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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8-29

  訂閱率百分之80以上可直接看文。  隨後一回頭, 看見客廳的黑色沙發上正大剌剌地趴著個人。是的,不是睡, 也不是躺, 而是趴。不知是因為對方人太大隻, 還是沙發太小隻, 他一雙修長的胳膊和配套大長腿根本無法妥善安放, 腿從膝蓋以下的部分全都懸空支在沙發外,右手也耷在地板上, 隨便抓了個靠墊當枕頭,臉朝外, 雙眼緊閉。


  許思意眸光微閃。


  這屋子是標準的單身居室, 昨天, 顧江把唯一的一間卧室讓給了她住。So,可以合理推測,他是保持這種高難度造型在沙發上睡了一晚上嘛?

  古有小龍女輕功蓋世睡繩子,今有顧大佬四肢懸空趴沙發。


  非常可敬了。


  思索著, 愧疚之感和敬畏之情同時在許思意心中升起,她上前幾步蹲下身子,小腦袋往顧江湊近了點兒,小聲試探:「顧學長?」


  顧江兩道濃眉瞬間擰起一個結, 眼也不睜,只從鼻腔里發出一個「嗯」。


  「昨天真的很謝謝你, 我準備回學校了。」許思意說。


  顧江還是沒睜眼, 唇微動, 倦意使他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慵懶低啞。他說:「桌上有包子和豆漿。」


  她詫異,回過頭一看,冰箱旁邊的飯桌上果然擺著幾個包子和兩杯豆漿,都裝在透明塑料袋裡。


  昨晚上明明還什麼都沒有,是他早上去買的?許思意有點狐疑。


  「熱一下。」他調整了下睡姿,額前的黑色碎發垂落,稍稍擋住了一副眉眼,「微波爐在廚房裡邊兒。」


  「我……」然而,「不餓」兩個字還沒接出來,便被顧江輕描淡寫地打斷:

  「吃完再走。」


  大佬有令,莫敢不從。幾秒后,許思意默默拿著桌上的包子和豆漿進了廚房,一邊埋頭找碗,一邊在心裡安慰自己:沒事沒事,正好也餓了,昨晚整整一宿你都挺過來了,再多相處個幾十分鐘也不會少塊肉。你可以的少年!

  一番心理建設做完,許思意小拳頭一握,燃起了熊熊鬥志。


  誰知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從客廳過來了,涼拖的鞋底摩擦地板,嗒嗒嗒嗒,停在了廚房門口。許思意都沒轉頭,只是餘光一瞟,剛燃起的鬥志之火就被嘩啦啦澆滅大半。


  「……」……???

  那什麼,大哥你怎麼還沒穿衣服?身材一級棒也不用這樣展示吧……許思意腦子裡迷迷糊糊亂七八糟地思索著,下意識舉起右手,擋在側邊,絲毫不給自己的餘光和那些腹肌人魚線接觸的機會。


  顧江打了個哈欠靠在門框上,一抬手,「哐哐」鑿兩下門板,懶洋洋的,「微波爐怎麼用,不用我教吧?」


  「不用不用,我會。」許思意忙顛顛地搖頭。


  「加熱個兩分鐘就差不多了。」


  「嗯嗯。」


  交代完,顧江隨手抓了下頭髮轉身離開。然而長腿還沒跨出半步,背後的姑娘忽然出聲叫住了他,聲音細細的,聽著滑稽,跟鼓足了什麼勇氣似的。


  「……學長。」


  顧江聞言身形一頓,回過頭。


  他顯然是嚴重缺覺沒睡醒,眯著眼瞧她,平時十分明顯的雙眼皮被擠壓成內雙,使得整副眼型更加地上挑狹長。本該風流多情的桃花眼,偏偏配上天生涼寒的眸色,散發出矛盾又致命的吸引力。


  不過許思意哪有膽子敢一直盯著顧江看。她叫住他以後,飛快瞄他一眼之後就又把目光轉向了別處,乾咳兩聲,臉微熱,好心地小聲提醒:「秋天了,天氣比較冷,你這樣……嗯,可能會感冒的。」


  唔。


  雖然表達得有點委婉,不過主席您老人家這麼高的智商,肯定能明白我什麼意思的吧?

  衣服是個好東西,值得穿上。


  空氣安靜了兩秒鐘。


  隨之,顧江輕輕挑了下眉毛,盯著她,慢條斯理道:「聽你這意思……」


  許思意一聽這話,也顧不上長不長針眼了,一雙晶亮的大眼睛立刻轉過去跟顧江對視,嘴角上翹,用力點頭,拚命用眼神之光向他傳達:對呀對呀,我的意思就是希望大佬你快點把衣服穿上呀!


