她了啊。

  那麼驕傲的人,撂下一句「我們再無可能」這樣的話,她真的一度以為再也沒有未來了。

  最後,他手覆在她腰上,說:「不想要的話,拒絕我。」

  說完這話,他動作停下來,像是真在等她做決定。

  夏桐想起來第一次的時候,他也這樣問過她。

  那天是她十八歲生日,兩人已經悄悄來往兩年,他本來就不是君子,早就按耐不住。

  但還是裝模作樣地同她說:「不想要就拒絕我。」

  然而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她怎麼拒絕?

  何況她那麼喜歡他。

  她最終只是別開臉,什麼都沒說。

  他低笑一聲,幾分得逞的語氣:「以後就是我的人了。」

  她只疼了最開始那一下,之後就連綿不絕的愉悅。

  甚至她懷疑,他在國外念書時是不是有過不少女人,因為體驗實在是過於好。

  隔壁的開門聲將夏桐的回憶拉回現實。

  她很輕地笑了一下,腿攀上他的腰,有點挑戰似的看他:「為什麼要拒絕?」

  林睿誠眼神一暗。

  夏桐目光帶幾分調笑:「不知道林老師這幾年有沒有進步?」

  她不想重蹈覆轍。

  欺騙地告訴自己,只要跟當年態度不同,就不算。

  林睿誠半眯著雙眼,目光帶幾分危險,直接將她翻個身,捂住她的嘴巴。

  他聲音冷淡:「這房間隔音可不好。」

  夏桐快給他折騰死了。

  她幾乎是完全被動的,由他掌控一切。

  結束后,她癱在床上。

  他把套摘掉,往地上隨手一扔,看她:「夏導評價一下,有沒有進步?」

  夏桐渙散的目光逐漸聚焦,側頭看他。

  他目光透著幾分清冷,很隨意地躺在床上另外一側。

  她在一瞬間湧上一股難過到無法自抑的情緒,眼淚不受控制地湧出來。

  明明是互相喜歡的兩個人,為什麼偏要刺一刺對方才覺得舒服。

  林睿誠就沒見過她哭。

  她外表嬌軟像洋娃娃,內心卻堅硬得像石頭,連提分手時都沒在他面前掉一滴淚。

  他有點慌亂地靠過來,捧著她的臉:「怎麼哭了?我剛才弄疼你了?阿木?」

  好久沒聽到這個稱呼。

  他也好久沒這麼溫柔地跟她說過話。

  她緩緩搖頭,伸手抱住他,往他懷裡蹭。

  林睿誠一顆心都快化了。

  她鮮少在他面前流露出這種柔軟的一面,總是要強的厲害。

  他順勢抱住她,去撫摸它長而卷的頭髮,聲音帶一股不自覺地寵溺:「那怎麼了?」

  夏桐不想說是因為難過、因為開心、因為想他、因為剛才他那句話。

  她胡亂說了個理由:「你這幾年肯定很多女人。」

  林睿誠啞然失笑。

  他語氣有幾分漫不經心,手也一下下頗為隨意地撫在她背上:「你不跟我在一起,還不許我有別人?」

  夏桐心中一凜,本是句試探性的話,沒想到他會承認的這樣快。

  她一瞬間推開他,起身。

  被他拽回來。

  他問:「去哪兒?」

  夏桐聲音比他還冷:「洗澡。」

  林睿誠扣著她的腰,不許她動。

  她眼角還泛著淚光,喊他名字:「林睿誠,你放開——」

  他漆黑的眸子盯著她,聲音散漫:「想好了?真要我放?」

  半威脅的語氣。

  夏桐最不吃這套。

  「放開——」

  林睿誠一手按著她的腰,一手扣著她下巴:「你他媽——」

  他笑了,近乎殘忍地說,「跟我分手的時候沒想過我會有別人?這四年多都沒聯繫我一下沒想過我會有別人?分手期間我有別人有問題么?」

  夏桐咬唇,神色已近乎冰冷:「沒有,所以放開我。」

  她狠狠掐了他一下。

  林睿誠「嘶」一聲,下意識放開她。

  她進了浴室,任由冰涼的水沖刷下來,澆在她身上。

  不是沒想過他會有別人,只是還是會忍不住難過。

  難過到了極點。

  他跟別人也做過這麼親密的事,只要想一想,心臟就會疼的受不了。

  眼淚混著冷水留下來。

  她緩緩蹲下身體,沒發出聲音,只是哭。

  林睿誠進來了,水花濺在他身上,他立刻道:「你瘋了?這麼涼的水。」

  他立刻轉成熱水。

  她蹲在小小的淋浴間里,不肯抬頭,整個身體都在發顫,抖得厲害。

  林睿誠後悔不迭,連忙抬手去抱她,想把她扶起來。

  她卻怎麼都不肯。

