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五章試試(一更)
其青燁昨日就回來了。
當時他從蓬萊那邊御劍回崑山, 崑山距離蓬萊不算太遠。
只是晚上不好趕路,他便就近在一個村落歇腳。
不想他剛找了個客棧住,便感覺天上烏雲詭譎, 靈力濃郁, 隱約有雷顯之象。
而且正好是崑山方向。
幾乎都不用想,青燁便知道這是陸九洲元嬰期的雷劫將至了。
一般在雷顯之短也要個兩個月時間才會積蓄完成,落九九八十一道天雷。
因此在看到有雷顯時候青燁起初並沒有像雪嫣然想的那樣氣惱, 兩人本就力相當,陸九洲的雷劫到了,他的也不會多遠。
只是真正讓青燁感到驚愕的是伴隨雷顯之的兩道落雷, 「轟隆」兩,生生劃破了夜幕。
哪怕他距離崑山這麼遠,也依然瞧得分明。
雷顯時候一般是不會輕易落雷到,而陸九洲的落了兩道,這意味是有的雙劫。
自入道到現在百年之久, 宗門上能夠讓青燁認可為手到也就陸九洲一人。
要說在瞧見雷顯時候青燁內心毫波瀾是假的, 只是他並沒有覺雷劫的早晚有什麼決定因素。
他不覺得自己比陸九洲差。
只是萬遵循因果, 所渡的劫數也是如此。你渡的劫數越重,日所得到的突破也就越多。
普通元嬰期的雷劫早一點晚一點都沒什麼關係,可劫數若是有了本質上的不同, 於修者而言也是天壤之別的。
——所以這雙劫讓他徹底不淡定了。
原本決定歇一晚上等到明天早上再趕路回去的青燁沉臉『色』, 直接御劍連夜回了崑山。
因為回去的時候天已經太晚了, 陸九洲遇了雷顯心神不定被宗主叫去了屋裡閉關修行。
青燁到長雲峰的時候雖然急切想要去見陸九洲,問問他這雙劫是怎麼回,卻也知道這個時候方不能輕易打擾,不然容易出岔走火入魔。
於是他只得敲開了宗主的門。
於青燁今夜會趕回來的情宗主早就算到了,只是他沒有想到方會這麼急切, 連一晚上都等不了便過來了。
他雖然不用睡覺,然而剛才陸九洲探知識海的時候多也耗費了些心神。
不想,剛閉眼睛休憩了沒多久,外面「咚咚咚」的敲門驟然將他驚醒了過來。
「青燁啊,你從蓬萊回來一路上舟車勞頓也累了,有什麼情明天再……」
他一開門看見了眼前風塵僕僕歸來的青年。
話剛說了一半,方驟然打斷了他,直接噼里啪啦說了一堆。
「師尊我不累,我先前回來時候看到雷顯了,瞧見了落雷。那是陸九洲的雷顯之象不而且是雙劫是不是?」
「我和陸九洲不是修為相當嗎,為什麼他會遇到雙劫?我離開的這幾日他可是遇上了什麼你應該看見了他的雷顯之象了吧,那你可有探知到他雙劫究竟是什麼了嗎?」
「……」
青燁平日里是一個極為注重形象,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端的人。
他哪怕再急再慌『亂』也有像此時這般模樣過。
宗主看青年神情急切,額發凌『亂』,甚至身上都沾染上了幾片樹葉。
也知道今日不他說個明白自己是沒法兒休息了。
「……算了,你且先來吧。」
他嘆了口氣,一邊說一邊側身青燁讓了位置,青年雖急要個答覆,此時回過神來也知道自己大半夜貿然來叨擾的確很失禮也很失態。
青燁跟宗主了屋,雙手恭順接過了方遞過來的茶盞。
他低垂眉眼,氤氳的水汽將他眼底的神情全然遮掩,看不分明。
「……抱歉師尊,我只是太想知道了,並非有意這個時候來叨擾你。」
青燁陸九洲有多看重宗主自然知道,青年一向心高氣傲,而陸九洲是他唯一認可的手。
因為兩人資質相當,年歲也相當,他面上雖然不顯『露』分毫,可心裡一直在和方暗暗較勁兒。
從誰先洗髓完成築基,到誰先通過考核入劍冢擇劍。
到面誰先突破金丹,甚至到每一次試煉每一次比試。
