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怪病良醫
孟一瓶扯扯大胡子,忍不住拔開酒葫蘆,喝了一大口酒,暢快的舒了一口氣。“確實可疑。那我還是把她交給你們算了!”他立刻捏了個手印,葫蘆放出來個女子,紀千辰招了招手,就上來兩個劫樓使把嫿媚拉了下去。期間,嫿媚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紀千辰心裏卻明白了,攏住袖子,她一句話沒說。
她轉過眼,開始很好奇地看著酒葫蘆,孟一瓶就大笑起來:“閣下沒見過人間的法器?如此好奇?”
紀千辰也沒有被點破心思的尷尬:“沒有,所以你可以和我講一講,為什麽收了妖怪,你這葫蘆還能喝酒呢?妖怪不會跑出來或者被你喝到肚子裏嗎?”
“哈哈哈!”孟一瓶大笑,聲音震得空曠的五樓一串回音,“閣下請看,這葫蘆分為上下兩處,上麵裝著酒,下麵專門收妖。喝酒收妖兩不誤,如此一舉兩得,怎樣?”
紀千辰也笑了起來:“甚好,甚好!”
這邊紀千辰和大師兄相談甚歡,孟二兩還依舊沉浸在書海,眼睛掃描著紙張一刻不離,手也不停翻著書卷。一眼看三本,麵前擺了六本。這真是恐怖的一目十行啊!
這時候,小叮咚領著糖糖上了五樓,一身叮叮當當,珠玉作響,老遠都聽見了。“紀千辰,聽說你這來了幾個道士?快給我看看。”小小少年古靈精怪的眉眼栩栩生輝,牽著玉雪可愛的糖糖站在那裏,宛如畫中金童玉女。
紀千辰當然對他不會客氣:“哦!人不就在這麽?我怎麽拿給你看?”
小叮咚噎了一下,隻好看著一旁站著的孟一瓶,他身上凹凸不平,全是結實的肌肉,覺得自己與這樣的愣頭道士沒話說,又伸頭看了在翻書表演特技的孟二兩,拉著糖糖走近了他。紀千辰和大師兄也跟著靠近那個書架,隻聽到小叮咚問了一句:“書呆子,你在幹什麽?”
孟二兩:……
糖糖也有點好奇:“他是在看書呢?都聽不到我們說話啦?”
小叮咚點點頭,麵對不跟你說話的人,他也沒辦法。算了,他才不和凡人聊天!又回到書案旁,揮手喚來兩個凳子坐下:“坐等羽哥哥,你們不要和我說話!與你們這些愚蠢的人類說話,會拉低我的智商!哼!”紀千辰知道他這話是對她說的,不過她也不想和這個小屁孩說話!他以為他長得多可愛嗎?一把年紀還賣萌!嗬嗬!
不一會兒,五樓就隻剩下孟二兩嘩嘩的翻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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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樓,某間客房裏。小叮咚在念叨的羽公子正守在顧繁伊旁邊,看著顧繁伊給第五之狐把脈。看起來比樓上那幾個師兄師姐還要緊張,裝成偷偷看一眼的樣子,然後又正襟危坐在屋內的圓桌旁,手裏捏著瓷白茶杯,淡定的喝著茶水。
顧繁伊把脈結束,在一旁裁芯手中接過已經擰好的毛巾,輕輕擦幹淨第五之狐臉上粘的灰塵和血跡,給她額頭上好藥,綁上繃帶。她動作輕柔,行雲流水,讓羽公子羨慕了好一會,卻不知道自己到底羨慕的是姐姐居然能在十年間看完紀千辰所有醫書,現在居然能簡單醫治凡人的醫術,還是能進一步接觸第五之狐這個行為。他糾結的心思浮現在臉上,顧繁伊看得清楚明白,卻一點也不想點出。嗬嗬!孩子長大了,翅膀硬了,她不能什麽都幫他做吧?追媳婦,還是靠自己的好!到時候她就等著媳婦給她敬茶……啊呸呸!想的什麽鬼?
第五之狐還在昏迷,確切的說在睡覺,凡人的作息與妖鬼自然不同,她犬口逃生又是凡人之軀,一點武功或法術也不會,自然在神經放鬆時昏了過去。
“你就這樣把她摟進來,她師兄都看到了?”顧繁伊坐下就來了這麽一句,喝口水又說:“你不在乎人家女孩的名聲嗎?凡人與妖不同,你是京城第一公子,怎麽今日這麽衝動?”
羽公子動作停頓了下:“姐姐,今日是我不好。我不是見到她很開心嘛!她是你的學生,我見她昏倒了,還是覺得立刻找到你最好了!畢竟姐姐看得醫書都是專門醫治凡人的!”
