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五章 南柯來了
沈暮說道:「不能開燈,別驚動別人。」
褚酒酒立刻收起那副嬉笑的表情,神情嚴肅。
她說道:「妞,你躲在我身後,你右手不方便,我保護你。」
兩人適應了眼前的光線,便也看清了眼前的場景。
一個小小的兩室一廳的房子,裝修老舊,走過狹窄的玄關便能看到電視亮著幽藍的光。
電視上連著遊戲機,屏幕里,紅方已經將藍方擊殺,系統提示是否重新開始遊戲。
游標落在「是」的按鈕上,卻還沒來得及按下去。
褚酒酒護著沈暮走進去,便看見了沙發上的男人。
沈暮認出來了,是徐鐵豪。
只是已經不像當初混跡娛樂圈時,以徐家之子的身份耀武揚威時那般意氣風發。
他的身材發福了很多,鬍子拉碴的看著很邋遢。
他穿著發黃的大背心,桌上還擺著泡麵,可見離開徐家之後過的並不好。
如今,他癱坐在沙發上,頭往後仰靠在沙發靠背上,睜著空洞的雙眼,眼神卻有幾分茫然。
他的脖子上有一條細細的刀痕,血肉翻出來,血液好像從身體里爭先恐後的湧出來,染紅了胸前的背心。
褚酒酒走上前,伸手探了探溫度,又查看了傷口,才轉頭看向沈暮。
「剛死,屍體還有溫度。」
沈暮眸色一冷:「那人還在附近?」
褚酒酒搖頭:「未必,如果只是為了殺他,殺了就撤,用不了五分鐘就跑沒影了。」
褚酒酒貓著腰,細細的檢查著脖子上的刀口。
沈暮皺眉說道:「酒酒,我們得走了,萬一驚動了警察,我們倆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褚酒酒卻難得的固執:「等一下。」
沈暮便只能在旁邊等著,看著褚酒酒檢查,問:「怎麼了?看出什麼來了?」
褚酒酒終於起身,臉上帶著幾分釋然的笑容。
她說:「走了。」
褚酒酒拉著沈暮小心翼翼的走出房間,還不忘隨手扯了兩張紙,連兩人的腳印都擦乾淨,免得被查到她們身上。
門被輕巧的關上,沈暮在樓道里四處查看了一番,說:「老房子,沒有監控,走吧。」
兩人回到車上,褚酒酒鬆了口氣,說:「友軍,別怕。」
她看向沈暮,聲音雀躍:「南柯來了。」
她這樣說起來,像是說一個久別重逢的好友,興奮極了。
沈暮一愣:「你說什麼?」
褚酒酒點頭:「不會有錯,刀口薄如蟬翼,那是南柯那把影刃才能做到的。」
她又說:「而且你看徐鐵豪的死狀,他一絲害怕的感覺都沒有,且全身的肌肉都不是緊繃狀態,說明他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到來,人就已經死了。」
褚酒酒的臉上帶著幾分驕傲,笑著說;「這樣的速度,只有南柯。」
沈暮愣神半天:「可……」
褚酒酒擺擺手:「別可是了,南柯擺明了是在給你報仇,他那個人最是護短,知道你在濱海受了多少氣,一定要一一討回來才舒坦。」
這沈暮倒是認同,曾經年少時,K洲有人罵過秦暮一句野種,南柯也不過十五歲。
南柯讓人上門去下了挑戰書,拎著一把小木劍迎戰。
那略有些威望的男人居高臨下的嘲諷著,可他每站起來一次,南柯便將他擊倒一次。
數次站起,數次打倒,直至木劍揮斷。
十五歲的少年撫了撫酸痛的手腕,冷聲說:「道歉。」
那一場挑戰震驚許多人,南柯下了擂台,只白了沈暮一眼,說:「小丫頭,別再丟我的臉,你丟了臉我很辛苦的。」
褚酒酒發動了汽車,往市區開回去。
她打了個呵欠,說:「南柯來了,八成已經知道我們倆的光榮事迹了,很快就會上門來嘲諷了。」
沈暮沉聲說道:「是啊,永遠都是這樣,他想找到我們輕而易舉,我們想找到他,白日做夢。」
褚酒酒聳聳肩:「知道是友軍就成了,放心放心,過不了多久他自然就出現了。」
汽車漸漸遠去,而後面的車裡,阿剛匆匆跑了回來,臉色難看。
「總裁,徐鐵豪死了。」
他遲疑了一下,說:「沈小姐不會這個時候報復吧?好好地動徐鐵豪這種無足輕重的人幹什麼?」
霍雲驍沉聲說道:「你以為是她們倆殺的人?」
阿剛一愣:「不是嗎?可確實是她們來過之後人就死了啊……」
阿剛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總裁是說,人早就已經死了嗎?」
霍雲驍的指尖夾著煙,煙灰集聚了許多,他的手微微顫了一下,煙灰便順勢落在了西裝褲上,留下一串痕迹。
他猜的沒錯,這個神秘人是沖著沈暮來的。
可與以往不同的是,那人不是來跟沈暮作對的,更像是來為沈暮出氣的。
是一個將沈暮心疼到了極點的人,稍稍對沈暮下過手的人,斷手斷腳是不夠的,一定要以命償還。
霍雲驍輕輕拂去腿上的煙灰,呢喃著:「是個男人……」
阿剛一愣:「總裁說什麼?」
他撓撓頭,方才的現場他看過了,可半點看不出來下手的人是男是女,而霍雲驍壓根沒上樓,竟能斷定是男人嗎?
霍雲驍捏了捏眉心,不是他斷定,是直覺。
就如同那晚聽見沈暮的夢話一樣的直覺,是個男人。
一個可以為了沈暮大開殺戒的男人。
這個認知讓他覺得嫉妒,甚至憤怒。
在他被霍天霖百般限制和威脅,甚至不能靠近沈暮的時候,有一個男人以這樣強有力的保護姿態闖進了濱海市。
霍雲驍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甚至是挫敗感。
而這一切,沈暮渾然不知。
回到秘密基地,沈暮和褚酒酒只淺眠了一會,沒多久就天亮了。
她揉著頭起身,眼前突然一黑,又猛地跌回了床上。
褚酒酒從衛生間走出來看見這一幕,立刻緊張的衝過來,問:「你沒事吧?怎麼了?頭暈嗎?還是哪裡不舒服?」
沈暮皺眉抵著太陽穴,說:「可能是起猛了,昨晚又沒睡好,一下子有點暈,沒事的。」
褚酒酒擔憂的看著她:「你確定?你這樣能去醫院做鑒定嗎?」
沈暮點頭:「能,儘早看到結果,儘早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