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黑衣僧
對方手裡的人頭骨,在東南亞稱作「域耶」,是高僧的頭蓋骨製作而成,用來施咒會加持施法者的力量。
蔣天勝急忙的躲在了我的身後,指著齊雲海怒罵:「你不是說有十成把握么,現在弄死他!」
突然,那位黑衣僧人雙手合十,回應我的話說:「你的對手是我。」
我沉聲道:「前些日子是我大意,被那道士施鬼術所傷,既然你替他來,那就自斷一臂,我可饒你不死。」
強子在一旁打著圓場,可蔣天勝見我這麼硬氣,自然也就牛逼起來,他說:「強子,咱們認識多年,我蔣天勝是什麼人你心裡清楚,做生意我講究,倒騰給你的翡翠,哪一個成色不是特別好?今天這事兒你別跟著瞎摻和,這小師傅是我花大價錢請來的,傷到你我可不管啊。」
蔣天勝身後的保鏢將包房的大門鎖好,齊雲海身邊的保鏢也同樣起身指著我們這邊怒罵。
可突然間,我注意到那黑衣僧人拿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黑色盒子,盒子左右雕刻著經文,瞧他口中念咒,黑色的盒子開始緩緩地向外飄著黑氣。
我握緊五雷號令,紋絲不動的觀察房間里的變化。黑氣瀰漫的同時,包房裡的燈光開始忽明忽暗,原本互相對罵的兩伙保鏢突然沒了聲音,所有的人都像是施了定身法,眼皮不眨,神情獃滯。
偌大的包房,好似僅剩下我與那黑衣僧人。
我說:「迷魂香?」
「不算是,我用的毒蛇精液與少女心所煉製出的迷心咒,現在他們所有人都沒有了意識,能不能談談?」他說。
「可以談,但我要你的手賠罪。」我語氣堅決。
黑衣法師說:「我與蔣天勝有仇,希望您網開一面,讓我殺了他。」
我告訴他這種事兒沒得商量,蔣天勝若死,難免會將責任遷怒於我,不管誰接替他的位置,若想歸攏人心,必會抓林茹來要挾我。
對方祈求道:「那位道長欠齊雲海人情,救他一命已經還清,日後他絕對不會找你麻煩。你若心裡有氣,等我報過血仇,要殺要剮隨你的便。」
我也懶得墨跡,把五雷號令握於手中,左手掐雷訣。
念咒道:「雷尊統天三十六,九天普化十方界,披髮騎麒麟,赤腳躡層冰,吼迅千重雷,攝伏諸魔精,急急如律令!」
這是道家五雷咒,雷法凝聚於雙指,我沒有授過天師府雷籙,只能藉助五雷號令激發法器中的力量。
法咒初成,我跨步上前,打算以雷法傷他。
一旦擊中,黑衣僧人必會三魂缺一,任人宰割。
可是對方沒有迎擊的準備,他將手放在面部,狠狠一揭,人皮面具被掀了下來。
他竟與蔣天勝有著七八分相像。
當雷指接近時,我突然散開,強大的威力令四周實木桌椅頓時炸裂,房間內的燈光也跟著熄滅了。
他沉聲到:「我無意與你為敵,只是想拿回屬於我自己的東西,那位道長說,他只幫齊雲海出手一次,我沒有辦法,只好來求閣下通融。」
怪不得他普通話講得這麼流利,原來都是炎黃子孫啊。
至於他戴的人皮面具!
在古典中人皮面具是真實存在的,包括現在的網店都有賣的,這玩意兒很邪,手藝好的,足以改頭換面。
「你是誰?」
「我叫蔣天正,是蔣天勝的親哥。」
我睜大眼睛,怪不得他如此恨意,原來這還鬧成了一場家庭倫理劇。
我長吸了口氣,我繼續說:「我對那齊雲海施咒,並未想害他性命,可茅山道士卻差一點要了我的命,這筆仇怎麼辦?」
「等我拿回自己的東西,讓我報了仇,我這條命可以賠給你!」蔣天正的語氣極其認真。
蔣天勝是我必殺的人,我準備了那麼長時間,怎麼可能放過他!
