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分擔痛苦
“放心吧,手術很成功,一點事也沒有,叔叔阿姨也很高興。”安承凝望著她,溫和的說。
夏晴空無力的點頭,臉色看不出什麽情緒,垂眸的瞬間,眼裏卻有一道明亮的光,一點一點的,暗淡下去。
“嗨,你好,我們又見麵了。”安然向前湊了幾步,調皮的朝夏晴空眨眼。“我一直好奇呢,夏晴空是一個什麽樣的人,能夠得到我哥的另眼相看,原來是你。”
夏晴空遲疑的看了看她,實在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她,“我們?在哪裏見過嗎?”
暈,安然扶額,一副習慣了的樣子,她看著安承一直緊握著她的手,笑著說:“就知道你忘了,前幾天我和朋友在樓下打羽毛球的時候,不小心砸到你了。”
夏晴空的嘴由緊閉微微張開,成o型,她總覺得安然看起來十分眼熟,這麽一說,她倒是想起來了。不過……誰來告訴她怎麽回事,她剛才好像聽見她叫安承哥哥?
“她是我的堂妹,古安然。”安承將夏晴空迷茫的眼神全都收進眼裏。適當時候為她解答著。
安然因為父母催促不得不回了家,經過觀察和相處,她對夏晴空很是滿意,要是她未來堂嫂隻能在夏晴空和夏晴天之間選一個,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夏晴空。
安承給夏晴空倒了一杯水,放在小桌板上。他小心翼翼的倒水,安承的臉被水杯擋住,那透明的水杯。夏晴空透過被子看安承,他的目光專注。柔和的光芒下,暖的深入人心。
“好了,水溫也剛好。”放在小桌板上,安承抬眼正巧看見夏晴空失神的看著自己。他愣神片刻,這樣專注的眸光,如果能夠隻為他一個人存在,該有多好。
“你發什麽呆呢?”安承揉揉她的頭發,唇邊揚起寵溺的笑意,“你等我一下,我去打個電話,等會帶你到樓下轉一圈。”
看他邁開長腿走出病房,夏晴空拿起他倒的水,輕輕瑉了一小口,又靠回了床上。
無人的走廊裏,安承坐在椅子上,翻出徐艾的電話,直接撥打過去。離開了夏晴空,他的臉上是特有的冰冷,看起來酷酷的。連偶爾經過的護士都要回頭多看幾眼。這樣帥氣的臉龐。
徐艾平時很忙,但她重感情,即使再忙,隻要朋友需要她的,她也會抽出時間幫忙。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生出一個性格如此冷淡的兒子,好像一生下來就對什麽都沒興趣似的,總是一副誰也不理的樣子。
“喂,承承,怎麽樣了?手術成功嗎?”徐艾一看見是安承的電話連忙接聽,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情況。
“嗯,手術很成功。”安承一手接著電話,一手輕輕捏著手腕上的手鏈,那是上次出去玩,夏晴空給他的從寺廟裏帶出來的木質長命鎖。做工粗糙,簡單的紅繩穿成。他本來一直不習慣在手腕上戴東西,但是夏晴空一臉認真的幫她戴上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取下來過。
“那就好……”徐艾鬆了一口氣,坐回辦公室的椅子上,接著說:“既然沒事你就先早點回去吧!安然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你這個當哥哥的,多陪陪她。不然她回頭又要找我念叨。”
安承聞言,輕輕皺了皺眉,他絲毫沒有猶豫,幾乎是脫口而出:“我不回去!”
電話那頭徐艾愣了一下,過了幾秒才接著翻動手裏的資料,“為什麽不想回去?”
在她心裏,她的兒子雖然生性冷漠,但是也是絕對聽話的,很少會反抗自己的命令。但現在……她很好奇,什麽樣的人或事會讓安承拒絕她的安排。
安承垂下眼簾,聲音突然小了幾分,他有些不自在握緊了拳頭。“我要留在醫院照顧夏夏,你知道的,阿姨她們總是忽略她,我怕我離開了,她不方便,找不到人……”
徐艾被他的話驚呆,她借力蹬了一腳桌腳,滑椅瞬間劃出去好遠。似乎有什麽東西就在眼前,一觸就知,可是徐艾又不知道哪裏怪怪的,想了半天,她終於明白了哪裏不對勁。
“我說兒子,”徐艾單手抱胸,一隻手輕輕摩挲著下巴,“你這理由好像不太對啊!我以前讓你照顧晴天的時候,叔叔阿姨那麽忙,也沒見你主動要求留下,怎麽現在這麽積極?”
被戳穿了,似乎心裏的秘密被拆穿,安承的臉突然微微紅了一片,他連忙慌張的解釋:“你想太多了,我是真的看她們忙不過來,再說了,不是你讓我來醫院的嗎?”
