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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鳴手還伸在半空, 完全沒想到會有人闖進來，更沒想到這人會是林睿誠，一時被震住了。

  一種被撞破的尷尬讓他幾乎無地自容。

  他也是聽聞林睿誠跟夏桐有這麼一層曖昧的關係, 覺得夏桐可能會吃這套, 才冒險前來自薦, 但沒想到林睿誠竟然會有她房卡，顯然兩人關係比他想的還親密。

  他在劇組見過林睿誠, 平素他都隨性散漫, 待人接物算是溫和，此刻一張臉卻是冰似的冷, 彷彿能將空氣凍結。

  林睿誠沒說話, 嘴角浮起個譏諷的笑容, 視線落在他身上。

  路鳴給他看的渾身發毛，內心竟然生出一股駭意，不自覺往後退了一小步 ：「林、林老師……」

  林睿誠終於開口：「還不滾？」

  路鳴立刻慌張地跑出去了。

  房間里只剩下夏桐和林睿誠兩個人。

  夏桐沒想到會被他撞見這幕，但是倒也沒什麼緊張感——畢竟她又沒做什麼。

  她只是看了他一會兒, 倏地笑了。

  好像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子, 以前只有她吃醋的份。

  林睿誠走過來, 扣住她的腰, 面色柔和幾分：「你還敢笑？」

  夏桐就這麼含笑看著他，一雙眼像小鹿般清澈。

  林睿誠視線落在她胸前柔軟的線條上幾秒，然後往上拉, 對上她目光：「我們阿木真是長大了, 能耐了，都有人送上門了。」

  夏桐看他：「早就有了。」

  那意思, 她早長大了。

  「喔。」林睿誠語調拉長, 「這次被我逮個正著。」

  夏桐幾分玩味的語氣：「我又沒跟他怎麼著。」

  這話聽著耳熟。

  林睿誠挑一挑眉：「你還想跟他怎麼著？」

  夏桐抬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扯他襯衫前襟上一枚扣子：「我連碰都沒碰他, 更別說抱他了。」

