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情不知所起
清淺從樓上緩緩走下來,麵容平淡無奇,但舉手投足間散發的氣質如同日月的光輝,充滿了聖潔,清冷,耀眼,溫暖。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息在他身上展露無疑且渾然一體“縹緲客人來了,也不趕緊將人迎進來。”
羽縹緲起了玩性,指著安拾生說道“師傅,你看誰來了。”
清淺看了他一眼,頓了下說道“想必這位就是你的朋友,你好我是她師傅,你們叫我清淺就好。”
“在下安拾生,早有耳聞,敬仰已久,哪敢直呼您的大名,便隨縹緲稱您清淺師傅。”安拾生向他作了個揖,他倆的真實身份自己的清楚的,不過他們不叫人看到真實麵目,是不想暴露身份便就沒戳破。
羽縹緲心想師傅眼睛果然夠毒,隨著這幾年亦舒長大,年歲的差異已經看不大出來,他倆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師傅僅用一眼就分辨出來了,不禁讚歎道“師傅你太厲害了,怎麽一眼就認出來不是師弟的?”
“若是你師弟見到我,會在我開口之前向我請安的。”清淺看似隨意的在安拾生身上掃了遍,實際上覺著奇怪,他和亦舒身上的氣息有些相似,就算是雙生子,兩人的氣息也是不同的。
原來如此自己怎麽沒想到這點,羽縹緲摸著下巴,尋思著再修煉個幾百年有可以就成為師傅那樣了。
清淺看到安拾生身邊的元澈說道“這位公子,怕是想來我這花坊尋一個答案。”
一下被他說中心思,元澈更加肯定自己來對了地方,加上拾生對他的態度,便知道此人不簡單“老板說笑了,你的大名已傳遍整個京都,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我此次來是想尋得一種花。”
清淺做了個請的手勢“兩位先進裏麵坐。”然後又對元澈說道“你想要的花整個京應該隻有我們這有。”
好大的口氣,但從他口中說出來卻很平常,連元澈也覺著他所說的絕不是虛言。
清淺帶領著他們穿過花從,來到裏麵開放式的客廳,裏麵也是擺滿著鮮花。正中間放著張棗紅色長方形矮腳茶幾,桌麵雕刻出精致的鏤空花紋,上麵放著小火爐,火鍋上的水壺已經熱氣騰騰,茶幾的四周鋪著煙灰色的地毯。
幾人盤腿席到而坐,清淺為開始泡茶,羽縹緲則把準備好的點心端了上來“你們先聊,我去準備午飯。”
清淺對她說道“你讓若水去後院將那白色的風信子端來。”
師傅怎麽想著讓若水去端花,若水也是半天不見人影,今是怎麽了,一個個的都挺奇怪的“知道了,師傅。”
羽縹緲找遍了樓下也沒見她的身影,便上了二樓敲了敲房門“若水,你在裏麵嗎?師傅讓你去後院把那盆白色風信子端過去。”
“縹緲,我今天有些不舒服,你幫我端過去可以嗎?”若水的聲音從房間傳出來。
羽縹緲試著推了推房門,卻是被門閂拴住了對裏麵喊道“好若水,我得趕緊準備午飯去了,快來不及了,你就撐著點把花端給師傅後再休息好不好。”
見裏麵沒反應繼續說道“我先忙去了,你也快點下來,師傅急著拿給客人看。”
說完便跑了下了樓,到了樓梯口那停下,過了會聽到有房門打開的聲音才轉身去了廚房。
柳若水猶豫半天戴好紗帽,才鼓起勇氣下了樓去往後院,前幾日還不見有白色風信子,今日在那一片五顏六色的花圃中卻多了一盆白色的風信子,就像是憑空出現的。柳若水從花叢裏搬出了風信子,深吸了幾口氣端著花盆向客廳走去。
當一步步拉近和他的距離時,柳若水大氣都不敢出,埋著頭將花盆放在茶幾上“老板你要的花。”
柳若水放下花就準備離開,卻被清淺叫住了“若水,你先別走,坐下為兩位公子介紹下這白色風信子。”
躊躇了會隻能硬著頭皮坐下,來回看了看三個人最後將目光停在了元澈身上,細細道來“早春三月,正是風信子盛開的季節。關於風信子有一個傳說,相傳太陽之神愛上了一個女子,卻惹來西風之神的嫉妒,設計將那位女子變成此花,太陽之神為了自己追隨心愛的女子也降為此花。從此以後,風信子成為情侶間守節的信物。風信子的花語是“堅定和注視”,或許,這就是對於愛情永恒的注解,也代表著重生的愛。”
