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想辦法去奪回他
顧鋒反覆撫摸著手指上那枚戒指。
戒指上的紋路和整體的設計感,能夠看出來這枚戒指的設計者是花了多大的心思在上面的。
可惜他居然一直沒發現。
顧鋒往喉嚨里灌了一口酒液,熱辣的刺激在喉管漾開,一瞬間讓他的意識有些麻痹。
他腳步有些不穩地站起身來,打算換身衣服,洗個澡,好好睡一覺。
他打開了衣櫃的門,裡頭的衣服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他往睡衣浴袍掛著的地方去找,手不停地翻動著,卻發現自己慣常穿的那幾件睡衣不在這裡。
那會在哪兒?
顧鋒彎下身子,頭暈暈的,拉開衣櫃下面的底櫃。
裡面疊了許多不常穿的衣服。顧鋒翻動了幾下,手卻意外地觸到了一絲柔滑。
他皺著眉頭把那東西翻出來,放在眼前一看,原來是兩件從未被穿過的毛絨睡衣。這兩件動物連體睡衣,一件是毛絨灰狼,連體帽做成了灰狼的頭,正呲呲露著毛絨牙齒。另一件是淺藍色的公兔子睡衣,帽子上還有倆兔子耳朵,幼稚得可以。
顧鋒用腦子回想一番,才想起來,這也是余寶元某一年買的。
他興緻沖沖地買來這些幼稚的東西,想和顧鋒一起穿。可惜那時候的顧鋒,對這些東西嗤之以鼻,連碰都不屑碰,更別說穿了。惡狠狠地批了余寶元一頓,余寶元碰了一鼻子灰,也自感無趣,把睡衣就此收了起來,沒再穿過一次。
余寶元離開的時候,把自己的衣物都帶走了。可是這件兔子睡衣,被壓在了衣櫃底櫃裡頭,就這樣被遺漏了。
顧鋒把兔子睡衣放到眼前,像是寶貝似的撫摸著。
如果他和余寶元穿上了這樣的睡衣……
顧鋒唇邊勾起輕輕的一抹笑,那樣的畫面,雖然是幼稚了,可是卻分外令人心動。
他可以從背後抱住變成了一隻公兔子的余寶元,用牙齒咬他的毛絨耳朵。他可以看到他微微發紅的側臉和那雙彷彿有著星光一樣的眼睛……
顧鋒一下子沉溺在這樣的想象中,幾乎都不想醒過來。
他像是擁抱一個人似的,把這件睡衣緊緊抱住。彷彿抱住了這件睡衣,就能感受到余寶元的一絲半縷的氣息似的。
真的,好後悔,後悔當初沒有好好待他。後悔傷他那麼深,以至於讓他的心都寒了。後悔每一次把他丟在原地,後悔每一次對他爽約、任性地把他的感情都揮霍乾淨。
顧鋒的眼睛竟然有些紅了,眼角有些微微濕潤的光澤。他把腦袋貼在兔子睡衣上,聲音顫抖:「你回來好不好……」
房中無人說話,只有夜風嗚嗚。
「回到我身邊,好不好,」顧鋒用戴著戒指的手摸著睡衣順滑的絨毛,「我已經後悔了,我知道自己的心了。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真的會對你很好很好,我不會再辜負你,以後對你許下的每個諾言我都會做到。我想你,寶元,我好想你……」
幾年前的顧鋒,在和別的公司老總吃飯的時候,被問到感情問題,曾囂張又不屑地說:「他余寶元也就是那麼回事。他要使勁倒貼上來,那是他自己的事。不過,我絕對不會喜歡上他這樣的人。」
當時顧鋒說得有多麼理直氣壯,不屑一顧,現在的顧鋒就有多想打死那時候的自己。
真是混蛋!要是那時候趕快明白了,要是那時候趕緊對余寶元好一點,趁著他的心還沒冷,趁著他對他的感情還有一點,趕快回家陪陪他、好好對待他,說不定還有挽回的機會。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抱著人家的睡衣,傻子一樣地瘋狂痛悔和思念。