顧繁伊聽了,心裏歎息一聲。什麽厲害醫術?他怎麽會知道她的心煩?她十年前回來,就發現自己身體出現了一點毛病,早起覺得胸有點悶,晚上又睡不著,多年喜愛的美食都被自己一一厭棄,隻剩下幾個菜能吃的下去。她還一直以為自己妖身一向強健,誰知十年來,自己的“病”越來越嚴重。前幾日還嘔吐不止,就算不吃東西也要幹嘔!她覺得自己得了醫書上寫的抑鬱之症,按照書上醫治不見成效。十年來,每日殫精竭慮,隻能多看看醫書來安心。怪病越來越嚴重,她覺得自己每天都很瞌睡,她懷疑自己可能真的在夢海迷津留下了後遺症,到最後一睡不醒。所以,經常對著地下城的天空睜著眼到天明。
“久病成良醫”,她是因為怪病成良醫。現在隻要是個病人站在她麵前,她都忍不住看一下他是什麽病,然後出手醫治,成效尚佳。最莫名其妙的是,她開始對無緣無故的嬰孩喜愛,忍不住憐愛之心流露。今日的“偷嬰狂魔”一事,她發怒把地下城上空的螢石點紅也是她毫無意識做出來的,好像自然而然的就認為全世界都應該愛孩子,不能對孩子做任何傷害的事。所以她判定,自己病入膏肓,已經被影響神智了。自己的病不能再瞞著其他人,應該告訴小羽他們了!也許……也許明天她就死了!
羽公子還算個小孩子呢!當年她活在絕情崖無聊至極,無意鼓搗出一個羽精出來,那時候不敢與小羽太過親近,不能像一個孩子媽一樣天天圍著他轉,害怕自己被當成娘親一樣的存在。也是因為有點疏離,所以後來小羽就特別依賴她,反過來天天圍著她轉,變成一個小事兒媽。管東管西,女紅家務無一不會,還有一手好廚藝,淑女典範不為過。而現在的自己,不知道為什麽很想親近小羽,想給他做衣服鞋子,還想給他操心媳婦……她去!自己真是老了?真的時日無多,連身後事都開始想了?
顧繁伊難受的長長歎出一口氣,喊了一聲:“小羽!”
羽公子也應了:“嗯!什麽事,姐姐?”
顧繁伊看了小羽真誠含笑的俊臉,又拉下嘴角:“沒事,就是喊你一聲。”然後站起來,“我先去樓上看看了,一會小狐醒了,帶她上去。”裁芯跟上前,走出客房。
一等顧繁伊離開,羽公子就正大光明的靠近床邊。恰巧第五之狐就被羽公子無意碰到腳踏的聲音驚醒,然後睜開眼就看見一張俊俏的大臉放在眼前。她在十年遊曆途中養成的警惕心一下子就蘇醒了,一巴掌拍過去,大叫著抓住被子護住自己。羽公子也沒想到第五之狐反應那麽大,長這麽大姐姐都沒打過他一根頭發絲,今天被個弱雞女人打了!這要是出門被外麵守衛的劫樓使看到紅印,他還能不能保持公子形象了?還有她就像是“被非禮”的呼叫,外麵一定以為他把她怎麽了!他爬上床也要捂住她的嘴!
第五之狐反應過來後,有點愧疚。她也沒想到羽公子出現在她床上,但是她出於女性的自衛心理,一定是要給流氓一個教訓的,他自己想要嚇唬別人不成,反被打臉,活該!還沒腹誹完畢,看到羽公子一步就跨上了床,她更驚慌了,尖叫得更加大聲。
羽公子一把捂住她的嘴:“閉嘴!別喊了!這是劫樓客房,你是想大妖或者惡靈來看看你為什麽喊那麽大聲嗎?”果然這句話後,第五之狐的尖叫戛然而止。
羽公子盯著第五之狐憋著一口氣的臉就生氣。弱雞女人真是笨!他救了她啊!對救命恩人就是給一巴掌嗎?他怎麽會救了她?當時腦子糊塗了,才拚了老命救她!
“第五之狐!你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比呂洞賓還英俊,怎麽遇到的狗都是這麽笨呢?”
“顧繁羽!你真討厭!你才是狗!還呂洞賓,你怎麽不鐵拐李比?”
“臭丫頭,你管我!今天你打了我,你必須給我道歉!要不然……”
“我才不!是你突然趴到我臉上的,我打你一巴掌是自衛!”
“那你也該在後來給我道歉,說明是無意。為什麽還這麽囂張?還是說……”羽公子逼近第五之狐,按倒她的肩膀,結結實實來了個“床咚”,“……你害怕我?色厲內荏?是這麽說的嗎?”
第五之狐不敢掙紮太過,一張臉被羞得都快冒煙了:“誰害怕你?你……你快放開我!果然是流氓!”
“你喊我什麽?流氓?我可是京城第一公子,可不是流氓!”羽公子輕笑,邪氣的眼神輕佻而華麗,讓第五之狐看的全身發熱,又開始掙紮。
“你……你!衣冠禽獸,穿著衣服的禽獸!你放開我!”掙紮也要看場合好嘛?第五之狐完全不知道自己穿著裏衣掙紮,已經把前襟扯開,胸前春光露出一絲,場麵旖旎醉人。
羽公子也想讓這弱雞女人好好氣一回,以報自己的巴掌之仇,他眼睛往下一滑,伸手挑起第五之狐的肚兜帶子,噌的一聲不知用什麽割斷了。還挑眉邪惡的一笑:“你還叫不叫?道不道歉?再不照做,我就讓你知道什麽叫做脫了衣服的禽獸!”
第五之狐衰了,到了這一步,她還能怎麽反抗?他不是當年的少年之身,她打不過了!屈服吧,第五之狐!脫衣服可不是玩玩鬧鬧了!
“對不起!我不叫了。”羽公子帶著勝利的笑,慢慢直起身子,不再給她壓力。認慫的第五之狐坐起,不小心按到了一個軟乎乎的肉體,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