  對面傳來幾個字,調子像被夏日午後的陽光曬過一遭,又松又散,「你挺關心我的。」


  「……」許思意眼底的光噗噗兩下,熄滅了。她囧。


  大佬你這是什麼理解能力……


  就在許思意低著頭,默默反思自己剛才的表述是不是出了嚴重偏差時,顧江動身走進了廚房。他隨手拎了下料理台上的包子和豆漿,問:「碗呢。」


  許思意飛遠的思緒被一下拽回來,支吾:「……找了一圈,暫時沒找到。」


  顧江沒說話,臉上也沒什麼表情。然後許思意就看見他隨手打開了那個最頂端、她可能要踩個小板凳才能夠著的櫥櫃,隨手從裡面拿出了兩個純白色的瓷盤子,又隨手關上了櫥櫃門。


  最後隨口附帶一句反問:「很難找嗎。」


  「……」長得矮是我的錯嗎?我有什麼辦法,我也很絕望啊。


  在身高問題上被嚴重打擊的許思意陷入了沉默。須臾,她看見顧江往盤子里裝了幾個包子,放進微波爐,摁下啟動鍵,做完這一切之後就又轉身出去了。


  許思意從廚房裡探出一顆腦袋,見他徑直走向卧室,問道:「你不吃早飯么?」


  「睡覺。」


  話音落地的同時,顧江反手關了房門。


  昨兒趕了一通宿的圖,天沒亮又下樓去買早飯,要不是怕那小傻子不會用微波爐出什麼問題,他根本動都懶得動一下。


  倒頭就睡,少年聞到被褥里殘留的一絲甜香,清淡撩人,若有似無,不含任何雜質的純粹。是那姑娘身上的味道。


  這個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好,顧江人在卧室里,卻能清楚地聽見廚房方向傳來水聲、碗碟碰撞聲,還有輕盈的腳步聲。他從那那些聲響判斷,許思意已經到了客廳,開始吃包子。


  她去廚房洗碗。


  她在玄關換完鞋,輕手輕腳打開門,出去了,又更加輕手輕腳地關上。


  鬼使神差,莎士比亞的一句名言在腦海中浮現:笑容,是一切罪惡之源。


  莫名心煩意亂。


  顧江睜開了眼睛。


  他看見了一張青澀稚嫩的小臉,一身淺色衣裙,背著個小書包,站在月色和路燈交織成的光里,一雙清澈的眼眸微微彎成了兩道月牙。


  他閉上眼睛嗤了聲。一轉眼,都他媽是好些年前的事了。


  *

  周六周日,部分學生要回家,還有一部分學生要外出旅遊或者做兼職,寢室管理並沒有平時嚴格。因此,許思意的徹夜未歸併沒有引起任何波瀾。


  過了公寓大門宿管阿姨的那一關,她長長地鬆了口氣,懸著的心落回肚子里,又開始思索怎麼跟幾位室友交代自己昨晚的行蹤。


  然而回去一看,寢室里空空如也。


  許思意狐疑,給王馨打了一個電話,這才得知王馨和張滌非昨天也沒有回公寓。她們凌晨一點才從KTV出來,困得不行,乾脆就在附近的酒店開了個房住,這會兒才剛醒。


  「原來你們昨天也住的外面啊。」許思意嘀咕。早知道室友們住的酒店,就該過去湊合著擠擠的,實在不行,自己去找個酒店也行啊……怎麼昨晚上沒想到呢?

  她懊惱地敲了敲腦袋。


  電話那邊的王馨察覺到不對勁,「也?什麼意思?你昨天晚上不在宿舍么?」


  「……」許思意反應過來自己說漏嘴,連忙打了個哈哈,乾笑道,「在啊,不然我能去哪裡。」


  王馨剛醒腦子還有點兒暈,也沒往深了想,只是說:「行了先掛,我再睡會兒,困死我了……午飯你自己吃就行,我和老張估計起不來,不用等了啊。」


  兩個大包子撐在胃裡,直到下午一點半,看了好幾個小時書的許思意才終於感覺到了一絲餓意。帶上書,拿著校園卡去了食堂。


  飯點兒已經過了,食堂里的人很少,每個窗口都不用排隊。


  許思意買了一份六塊錢的套餐,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翻開名為《管理學》的教材,邊看邊吃。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在她頭頂炸開,嗓門兒奇大,歡天喜地:「喲!小跟班兒!」


  「……咳咳。」小跟班兒就算了……前面的喲是個什麼鬼……


  許思意直接被嘴裡的湯嗆到了。額頭黑線,抬眼一看,面前不知何時多出一個男生,大高個兒,滿頭臟辮,五官俊秀,皮膚白得跟能反光似的。


  「羅學長?」


  羅文朗把餐盤往她邊兒上一放,坐下來,隨意地擺擺手,「我又不是你們學生會的,沒那麼多講究。喊我名字就行。」


  話音剛落,趙尹浩在羅文朗對面坐了下來。和羅文朗給人過分活潑的感覺不同,趙尹浩臉上常年都看不到什麼表情,整個人顯得非常安靜,並且內斂。


  許思意依然客客氣氣地招呼:「趙學長好。」


  趙尹浩沖她點了下頭,然後就自顧自吃飯。


  許思意也默默扒了口飯。


  「欸。」忽然,羅文朗神秘兮兮地往她湊近了點兒,清了清嗓子,壓低聲,一副神秘兮兮的語氣:「那個,嗯……學妹啊,今天早上的事……」說著似乎難以啟齒,用一副很複雜的眼神看著她。


  ……兄弟你這羞恥的表情……


  難道是要她保密夢遊症的事?


