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從今往後,無論生死,都只屬我一人
在鐵盆中晃動的焰光下,柳衍掐著謝輕衣的下頷,往上微抬,其下的雪頸白皙纖細,代表男子身份的喉結凸起著。
因執劍而生出老繭的手掌,在這片嫩滑之地磨搓,用兩指鉗著,空閑的指尖的劃過,帶起條條紅痕。
柳衍死死的盯著身下的男子,其目宛若獨狼孤鷹般狠戾,似乎是要看穿他內心的一切。
「兩個選擇。」
柳衍的聲音不大,聽在謝輕衣的耳中卻是那般巨響。
「要麼滾,要麼……」
蝕骨釘往鎖骨間落下,釘尖輕輕搖曳,於那張嬌顏間投落出一道細密的陰影。
「我就把它釘進去。」
謝輕衣看著眼前的柳衍,身體堅實了,眉目間還是以前的模樣,卻是讓他如此陌生。
他是合歡宗的親傳弟子,自然是清楚這蝕骨釘的狠毒。
其料采自冰川下的寒極玄鐵,經煉器師煉製成器,喂入那生活在寒潭中的蛇妖腹中孕育,極寒交加,最後到連蛇妖都受不住其陰寒而死後,剖開其腹,方可取出。
蝕骨釘,這是個陰寒惡毒至極的東西。
「夫……夫君,你不要和我開玩笑了好嗎?」
他過長的睫毛垂落,顫抖的厲害,眸中鋪滿了水霧。
「你怎麼懲罰輕衣都可以,不要……不要……嗚嗚嗚……」
說到最後竟是嗚嗚的哭了出來,比起對蝕骨釘的害怕,他更痛心的是柳衍對他的態度。
致命的威脅懸在那兩根美人骨上,還沒破入,其下的肌膚就已是一片青紫。
這要是釘進去,怕是會要了他的半條命,以後再怎麼調理也是無用,子嗣之事更是斷絕。
他就不能孕子了。
「夫君,夫君,你親親我好嗎?嗚嗚……親親我……」
「嗚嗚……不要嚇輕衣……嚇輕衣……」
「輕衣……不經嚇的……」
他雙手撫摸著柳衍的兩頰,試圖喚醒其哪怕一點的垂憐。
如此美人垂淚之景,繞是鐵石心腸也該化為水流。
但那威脅卻遲遲未除,柳衍眼中儘是戲謔之色,就這麼看著,好像在欣賞一幕大戲。
「說完了嗎?」
撫在那兩頰的雙手一滯,他猜想他所做的努力失敗了。
他口中的一聲聲夫君,他的屈身相伺,大抵也只是他眼中的一場可笑的戲幕。
就如同審問尋常魔修一般,柳衍指間擒起那弧度優美的下頷,幾乎抬至兩唇相至的地步。
當然,這並不是戀人要相吻。
「你死活不選的話,那就讓我來幫幫你。」
「我念在以前的交情,是好心才讓你滾,既然你不滾的話,那就別回去了。」
他沒有再趕他走了。
謝輕衣眼中多出一些希翼,但轉眼就被柳衍之後的話殘忍的打碎。
「這蝕骨釘……」
柳衍說著,同時抓住蝕骨釘柄的手,向下釘去!
噗呲!
「還是釘進去吧!」
尖銳的釘尖一下劃破皮膚表面,鮮血流出,轉眼間就被陰寒之氣污穢成了黑紫之色!
沒想到柳衍會如此果決,謝輕衣感覺自己身入冰窟,紅暈的兩頰慘白下去,就連眸子也失去了神采。
他大概是在報復他吧。
謝輕衣這般想著。
自己以前那般的貶低他,在他的面前誇著別的男子的好,對他則是橫眉冷豎。
沒有那個男子能夠忍受未婚妻這樣的羞辱。
是了,自己在再見到夫君之前,就已經決定了無論如何也要和夫君在一起。
既然決定了,那現在夫君恨他,想要報復他……自己就得好好受著。
想通了這些,身子似乎也沒那麼冷了。
求仁而得仁,又何怨。
上天讓他們能夠再見,就已是最大的恩典了,他如何能夠奢求更多呢。
就算最後死在他懷裡,也是不錯。
謝輕衣心裡認了。
他的臉色更加蒼白,卻表現的安靜,像是等待屠刀落下的囚徒。
叮咚!
