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2章 把她養熟
紀衡言猛地推開禁閉室的門,大步走進去,打斷了幻針劑的審問。
「紀衡言!你想幹什麼?!」紀崇怒斥一聲。
紀衡言將縮在牆角的朝顏抱起來,冷聲道:「我會問出她知道的一切,用我自己的方式。」
他抱著朝顏走出元老部,朝顏窩在他懷裡輕輕的顫抖。
紀衡言的手緊了緊:「朝顏,是我。」
朝顏的小手抓緊了紀衡言的襯衫,低聲呢喃:「哥哥……哥哥……」
她嬌小的身體像是隨時都會破碎,像一個小小的動物幼崽,可憐的蜷縮著。
紀衡言想,朝顏和紀蔓是不一樣的。
紀蔓不會這樣柔弱害怕的蜷縮在他懷中,紀蔓是熱情陽光的,是充滿活力的,像個不可一世的公主。
可他見過太多的囚犯,也見過太多女人,本不該對任何人有憐憫之心,卻獨獨跨不過朝顏這個坎。
回到基地后,紀衡言又將朝顏送回了病房。
朝顏已經在抽泣中睡過去,紀衡言擦乾了她臉上的淚水,起身時,口袋裡的懷錶掉了出來。
他怔了一秒,大約是朝顏拉扯他的衣服時不小心扯到了懷錶的鏈條。
他將懷錶撿起來打開,摩挲著裡面的照片,聲音低沉。
「蔓蔓,我遇到了……一個難題。」
朝顏再次醒來時,天已經黑了。
床邊坐著一個高大的男人,朝顏的眼睛動了兩下,聲音沙啞。
「紀先生。」
紀衡言坐在黑暗中,沒有開燈,聲音卻能聽出幾分笑意。
「好久不見了,小丫頭,或許,我該叫你,席朝顏。」
朝顏的呼吸一滯,慢吞吞的起身坐好。
「紀先生,我被趕出家門了,也被踢出了族譜,不能再姓席了。」
紀衡言淡淡道:「因為席家的長子自殺嗎?你不是兇手,為什麼不辯解?」
朝顏抱著膝蓋,聲音沉寂。
「我是兇手,我求他救我。」
在她的心裡,她一直是殺了哥哥的兇手。
是她苦苦哀求席初霽救她出去,讓她獲得自由,否則席初霽不會用自己的命換她的命。
紀衡言冰藍色的雙眸鎖住衡言,輕聲問:「這就是你不想活下去的理由嗎?贖罪?」
朝顏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怎麼組織這番語言。
她想,不算是贖罪。
她幼時以為她最想要自由,可席初霽用命換了她的自由之後,她才知道她想要的是陪伴。
她孤身一人在這世上行走,孤單的要命,孤單到……還不如去找席初霽。
可她又不能,因為她好像背負了兩條命活著,如果紀衡言能殺了她,也是她的解脫。
朝顏安靜的坐在黑暗中,不再說話。
紀衡言道:「你不說出一些關於K洲的機密,這些審訊手段永遠都不會結束,既然你並不忠於K洲組織,現在也沒有定位器可以威脅你的生命,就老實交代吧。」
紀衡言頓了頓,又說:「朝顏,我可以讓你換個身份待在天啟基地,甚至可以想辦法帶你出去,去看沙漠、看雪山,看莫城的極光。
這世上有很多你沒有見過的風景,也是席初霽沒機會見到的風景,你該替他去看看,可你得先配合我,想辦法讓自己活下去。」
朝顏愣了許久,問:「這不是囚犯該有的待遇吧?紀先生對我的某種情感改變了,是什麼?」
紀衡言慶幸自己此刻坐在黑暗之中,不會被朝顏看到眼神和臉色。
他輕笑一聲:「就當……替我妹妹去看看,她很喜歡下雪,只是怕冷。」
紀衡言起身走到朝顏面前,俯下身,扼住了朝顏的下巴。
「小丫頭,你不是害死你哥哥的兇手,如果他能活到今天,他最想看到的就是你自由自在的活著,每個哥哥都是這樣想的。」
紀衡言轉身走出去,朝顏突然看到床頭柜上放著一個蛋糕。
她的眼神顫了顫,輕聲問:「紀先生,秦暮……你查到她的下落了嗎?」
紀衡言淡淡道:「K洲宣布了她的死亡,但是也有傳言說她被DK死神帶走了,總之,她不在K洲組織里。」
朝顏勾了勾唇:「謝謝。」
她之所以一直咬緊牙關不肯吐露情報,一是想要尋死,二是她的坦白可能會牽連秦暮。
可她在亞特蘭城時已經親眼見到了秦暮還活著,只要不在組織里活著,就是安全的。
翌日。
紀崇怒氣沖沖的走進紀衡言的辦公室。
「紀衡言,那個女囚呢?」
紀衡言起身給紀崇倒了咖啡,聲音淡漠:「她是我的囚犯,從今往後,只能用我的辦法來審訊。」
紀崇氣的摔了杯子:「胡說八道!現在基地里都在傳言你被K洲殺手迷惑,我培養了你這麼多年,不是讓你自毀前程的!」
紀衡言冷聲道:「我有沒有被迷惑,我自己很清楚。」
「你……」
齊尚推門進來,看著辦公室里劍拔弩張的氣氛,咳了一聲。
「老大,烏鴉畫了一張組織內部的建築圖,讓我轉交給您。」
紀衡言勾了勾唇,接過圖紙,輕笑一聲:「父親,我說過了,我有我的辦法。」
紀崇瞥了一眼,不屑道:「多數地方都是未知,這張內部建築圖起不到多大作用!」
紀衡言淡淡道:「她的殺手排名雖然高,但是在組織里並不是什麼高層,所以許可權有限,大多數地方她都沒去過,能繪製成這樣已經不錯了。」
紀崇不悅的看著紀衡言:「你是在維護她嗎?」
紀衡言道:「我只是在陳述事實,與其說她是囚犯,不如說她是個沒被養熟的貓,打她是不能讓她聽話的,把她養熟才是好辦法。
到時候,她不僅會告訴我們想要的信息,甚至會幫我們抓老鼠,這張圖紙就足以證明,作為貓,她沒有所謂的忠誠。」
紀崇看著紀衡言勢在必得的模樣,心裡稍微鬆了口氣。
「你心裡有數就好,我將基地交給你,就是將給你妹妹報仇的任務也交給你,衡言,千萬不要愚蠢到和一個女殺手扯上關係,她們這樣的人是沒有心的。」
紀衡言的手撫過圖紙,聲音冷冽。
「剖開看看,就知道有沒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