就算今天沒有蔣天正出現,我依舊能讓蔣天勝死無葬身之地。
突然,他跪在地上哀求。
「小師傅,我們兩個是親兄弟,一起出來打天下,曾經在緬北搶礦,數次都是在死人堆里滾出來的親兄弟啊,可他竟然因為一塊兒價值三千萬的石頭,把我推到礦坑裡!」
「他為了圖謀我的產業,叫人假扮我的仇人,將我妻兒殺死!可老天有眼,那礦坑下面有暗道,儲藏著壓縮餅乾,我在暗無天日的地坑裡吃完餅乾,我只能靠著吃老鼠、喝泥水才可堅持大半年,好在天無絕人之路,我被一位暹羅法師救下,他收我為徒,傳我本事,我為了修行邪法,吃了太多的苦,今天終於有機會報仇,求您一定要給我這次機會,否則,天正這輩子死不瞑目啊!」
說完這兩句話,蔣天正跪在地上,「咣咣」連續磕頭。
如果沒有我插手,蔣天勝煞氣將會全破,命格也由陽轉陰,終會被降頭術奪了命。
這次齊雲海擺宴,蔣天正也是想探探我們的底,他以為我年紀小,沒什麼本事,可在一出手發現勝負難料,所以改了套路。對於蔣天正而言,在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他,跪地磕頭這點屈辱算什麼?
我說:「咱們做個交易。」
「請講。」他說。
「兩百萬,蔣天勝我替你殺死,三天後你可以帶人回來接手這裡的一切。」我說。
蔣天正立刻欣然答應,他喜悅說:「別說兩百萬,兩千萬都行!」
「那就好了,生辰八字交給我。」我說。
蔣天正變得猶豫了,生辰八字對於每個修術者,都是極其重要的,你告訴對方自己的生辰八字,就等於是將自己的命交到了人家的手上。我平靜地望著他,如果談不妥,我肯定會動手。
倘若今天是那位茅山道士,我或許會和他好好聊聊,畢竟,大家實力伯仲之間,可對付蔣天正,我十拿九穩。
一旦我施雷法,藉助屍牙為武器,有把握將他打個灰飛煙滅!
足足過了五分鐘,他才告訴我的生辰八字。
隨後我取了他眉心的血,將八字寫於黃符之上,施魘咒之時,蔣天正渾身抽搐,冷汗嘩嘩流淌。
我放下了心,繼續道:「錢到賬,你的命我會還給你,現在你可以走了。」
蔣天正戴上了他的黑色大帽子,嘆了口氣說:「以前我們兄弟感情很好,哪怕他要殺我,我也沒想過要他的命,但他不該殺我妻兒……那是他的親侄女啊!」說罷,他佝僂著出了包廂。
蔣天正走後,我給獨眼龍打了個電話:「符咒放好了嗎?」
「已經派人處理妥當,對了小師傅,你這玩意兒管用么?」他疑惑地問。
「你按照我說的做就行了,其他的不要問。」說完我便把手機掛斷。
趁著迷心咒的藥效還沒過,我面對著齊雲海,心裡只能說一聲『生不由己』。因為如果現在我殺了蔣天勝,林茹會有危險。
不管對方是不是善人,但這確實是我第一次無端殺人。
我拿著銀針,扎在了齊雲海的眉心,取了一滴血,鮮紅的血珠讓我封存於符紙,隨後我又在蔣天勝的眉心同樣做了這件事兒。
兩個人的眉心血匯聚到一起,以符咒包裹之。利用銀針來回穿插符紙,直到迷心咒的效果散去,此時我已經穿插八十多針。
看四周的人也漸漸的恢復了神智,齊雲海睜開眼就驚訝地說:「人呢!我那師傅呢!」
「霧草,這是魂飛魄散嗎?你真牛逼!」蔣天勝驚訝的問。
我說:「走吧,該做的我都做了。」
蔣天勝立刻急了:「你特么的,老子讓你弄死他,你走什麼走?告訴你,他不死,今天就是你死!」
聽到蔣天勝的話,再看看齊雲海等人,他們一臉兇相,在塵世間本就是窮凶極惡之人。
此次是我第一次施法殺人,而且殺了不只是一個。
他們的確沒什麼值得憐憫的。
於是我拿出懷中勾牒,或許今天這種情況,才是范無救把它給我的真正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