  林睿誠半眯起眼，扣著她腰把她往懷裡一提：「還惦記那事兒呢？」

  夏桐看他，沒應聲。

  也不是在意，只是每每想起來，心裡都好像有一根刺，不舒服。

  她相信他說的，沒跟那女生怎麼著，但是也不妨礙她腦海里無端的猜想，也許不過差一點就怎麼著了。

  他漫聲一笑：「別醋了，都過去多久了。」

  夏桐很輕地「嗯」一聲，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這件事。

  林睿誠顯然也不想再提這事兒，催她：「拿兩件衣服這麼久，幸好我下來看一眼，不然——」

  夏桐淡聲說：「沒有不然，你就是不下來，也不會怎麼著。」

  她這話說的林睿誠很舒服，他唇角微勾：「那自然，有我這樣的在這兒擺著，別人也配？」

  自信又幾分囂張的語氣。

  但夏桐知道，他有資格說這樣的話。

  她也是後來才知道究竟什麼是曾經滄海難為水，他這樣的人是她初戀，那之後要什麼樣的男人才能入她眼。

  真的一個都沒有過。

  夏桐收拾了兩件衣服裝進袋子里，林睿誠過來攬住她肩膀：「回頭讓小向把你東西都收拾上來吧。」

  夏桐愣了下：「你要在這兒住很久嗎？」

  林睿誠：「不行？」

  夏桐：「不是，我以為——你要忙工作。」

  林睿誠輕嗤一聲：「我有什麼工作可忙的？我現在的錢幾十輩子都花不完。」

  夏桐愣了下。

  其實他一直挺散漫的，她就以為他真的不求上進。

  後來才知道，他一年理財的錢都比她賺的多多了。

  但他也並非刻意炫耀，像一句很隨口的話，就這麼說了出來。

  這話也就再一次提醒她，他們之間差距究竟有多大。

  「再說就算是有工作要忙，哪比得上終身大事重要？陸慎那麼工作狂的人，為了追人還不是得老往片場跑？」

  他這意思，是要在劇組陪她？

  他攬著她往外走：「我算是想明白了，你沒時間陪我，我就來陪你唄。」

  夏桐心裡浮起一種微妙的甜蜜感。

  她打趣說：「但是我可沒能力包.養你。」

  「不用你包.養。」林睿誠眉眼彎彎，湊近她，「我倒貼送上門，只要你別嫌棄我遊手好閒，成不成？」

  夏桐笑了，轉念又想，她也配嗎。

  她這麼努力，不就是為有一天，能夠跟他並肩站在一起。

  她很輕地說：「那行吧。」

  出了門，樓道此時是安靜的。

  但只要有人出門、或者從貓眼裡看一眼，都能看到兩人此刻的親密狀態。

  夏桐停住腳步，有些顧忌地看他擱在她肩頭的手，欲言又止：「你……」

  林睿誠渾不在意的模樣：「嗯？」

  他既然這樣，夏桐也就沒刻意保持距離，就這麼跟著他上了樓。

  她現在已經不像當初那樣，那麼避諱又害怕跟他站在一起。

  等回到套房洗完澡，兩人躺在床上安安靜靜說話。

  夏桐思索再三，還是問：「如果有媒體問的話，怎麼回答比較好？」

  林睿誠似乎全然沒覺得這是一個值得耗費心思的話題，散漫道：「你願意的話，說是我太太也行。」

  「……」

  夏桐垂眸：「我認真問呢的。」

  林睿誠看她：「你想怎麼答？」

  夏桐靠在他肩上，似乎是在思考。

  大學那會兒，她上導演系，為了以後的工作、也為了生計，她每天拍攝短片剪輯素材忙的要命，連陪林睿誠說話的時間都少。

  有時候周末兩人在一起待一天，她也撲在鏡頭前，跟他說不了幾句話。

  後來林睿誠大約是看她的確忙，開始自己找事做，不知怎麼就去很隨意地試了個鏡，拿到一個頂級導演的資源《我願意》，進組拍戲去了。

  她自然是支持他的，他這人平素玩世不恭，好像什麼都懂，但又似乎從來沒什麼正經事業。

  只是沒想到，他似乎是隨手演的一部電影，不僅一炮而紅，成為大眾男神，拿了金像獎最佳男主角，還被時代周刊·亞洲版連續三年評為：亞洲第一帥臉龐。

  她去看了那部電影，看了三遍。

  不知道怎麼會有人這樣優秀，明明是從未涉足的行業，演起戲來卻比演了很多年戲的人還帶感。

  尤其是那個窩在沙發角落裡一動不動抽煙三分鐘的鏡頭，臉上表情的微妙變化，眼神里透出的難過、沉靜、不屑、到最後的爆發，教科書級別的。

  果然後來再上課時，這段表演被選出來當場講評。

  他身後開始有了粉絲追逐，無論走到哪裡都有人拍。

  她很識趣地完全保密了跟他的關係，沒有一丁點兒的暴露。

  但他卻像是對這樣的生活煩透了，之後別說拍戲，連通告都沒接過，幾乎完全消失在大眾視線里，就真是玩票。

  而現在，她不知道他是不是願意公開感情狀況。

  大約是夏桐思考的時間過長，林睿誠稍稍扳過她的臉：「這麼難講？怎麼，夏導怕跟我公開后沒人再自薦枕席？」

  「……」夏桐說，「我哪有，我不是怕你掉粉。」

  林睿誠沉默一瞬。

  當年會進娛樂圈拍那部電影，一來是喜歡劇本，二來她是一個很重要原因，想著有他打個頭陣，將來也能幫她一把。

  結果沒想到他剛紅那幾個月，見她一面都費死勁，她比他還小心翼翼，每次把自己包裹的完全認不出來，他也就歇了心思，覺得不如直接扔資源給她算了。

  但她很堅持，覺得他事業很好，一點不肯影響他。

  林睿誠當時只覺得煩悶，此時卻覺得她這行為有點傻。

  好像是小心翼翼地替他維護某樣她覺得很重要的東西。

  他內心彷彿被什麼柔軟的東西觸碰，揉一下她腦袋：「我都退圈多久了，還替我擔心粉絲。」

  夏桐覺得也是，但也還是試探性地說：「那就——如果有記者問的話，就說是男女朋友？」

  林睿誠漫不經心「嗯」一聲，過來吻她，「這麼點兒破事兒，哪值得你這麼費神。」

  他吻的向來溫柔又纏綿，夏桐甚至能感覺到他舌尖上略微粗糙的顆粒，一點點碾過她柔軟而嫩的肌膚，激起一陣細微的電流。

  她還以為他要繼續。

  這幾天他霸道的厲害，像是想把過去四年她欠的都補回來，連續幾晚都沒放過她。

  然而，他卻只是吻了吻她的眉眼，說：「黑眼圈好像又重了。」

  夏桐撐著他肩膀，看他。

  他眉眼裡沁著柔和的笑意：「這幾天恐怕都沒睡好，怎麼不知道拒絕我？」

  她指尖輕輕在他肩頭觸碰，勾勒一個很隨意的圖案，「你知道，我不會的。」

  不會拒絕他，因為拒絕不了。

  林睿誠突然意識到，好像的確是這樣。

  她從沒拒絕過他，除了分手那一次。

  他低頭，聲音很輕地在她耳邊說：「今晚好好睡。」

  夏桐往他懷裡蹭了蹭：「好。」

  這一晚她睡的極好，醒來時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舒適。

  林睿誠已經起了，一身西裝穿戴的很整齊。

  他客串的戲份早就殺青。

  她於是問：「你要出去嗎？」

  林睿誠：「嗯，今天有點事。」

  她點點頭。

  林睿誠親昵地摸一摸她的臉：「我晚上回來。」

  夏桐起身，正準備去洗澡，林睿誠恰好湊過來拿床頭的手機，順勢摟住她的腰捏一把。

  她怕他胡來，立刻說：「我要遲到了。」

  林睿誠也笑起來：「我還真沒空碰你。」

  他拿起手機，屏幕亮了下。

  一個未接電話跳出來。

  名字是賴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