“喔~”徐艾特意拖長尾音,嘴角綻開一抹笑容,戲謔的調侃道:“我知道了,你自己找一個看護床好好休息,我就不阻止你的好心了。掛了。”
掛斷電話,安承抬手摸了摸發燙的臉頰,要是媽媽知道了自己的心意,不知道會不會支持自己。
推開病房的門,安承走到病床前。夏晴空的床位是靠窗的,她正看著窗外出神,眼底有晦澀的失落。順著她的眸光看去,安承看見張依和夏誌明正推著輪椅,上麵坐著夏晴天,在樓下的草坪漫步。
“夏夏!”安承小心翼翼的叫她。
她回過頭,裝作什麽都沒有的樣子,露出溫和的笑意。她還是要在自己麵前這樣偽裝麽?明明那麽難過,卻要裝作很開心的樣子。
“安承,我想要去樓下透透氣。”夏晴空抬眸看向他,靈動的眼裏滿是期待。
安承去前台找來一個輪椅,小心翼翼的扶著她坐上去,還貼心的拿了被單蓋在她的腿上,才推著她坐電梯下樓。為了避免尷尬,安承特意將輪椅推往了和夏晴天所在位置的相反方向。
他就這樣靜靜的推著輪椅,一路上微風拂麵。還有銀杏樹葉自身旁緩緩飄落。留戀似的打轉,最終依舊落在地麵。
夏晴空伸手接住了一片楓葉,深秋特有的黃,中間還有些許綠。她感慨的說:“你看,這片葉子還沒有完全黃透呢,就被大樹拋棄了。真可憐!”
安承把輪椅停在一個人很少的角落,轉身坐在長椅上,故作輕鬆的拾起一片葉。笑道:“每一片樹葉,總有離開大樹的時候,並不是被拋棄了。因為這個世界就是這樣,頑強的人才能待的更久。”
夏晴空的鼻頭在微微發酸,她連忙抬頭。想要控製眼淚不流出來。天氣很好,夕陽已經隻剩殘羹。
“想哭就哭出來!”耳畔傳來安承霸道的命令聲。夏晴空一愣,不解的看向他。
“不要在我麵前偽裝自己,夏晴空,我給你這個特權,以後在我麵前,你想哭就哭!”安承充滿深情的凝望她的眼,他決定和她說清楚,不想再看見那個假裝開心,隻會躲在角落悄悄舔舐傷口的她。
“安承……”夏晴空有些感動,她一個放鬆。眼淚就這樣,毫無防備的滑落。她抽泣著,似乎再也隱忍不住的樣子。
她好像對麻藥有些敏感,一直都不是很舒服。哭著哭著,喉間一陣發鹹。俯在輪椅上就朝一邊吐了出來。手術一直沒有吃東西,她吐了好久,最終也隻吐出少量酸水。
安承一手輕柔的拍著她的背,一手拿著紙巾幫她擦嘴。他看著她痛苦的樣子,恨不得能夠代替她承受一切的痛苦。見她終於緩過來,安承緩緩蹲在輪椅麵前。
“夏夏……”安承將她微涼的手納入掌心,他的目光炯炯,太過炙熱,夏晴空不自在的扭過頭,眼神閃躲。
“你看著我!”他的語氣不再霸道,不是命令的語氣,可是夏晴空像是被下了蠱。眼神不受控製的,緩緩對上他的眼。他的手緊緊握住她的,夏晴空覺得他的溫度炙熱的有些燙手。
“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夏晴空呆呆的回答,拒絕本來就在口邊,可即將說出口的時候,又被硬生生壓了回去。
“讓我做分擔你痛苦的人。”安承的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握著她的手加重了力道。“不管怎麽樣,你不能一個人偷偷咽下所有委屈和痛苦。讓我做照顧你的人,以後,把你的喜怒哀樂都分享給我聽!”
夏晴空有片刻的驚慌,她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奈何被抓得緊緊的。她心裏愕然,卻感動的不能自持。安承……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為什麽?
“我沒有什麽痛苦……我一直都很快樂,安承……謝謝你照顧我,我想先回去休息了。”夏晴空慌亂的說著,不敢再看他的目光。
“夏晴空!”安承緊緊禁錮住她的肩膀,讓她動彈不得半分。他靠近她,臉離她那麽近。“你為什麽要那麽固執,難道我對你的關心,你一點都看不見嗎?還是說,你心裏,早就有了一起分擔痛苦的人選!”
安承的固執與話語刺激了夏晴空,她想起夏晴天對安承的種種依賴,想起顧南鬆對她說過的話,猶豫著開口:“是,我……”
話音未落,安承溫熱的唇已經壓上她的,狠狠的撬開她的唇舌,她的腦袋一陣眩暈,呼吸有刹那的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