叮咚!
想象中的刑罰沒有繼續,蝕骨釘在刺破皮膚后戛然而止,接著被人甩至一邊的地上,敲擊出幾聲脆響。
「唔……」
嘴唇上傳來刺痛,像是被人一下堵住,狠狠的撕咬著。
絲絲血甜味在兩人嘴角回蕩。
謝輕衣無意識的發出小獸般的哀鳴。
聲音小小的,軟綿綿,被堵在嘴巴里出不來。
柳衍卻沒有絲毫放過他的意思,霸道的往更深處貪婪。
貪婪的掠奪一切他想要的東西。
一點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半晌后,像是一條脫水的人魚,謝輕衣大口的喘息著,兩頰較之往常更紅更艷。
擱淺的人魚,在海邊被人帶回了家。
煎熟了這邊,柳衍掐上了那肩胛,謝輕衣暈頭轉向的被他翻了個面。
側臉緊貼著床榻,雙手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那人背過身去,現在正扭在後背,粗魯的抓在柳衍的手心。
堅實的胸膛很快壓上了他的背脊,柳衍的唇又襲了過來,不過這次的目標不是他的唇,而是他的耳下軟肉。
「從今往後,你便是我的了!」
「無論生死,都屬於我!」
「哪怕只剩下最後一縷魂絲!」
「知道嗎!」
撲通!
囚門被靈力死死的合上!
之後,囚室里,有人在斷斷續續的喊疼,好像在接受什麼刑罰一般。
「唔……疼……」
一陣唔呀聲響起,這個聲音消失,像是被人堵住了嘴巴,另一個男人低沉暗啞道。
「輕衣,不許你喊疼,要叫夫君。」
「嗯,夫君。」
乖乖巧巧,只是這聲夫君卻在中途變了調。
鐵盆中的焰光繼續晃動,只是不再之前那般陰森可怖了。
儘管我自認已經死過一回,但還是無法對你漠然視之。
可能再次見到你的那一刻,你我的命運便又再次羈絆在了一起。
剪不斷,理還亂。
那就不剪了,那就不理了,任由纏繞在一起,直至無法割捨。
……
「輕衣,再叫幾聲夫君聽聽。」
半個時辰后,風雨稍歇。
囚室里的一切還是之前的模樣,只是那一方小天地卻變了模樣。
一個如玉般皎潔的身影無力的躺在男子堅實的胸膛,身上紅星點點,就如同一片白雪皚皚中盛開的一樹冬梅。
身下的狐皮地氈一團糟,上好、柔順的狐毛,被謝輕衣攥的左禿一塊、右禿一塊的,完全沒了個樣子。
柳衍使勁的折騰他,他也就只能使勁的禍害這狐皮地氈。
雖然已經很累了,但謝輕衣還是枕到柳衍耳邊,聽話的喊著。
「夫君,夫君,輕衣的好夫君。」
柳衍喜歡他這麼喊,他也樂得夫君開心。
一時間,囚室里滿是情濃。
后腰的那隻手還在不老實的作亂,時不時的引得一陣悶哼,另一隻則是握著他的小手,在手心不停的揉捏著。
謝輕衣聽之任之,完全不加阻抗,甚至還有點放縱的意味。
他獃獃的望著柳衍的側臉,就這麼看著,彷彿還沒從剛才的轉折中回過神來。
「夫君,你方才可嚇死輕衣了。」
那蝕骨釘刺破皮膚所留下了青紫,還留在那裡。
這是洗不掉,除不去的。
除非日後成仙之時重塑仙體,要不就要伴他一生。
謝輕衣現在看著也難免心中揣揣,當時,他是真的以為夫君要把那蝕骨釘給他釘進去。
「輕衣生氣了?」柳衍在其後背肆虐的手,亂弄這他的長發,「實在氣不過的話,那輕衣也給為夫刺下一個好了。」
話落,滾落在囚牢某處的蝕骨釘就像是受到牽引一般,落回到他的手中。