如果青燁輸了陸九洲,哪怕只有一次他便會自己定極為嚴苛的懲罰。
極強的勝負欲,極強的自尊心,和生來的錚錚傲骨。
拋棄資質來說,比起陸九洲,青燁更像是個劍修。
在百年以來,和陸九洲比較,戰勝他超越他,已然成了青燁的一種習慣。
甚至執念。
因此宗主今夜青燁此舉並沒有多意外,也沒有多生氣。
「礙,我早就算到了你今夜會回來。」
宗主一邊說一邊喝了口茶潤了潤嗓。
「其我與你一樣也被這雷顯弄得有些猝不及防。不過他的靈脈靈力運行都正常,並沒有走火入魔的趨勢。」
「那為何他會有雙劫之象?」
「我也不怎麼清楚。當時我用神識幫他看了識海,我並不知道他瞧見了什麼,只是在回歸了識海之他反而平靜了許多。」
老者回想青年當時清明的眼神,微皺眉繼續說道。
「他說那不是劫,只是一片穗田而已。之再如何問也再問不出其他什麼了。」
「不過渡劫渡劫,說到底是得你們自己渡過去。我看他道心穩固,修行也沒出岔,應該沒什麼大礙。就讓他回屋裡閉關幾日看看情況了。」
「我所知也就這些。你若是有什麼困『惑』之處,等到陸九洲過幾日閉關出來親自問他吧。」
這個回答聽起來什麼都回答了,似乎並沒有什麼問題。
但青燁來說說了等於沒說,他真正想要知道的不是宗主不知道,就是陸九洲有意隱瞞沒有言說。
他薄唇抿,手不自覺握緊了茶盞。
茶水隔瓷杯依舊燙灼,將青年的指尖都燙得發紅。
「……多謝師尊答疑解『惑』。」
半晌,青燁壓心頭翻滾的情緒,這麼沉說道。
這算什麼答疑解『惑』?非就是不知道的和模稜兩可的情都說了一遍罷了。
聽了這話的宗主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
剛想要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面的青年抬眸直勾勾看了過來。
「師尊,請問我離開這幾日陸九洲與何人接觸過,又去了何地?其餘你不知,那這些你可否巨細的告知於我?」
「……你知道這些做什麼?」
「我也就這幾日不在宗門,更是在我前腳剛走沒多久腳他就遇到了雷顯和落雷,可先前我在宗門這般久也沒見到他有任何突破的跡象……」
「想來非也就是這幾日悟了什麼,得了突破。」
青燁喉結滾了滾,握茶盞的手像是不知燙似的不自覺又用力了許多 。
指尖泛紅,骨節卻因用力泛白。
如同紅梅落雪一般昳麗漂亮。
於青燁會說出這種話,他意外的同時又覺得莫名意料之中。
「那個青燁,你和陸九洲修為相當,雷顯也是早晚的情,你用不這般急。」
「師尊,我在意的不是雷顯的早晚……」
「我想要歷雙劫。」
青年指尖微動,輕輕鬆開了手中的杯盞。
剛鬆開的瞬間,原本好好的杯「咔嚓」一碎裂開來。
裡面滾燙的茶水濺落在了桌上,又順桌沿淌在了地上,濕了青年的衣角。
關嫉妒。
只是青燁與陸九洲並肩百年,沒辦法忍受被他甩在面的落差而已。
……
因為昨日陸九洲雷顯一,青燁有些意『亂』心煩,根本沒怎麼休息好。
只在天蒙蒙亮的時候才真正靜心來打了個坐,運行了周身靈力。
等到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到了晌午。
峰中霧氣已經全然散去,陽光明媚,從窗戶位置緩緩透了來,照得屋很是亮堂。
意識清明不之,青燁這才知覺想起了昨日宗主的囑咐。
陸九洲這幾日要潛心閉關,所以清靜峰的劍理課便由他來教授。
此時瞧時辰已經不早了,他這個時候去肯定是遲了。
可想沒到課的時候,趁有點兒時間,他過去抽查他們這幾日修行的如何也是好的。
不想青燁御劍剛趕到清靜峰,便聽到了不遠處傳來了一陣喧鬧嘈雜。