  浴室里滑,林睿誠怕她滑倒,沒敢太用力,最後只得關掉熱水,把她圈進懷裡。

  「沒別人。」

  夏桐微微一怔,抬頭看他,眼淚卻沒停。

  他認輸似的嘆一口氣:「真沒,剛才故意氣你的。」

  他這語氣,夏桐幾乎是一剎那就信了。

  他慣會這樣,玩弄人心的高手,先讓她失望,再給她驚喜,樂此不疲。

  林睿誠終於把她扶起來,伸手擦掉她眼淚,認真道:「你知道我沒刪消息的習慣,這四年幾個手機里簡訊微信隨你查,好不好?」

  夏桐看他。

  林睿誠笑了下,說:「就是氣你這幾年不聯繫我——」

  夏桐咬唇,眼淚又忍不住往下掉。

  林睿誠捧著她的臉:「又哭了?」

  她猛地打他。

  拳頭雨點似的落在他身上,罵他:「林睿誠你混蛋!」

  「看我為你難過為你哭很開心是不是!」

  「你很得意是不是!」

  林睿誠吻掉她眼淚,就這麼鬆鬆散散地摟住她,任由她發泄。

  等她打累了,又抱著她一起洗個澡,清理乾淨,吹乾頭髮,兩人再度躺回床上。

  夏桐幾乎是身體和精神都到達極限。

  大悲之後的大喜,讓她整個人疲憊不堪,可她偏偏又愛慘了他這一點。

  兩人這會兒方才安安靜靜地抱著。

  林睿誠先開口,語氣終於不是一貫的散漫,而是帶幾分認真:「是我不好。」

  他伏在她肩頭,「但是阿木,你待我太冷了,我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主動。當初你分手分得那麼乾脆,我不知道我在你心裡究竟是什麼地位。」

  所以當她問出這個問題時,他幾乎是下意識地要刺一刺她、試探她。

  印象中,他是第一次跟她說這種交心的話。

  夏桐垂眸,沉默半晌,問:「我哪有待你很冷,我都跟你——這樣了。」

  林睿誠淡笑一聲:「不是我送上來,你會找我這樣?」

  夏桐抿唇:「那我是女生。」

  林睿誠:「送上門來找我的女生多了去了。」

  夏桐又惱了:「那你去找她們。」

  說沒兩句又有要吵的架勢。

  但已弄明白她的心意,林睿誠也就不再拱火。

  他說:「我就想要你。」

  夏桐愣住。

  林睿誠嘆息似的說:「阿木,別再把我推給別人了。」

  夏桐有點彆扭地說:「那不是工作。」

  但就是工作,他也不舒服。

  他總算懂,為什麼桑白工作的時候,陸慎會管她管那麼嚴。

  看著他跟別的女人親密,她無動於衷的模樣,真是太讓人生氣了。

  他笑:「只有工作?那剛才那句話怎麼回事?以前呢?」

  夏桐不說話了。

  他抬手揉一把她腦袋,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於是把她重新摟進懷裡:「剛有點狠,真沒弄疼你?」

  夏桐靠在他肩上,搖搖頭:「沒事。」

  林睿誠太了解她,她這麼說就不是「沒事」,而是「能忍。」

  他抬手往下摸。

  夏桐果然說:「別了。」

  林睿誠視線落在她臉上。

  似乎能看透她。

  她不太自在地說:「一點點疼。」

  很久沒做了,一下子有點受不住。

  林睿誠起身開始穿衣服:「怎麼這麼多年你性子一點都沒變,還這麼倔。」

  她問:「你要去哪兒?」

  林睿誠:「去給你買葯。」

  他看她一臉不舍,笑說,「難道你願意讓助理去買?」

  夏桐當然不願意,她只說:「不用了,你不怕被拍嗎?」

  林睿誠說:「去私人醫院拿。」

  他穿好衣服,遞給她一張房卡:「去頂層等我。」

  夏桐沒立刻接。

  他笑的不懷好意:「聽話,這兒隔音是真不行,我倒是無所謂,你以後怎麼導戲?」

  話說到這份兒上,夏桐立刻接了。

  林睿誠看一眼時間:「我大約40分鐘回來,你要困了就先睡。」

  夏桐很輕地「嗯」一聲。

  臨出門前,林睿誠回頭看她。

  她瞭然似的,起身走過去抱住他,踮起腳尖,吻他:「那你快點回來。」

  他終於滿意,捏一捏她腰,轉身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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