謝輕衣趕緊將它拍走,毫不猶豫的搖頭道:「不刺,不刺。」
他現在真的成了他的夫郎,他愛他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捨得傷害他。
「輕衣知道夫君剛才是為了考驗輕衣,所以……唔……」
謝輕衣把剛才柳衍的所做,當成了對他的一次試探,可是還沒說完,就又被吻住了,嗚嗚咽咽的說不出話來。
良久,柳衍鬆口,看著他那意亂的雙眸,說道:「不全是,為夫也是為了帶輕衣出去,這才不得已。」
「出去?」
「是要對外面那人動手了嗎?」
謝輕衣眼中殺意四起,剛才他對柳衍的言聽計從、乖巧奉迎,難免會讓人忘記,這是一個心狠手辣的魔修。
他的溫柔只會給一人。
「我們聯手,把他殺了便是。」
剛說完,腰間就被捏了一下,殺意四散,謝輕衣馬上像個小媳婦一樣認錯道:「是輕衣說錯了嗎?」
「現在魔門式微,殺了他,我們夫夫怕不是要過亡命天涯的日子了。」
「再說了,秦家對我有大恩,我不能背信棄義。」
謝輕衣聽了,滿不在乎的抱住他的脖子,閉目慵懶道:「那輕衣都聽夫君的便是。」
柳衍隨即一笑,「那為夫的好輕衣,待會我們夫夫可得好好的演上一場了。」
……
院落內,麻衫青年守在玄鐵大門前,越想越不是滋味。
要不是為了緝仙司的兄弟們著想,他這時候那會苦哈哈的守在這裡。
更氣人的是,沒等多久,他便聽到裡面傳出一聲聲似痛苦又似歡愉的聲音,還伴隨著粗聲的氣喘。
他久混於市井,又怎會聽不出這個。
「淦!你柳大人高高在上!在裡面享受!讓老子在這給你守門!」
心裡更是一陣嗤之以鼻。
這柳行看起來冷冰冰、大公無私的模樣,卻不也是個色令智昏之人!
等了足足有半個多時辰,才聽到走道里傳來腳步聲。
麻衫青年趕緊收拾好情緒,在門外站定。
不多時,柳衍便走了出來,進去前是什麼模樣,出來還是一樣,只是身後卻多了一個渾身上下被狐皮地氈的男子。
此人髮絲凌亂,一雙勾人的眸子麻木無神,可在看向柳衍時,眼中就會閃出濃濃的畏懼之色。
十足的被人強迫雲雨後的可憐模樣。
麻衫青年定睛一看,那還能認不出來這是囚牢里的那合歡宗魔修!
「柳大人!私自把犯人帶出來,這似乎不太合規矩吧!」
這魔修可是他們眾人的功勞,看柳衍這架勢,恐怕是要帶走啊!
至於為什麼想要帶走,麻衫青年完全沒有往柳衍和魔修勾結的地方想。
此魔修身上那濃濃的蝕骨釘的氣息,是個傻子都能感受的到,再說了,柳衍這身份,用得著勾結魔修嗎?
這分明是貪上了這魔修的滋味,想要帶回府中私養!!!
麻衫青年越想越覺得自己想的沒錯。
「柳大人!」
柳衍看都不看他一眼,一把擋開,就牽著一臉絕望的謝輕衣,往外走去。
「滾開。」
這句話后,麻衫青年終於是被惹毛了。
「柳行!你今天敢吧這人帶走!」
「我就上報家族!報你一個飛揚跋扈之罪!!!」
「就算有世子護著你,我也要……!」
鏘!
劍刃架在了他的脖間,柳衍的臉色不是太好。
「不要多管閑事。」
「我聽說,這大周玄都最近不太平,還有不少零散的魔修作亂,萬事小心點好,要是那個不長眼的魔修把你殺了,這就不好了。」
「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