是從平日授課的那處紫竹林方向傳來的,仔細聽來能依稀辨認出徐志和雪嫣然他們的音。
青燁眉宇之間摺痕漸起,收了劍走了過去。
走近瞧見被眾人圍在其中的是沉翎和另一個弟的時候一頓,以為年又像之前在瓊玉台那樣被人拉上去比試欺負。
剛想要開口制止,不想年手腕一動。
那是再普通不過的入門劍法,甚至用不上什麼劍訣,卻被他凝出了劍氣,破風裁葉,生生往方的面門而去。
青燁離開的時候沉翎沒有重塑靈根,因此於年能夠使出這樣頗為凜冽的一式頗為意外。
大約是想要看看方能夠做到什麼程度,他停了腳步,抱手臂靜默地站在了眾人的面。
弟們的注意力都落在了裡面的兩人身上,並沒有人留意到了青燁的到來。
沉翎這一式出的利落漂亮,也很猝不及防。
那人顯然也沒想到,哪怕反應過來迅速避開了,也是被溢出的劍氣『逼』退了好幾步。
平日里大家都倦於修行 ,崑山注重苦修,也沒什麼娛樂方式。
頂多也就是看看弟們比試切磋時候賭個輸贏,圖個樂呵。
就像是之前瓊玉台時候,今日也不例外。
在所有人都以為沉翎這一次沒了白穗幫忙應戰肯定必輸疑,於是在開始時候紛紛壓了另一名弟。
可此時年使出的這一招不僅打了方個措手不及,也他們驚住了。
「……那個,現在比試剛開始也沒多久,我可以改主意嗎?大家同門一場,我不能每次都支持別人,這次我押沉師弟一回吧。」
人群里突然有人這麼說了一句,從荷包里拿出了一塊靈石放在了玉盤之上。
「你放屁!什麼叫同門一場,說的倒是冠冕堂皇,怎麼?李師弟和咱們就不是同門了?」
「……你說的很,你和老李兄弟情深,那你有種別跟我一起改啊。」
「誒不行不行,規矩就是規矩,怎麼能說改就改呢?你們要是玩不起就別玩!再說了你們以為人人都和白穗一樣是匹黑馬嗎?剛才李師弟只是疏忽大意了,誰輸誰贏不一定呢!」
「富貴險中求,所以我押沉翎。」
「……」
雪嫣然嘴角抽搐看向那邊臨時變卦的幾名弟。
雖然有些語,但是看到沉翎並沒有像自己想象那樣被打得毫手之力,她心是挺高興的。
她是因為玉溪真人而不怎麼喜歡沉翎,可他們都出自玉溪峰,在外面自然得護短。
「可以啊,沒想到只是重塑靈根幾日,他竟然有這般大的步。」
徐志見了也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但儘管年表現可圈可點,他也並沒有像其他幾個弟那般異想天開覺得沉翎也能像白穗那樣完成越級反殺。
「不過那個李師弟資質是不如沉翎,卻也入門了一兩年了,剛才是他太急於求成想要過去教訓沉翎,這才沒留意到他凝的那道劍氣。」
「瞧如今這個情形沒個結果是沒法收場了,你多注意點,我們不方便出手制止,要是那人做的太過火了咬不放,你便搬出你師尊來,他定然不敢『亂』來。」
平日里雪嫣然看是不怎麼正經,卻也是個知道分寸的。
她聽去了青年的話,然而並不怎麼認同他前半部分的看法。
「我覺得未必。」
「沉翎之前是因為身體不好所以沒好好修行,跟不上大家的度。但是他的理論知識卻是極好,藏書閣里的書,不說丹修的,單單是劍修的那些金丹以的劍訣什麼他都背的滾瓜爛熟。」
「你的意是說他現在靈根重塑了,就可以輕易結合理論知識使出些招式術法了?」
徐志這話聽像是疑問,語氣里卻覺得雪嫣然的話有些過於異想天開。
什麼都得練,哪怕再高的天賦若是沒有日復一日量的積累也達不到爐火純青的地步。
女也不知道自己沉翎哪裡來的自信。
她就是覺得白穗尚未築基就能斬殺三品火蛟,年現在的資質也不差,只是一場比試,沒準他也能做到也說不定。
正在雪嫣然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的時候,那個青衣弟因為被沉翎傷到,再加上周圍人的話讓他很是惱羞成怒。