「叩叩叩——」
輕輕的敲門聲響了起來,隨即何叔那有些蒼老的嗓音也響了起來:「少爺,你睡著了嗎?」
顧鋒整理了一下情緒,把睡衣掛在椅子後背上,走到門處給開了門。
門外,何叔已經穿上了睡時的衣服,顯然是被人叫醒了的。
何叔把一個托盤放到了顧鋒卧室的桌子上:「周助理走之前告訴我您回來了,還喝了不少酒。我琢磨著您就這麼迷迷糊糊地睡了也不行,就做了碗解酒湯。少爺,趁熱喝吧。」
顧鋒點點頭:「大晚上的,辛苦了。」
說著,拿起那碗解酒湯,一點一點地喝了下去。溫熱的湯液流到腸胃中,似是舒服了一點兒。
何叔看著顧鋒喝了湯,也就放心了點。眼神一轉,他看到了椅背上放著的睡衣,眉頭微微一挑,把睡衣拿在手上:「這不是余少的睡衣嗎?」
顧鋒心中一顫,面上仍然平靜:「嗯,是他的。」
「看來是不小心落下了,我拿回去找個時候給送回去吧。」何叔作勢要把睡衣疊好拿走。
顧鋒心裡就像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似的,生疼,他急忙拉住了何叔:「別,不用拿走。他……他不要了,說是扔掉,不用送回去給他了。」
何叔驚訝地挑挑眉:「這衣服全新的,余少說不要了?余少平時可不是那麼浪費的人來著……」
說罷,何叔眼睛一轉,看著顧鋒有些不自然的臉色,心中頓時通透了一點兒。
「是少爺想留著這件睡衣?」何叔低聲問道,「少爺想留著當個念想?」
顧鋒裝模作樣地咳了一聲:「沒有的事。」
「嗨,我呀也算是看著少爺你長大的了,有些事兒也別瞞我,我還是能看得出來的,」何叔把睡衣拿在手裡,眼睛似是有一點複雜的神色,「少爺是後悔了吧,後悔以前那麼傷余少的心,後悔把余少那麼殘忍地逼走了。」
心中的事兒被何叔一語戳穿,顧鋒也沒再反駁,在一旁坐下:「是我錯了。」
「少爺這一生,到現在,都可以說活得順風順水。以前能力不足的時候有顧老爺帶著,能力夠了直接執掌集團。恕我多嘴一句,少爺活得太自我了,其實根本沒把其他人放在心上過,更不知道怎麼去愛人了,」何叔沉沉嘆了口氣,「當年我也想勸少爺你對余少好一點來著,要不然後悔都沒地方哭。不過……唉……」
顧鋒微微閉上了眼睛。
「您其實不是沒有感情,只是不把感情當回事兒,」何叔一語中的,「但是,誰家孩子經得起您這麼折騰啊。余少能在這種毫不被人當回事兒的環境下堅持五年,我都佩服了。但是他總有走的時候,當他走了,那份對您的感情沒了,也該是您把自個兒的心好好弄明白的時候了。」
顧鋒聲音微顫抖,在夜裡顯得更加明顯:「我……我愛他。」
「您愛他,但是負了他,所以他走了,」何叔因為夜裡的寒冷瑟縮了一下,繼續說道,「但是少爺難道就願意這麼一輩子下去嗎?一輩子就看著余少和別人出雙入對的,您能接受嗎?」
「不可以!」顧鋒急忙搖了搖頭,要現在的他看著余寶元和別人在一起,那從心底里泛上來的醋意,足夠把他自己酸死,「我不能接受……」
何叔微微閉著眼睛點了點頭,嘆息道:「那麼,少爺,繼續沉溺在回憶里,繼續這樣後悔下去是沒有用的。您應該立足在現在,就算痛苦,也該想想,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該怎麼一步步把余少的心再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