柳若水撫摸了下風信子繼續道“而這白色花信子的花語是恬適、沉靜的愛和不敢表露的愛。它如同夏夜裏的微笑,不經意間,流露出對生命簡單的愛,對於那些,明明喜歡,卻又不敢表露的愛可以借由白色風信子來表達。”
啪啪啪啪,安拾生鼓掌說道“姑娘真是好見識,這花經你這一說,它的意義更大於花的本身,想來姑娘也是個蕙質蘭心之人。隻是上次見你也戴著紗帽,可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並無大礙,隻是我的皮膚一到這個季節便對空氣中的花粉有些過敏,便經常戴著紗帽。”
元澈沉思道“拾生正好是大夫,可以為姑娘看看。”
聽到他的聲音柳若水心裏一緊“多謝公子好意,等過了這個季節自然就好了,不勞公子費心了。”柳若水又對清淺說道“如果沒什麽事,我就去廚房幫縹緲了。”
清淺點了點頭,柳若水離開時看了眼元澈。
“這白色風信子可符合公子的心意。”清淺問元澈。
元澈的目光落在白色風信子上,白色的小花緊湊成一團,像雪團一般卻又比雪多了嬌豔欲滴“確實是好花,前些日子可有一位夫人來這裏買過此花。”
茶已經泡好,清淺為他倆倒了一杯茶“沒錯,她說想要送給一位人。”
茶的熱氣上升,透過熱氣看風信子更添了絲朦朧之美,元澈看的發呆沒有回答清淺的話。
過了會羽縹緲和柳若水端著飯菜上來,幾人各懷心思。羽縹緲隻是喝了點茶水,沒敢吃飯。她觀察著若水和元澈,感覺他倆之間有什麽貓膩。
柳若水低著頭匆忙扒拉了幾口“我吃好了,你們慢慢吃。”
她起身離開時,元澈一把抓住她的手“姑娘,你我是不是在哪見過?”
“我從未見過公子,想必公子認錯人了,還請公子放手。” 元澈放開她的手,柳若水頭也不回的走掉。
羽縹緲見氣氛有些尷尬主動說道“我已經很久沒下廚了,不知道飯菜合不合你們口味。”
“想不到你的廚藝還這麽好,以後就來你這蹭飯了。”安拾生吃的津津有味,發現她筷子都沒動一下“你怎麽不吃?”
“剛剛炒菜的時候為了嚐味道,已經吃了不少。”羽縹緲不想解釋,便隨便扯了個謊。
安拾生眉眼含笑盯著她,這一切都被清淺看在眼裏,一想到他日後天天如此,心裏閃過一絲煩躁,桌上的美食也沒了味道。
午飯結束後,元澈有事先行離開。羽縹緲和安拾生正聊著天,柳若水便提著包裹下樓,向清淺和羽縹緲告辭,說是要去拜訪遠房親戚,無論兩人怎麽留她都堅決要走。
柳若水已經鐵了心離開,兩人留不住。羽縹緲想使用靈力,清淺卻不準。眼看著若水越走越遠,羽縹緲心生不安“師傅就這樣讓她離開嗎?”
清淺麵色凝重“我們是不能隨便使用靈力去幹擾凡人的生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
柳若水離開縹緲坊後出了城門,她不知道去哪?隻是覺著京都不能再呆下去,而且看到元澈便會心痛。天色漸晚,柳若水加快腳步想趁天黑前趕到下一個村莊。
最後一點餘暉落入地下,還好趕到了一個村莊。村莊前有一顆百年大柳樹,枝條都有人小手臂那麽粗,長長的垂到了地上。它的旁邊有口井,柳若水經過時從井裏吹出陣陣陰風讓她後背發涼。
柳若水打了個冷顫,忍不住井裏看了眼,在月光下能清楚的看到水中的倒影。萬萬沒想到,柳若水竟在井中看到了元澈的麵孔,嚇得的立馬跌在地上。大著膽子起身又瞄了眼,井中的倒影變成自己了。盯著看了好半天,還是自己的麵孔,柳若水安慰自己可能是看錯了。
往村子裏走去,裏麵約有十幾戶人家,有幾戶已經黑了燈就寢,有幾戶還點著微弱的油燈。柳若水走進去敲了其中一家的門,過了好一會門打開了條縫,從縫裏露出一張年邁滄桑的臉,混濁不清的眼睛打量著柳若水,巍巍顫顫的說道“姑娘,你不是本村的人吧!”
“我是路過這裏,我想借宿一晚可以嗎?”柳若水期待的看著她。
老婆婆動作緩慢的將門打開“進來吧!”
“謝謝婆婆。”柳若水高興了的進了屋順手將門關上。
老婆婆步履闌珊的拿起桌上的油燈,帶著她進到裏屋。在微弱的燈光下能看到裏麵隻有一張炕和幾個箱子。老婆婆放下油燈從箱子裏拿出了兩床棉被將床鋪好“今晚你就睡這裏。”
見她還專門為自己鋪好床,柳若水連連道謝。老婆婆自顧著的走到外屋坐在矮凳子上,繼續挑撿簸箕裏的花生米。柳若水環視了一圈,屋子裏似乎隻有她一人居住,便走過去幫她挑撿花生米,趁機和她聊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