他怒喝了一,凝了劍氣之,又念了一個火訣。
火焰搖曳,覆在了他的桃木劍之上,舞動的時候宛若一條火龍。
沉翎體力本就不支,先前又在千鈞萬發之時凝了劍氣。
他大口大口喘氣,沒平復來情緒,便感覺到熱浪直直朝他所在方向撲了過來。
若是單純的火倒也好,只是覆了劍氣的火焰打在身上是直接可以燒到五臟六腑的。
更甚者甚至可以燒斷經脈。
這儼然已經不是比試的程度。
那人不知道是氣急了沒了理智,是真的想要致沉翎於死地。
他也知道若是被打中有多嚴重,慌忙御劍往退去和方拉開距離。
原本兩人是在那圓台之上比試的,為了避開這滔天的火龍,沉翎御劍凌於半空。
年足尖點在劍面之上做支撐,手臂張開保持平衡。
因為是退的姿勢,他瞧不見身的竹林,風吹葉動,竹葉從他指尖和衣袖劃過。
飄渺輕盈,他整個人似乎都隱沒在了翠綠的竹海之間。
然而饒是這樣那火焰依舊不依不饒,風越大那火勢越強。
沉翎尚且能夠躲開,可周圍的葉卻被燎到,瞬間燃燒了起來。
只一眨眼的功夫,年經過的地方的所有樹木都被點燃,宛若火海一片。
「?!那李遲是瘋了嗎!火訣再加劍氣,這已經不是比試不比試的程度了,這是要人命了吧!」
「現在這火已經燒起來了!徐師兄,不宜遲,你帶幾個會水訣的弟去滅火!你,有你,你們去找『葯』閣長老過來!」
雪嫣然沒想到那人竟然會做的這般過火,在所有人慌『亂』措的時候趕緊指揮他們行動起來。
徐志聽凝了靈力,正準備帶幾個師弟御劍過去滅火。
沒來得及飛過去,一陣清風從身徐徐吹來。
沒有絲毫戾氣。
像是一形的劍,風之所至,那些火焰瞬間平息了來。
連燒焦的樹木也恢復了原樣,變得翠綠盎然。
雪嫣然和徐志見此一驚,猛地回頭往劍風而來的地方看去。
一個藏青『色』身影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他們身。
青燁指尖一動,一雪『色』靈劍驟然出了劍鞘。
帶起的劍風冷然,好似初春料峭未褪去的寒氣,又夾裹三月天的和煦,一派春風化雨的柔軟。
這是青燁的本命靈劍,名曰雪霽,是一屬極寒的神兵。
除了和陸九洲上比試的時候從未出鞘過,雪嫣然他們也極見到它的本體。
竹木上的火焰熄滅了,但是那弟劍上的因為有劍氣護,燒得依舊旺盛。
同樣的,青燁也並沒有將其熄滅的打算,在劍風落過去的時候手指一動,收回了劍鞘。
這一幕雪嫣然自然也瞧見了。
看那人的劍馬上要落在沉翎身上,她急得跺腳 ,剛想要開口讓青燁幫忙制止。
青燁的音通過靈力傳到了不遠處沉翎的耳畔。
「氣運靈脈,周轉全身。」
這是靈火訣的起式!
沉翎瞳孔一縮,愕然看向了青年所在的方向。
不為別的,方已然使用了火訣,按照以柔克剛,以水滅火的規律,他該使用的也該是冰訣水訣,而不是硬碰硬用火訣。
在開始看到那人使用的火訣時候沉翎就有試運轉靈力用水去滅,但是他是金火屬,如今要他使用與自身相剋的水訣十分困難。
這才讓方將自己『逼』到了這般境地。
而如今青燁在這裡,非但沒有制止那人的殺招。
竟然引導他用火訣。
青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從昨夜回來到現在,心中便似有一團火在燃燒。
迫切想要發泄。
看年猶豫不決的樣青燁冷笑了一,那雙淺藍『色』的眸帶一抹莫名的瘋狂。
「有什麼好怕的?你已經重塑了靈根,那便有與之一戰的力。」
「既然你們屬都為火,為何不用火訣一決高?」
「結果是引火燒身,是浴火重生……」
「不試試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