  許思意琢磨著,隱約明白過來,於是拍了拍羅文朗的肩,「放心吧學長,我不會說出去。」


  羅文朗大吃一驚:「……你知道我要問什麼?」


  許思意點頭。點完之後用十八歲的臉嘆了一口八十歲的氣,安慰他:「得了這種毛病,誰也不想的。放心,我保密。」


  「……可憐。」羅文朗感嘆了句,緊接著轉向一直安靜吃飯的趙尹浩,老母親般痛心疾首道:「難怪再漂亮的妞倒貼都無動於衷,嘖嘖,原來真的是那方面有毛病。顧江果然『不行』。」


  「……」啥?


  好像有哪裡不對啊親?

  這番話聽得許思意有點兒懵,正要開口說什麼,身後一個低沉又懶散的嗓音卻先她一步響起,「誰說的?」


  「……」這是一直沒說話的趙尹浩。


  「……」這是陡然噤聲的羅文朗。


  「……」這是已經傻了的許思意。


  顧江單手拿著的餐盤被放到了桌子上,他坐下來,慢條斯理地抽出一張濕紙巾,垂著眸擦手。不問第二次。


  幾秒后,

  趙尹浩抬手指向羅文朗,羅文朗抬手指向許思意。


  她:「???」


  「許思意。」顧江撩起眼皮,視線漫不經心落在那一臉茫然的小姑娘臉上,輕輕一抬眉,「我怎麼個『不行』法兒?」


  開學第三個星期的周二,許思意吃完午飯回公寓,打開電腦,登錄晉江,開始午睡前的醞釀工作——看小說。這是她延續了很多年的習慣,睡前啃書,雷打不動。


  最近她新淘到了一本講述校園戀情的小說,叫《霸道校草愛上我》。這本書,雖然名字狗血又俗氣,內容……也很狗血俗氣,但是拿來打發時間正好。


  剛看完兩頁,張滌非和王馨就打完熱水回來了。


  「又看小說呢?」王馨放下水壺隨口問:「不午睡?」


  「還早,再看二十分鐘就睡。」許思意說。


  王馨點點頭,脫了外套爬到上鋪,大概是起得太早又上了一上午的專業課太過疲倦的緣故,她的呼吸聲很快就變得均勻而緩慢。


  已經是午休時間,整個公寓樓都靜悄悄的。


  許思意左手托腮,右手滾動滑鼠,保持這個動作十五分鐘后,瞌睡蟲大軍果然不出意外地入侵她大腦。她打了個哈欠,關上電腦準備上床。


  就在這時,旁邊冷不丁冒出個問句:「什麼時候把你的大作拿來拜讀拜讀?」


  許思意微微一怔,轉頭,只見張滌非正喝著咖啡沒什麼表情地看著自己。


  「你說什麼?」許思意不明白她什麼意思。


  張滌非放下杯子,挑眉,「上次班級聚餐,你自我介紹的時候說你的愛好是寫作。你寫過些什麼?」


  「我寫著玩兒的,初高中的時候瞎寫過一些短文……」她笑了下,「現在就只是寫寫日記。」


  「什麼短文?」


  「寫……我媽媽。」許思意說著,眼眸垂低,沒有再繼續。


  張滌非盯著她,半晌,點頭,「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許思意沒有說話。


  張滌非仰頭靠在牆壁上,忽然沖她揚了揚下巴,「行了,別去想不開心的事。」


  這時,原本已經睡著的王馨忽然醒了過來,在床上含糊不清道:「喂,你們倆還不睡?下午有課啊。」


  張滌非嗆出一聲,驚了:「什麼課?」


  王馨翻白眼:「選修課。你和思意選的英語口語,我和陳涵選的職業規劃,都是第三周開課。你不知道下載一份課表么?」


  「靠。」張滌非爆粗口,煩躁地皺眉,「問題是我下午有事,很重要不能不去。」


  王馨在被子里翻了個身,懶洋洋的:「聽說幾個外教人挺好的,英語口語很少點名,都是簽到制。」


  「這樣吧。」許思意點頭,「到時候我幫你簽名字。」


  午後的校園,微風習習陽光晴好。


  一點五十分,預備鈴響了,上課大部隊有的從公寓樓出來,有的從圖書館出來,紛紛如潮水一般湧向各大教學樓,四處都是喧嘩的人聲。


  英語口語這類課程,不限制專業年級,在讀本科生都能選修,加上上課的老師都是外國人,課堂氛圍輕鬆自由,作業量又不多,名額幾乎是剛出來就沒了,十分的熱門。


  許思意知道口語課的名額要靠搶,但,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這門課連上課的座位都要靠搶。


  看著教室里烏壓壓一片的壯觀景象,許思意拿著在校園超市排隊五分鐘才買到的礦泉水,抬手撫額。


  早知道就不去買水……


  她囧,在教室後門張望了一會兒,發現前面的位子全都滿了,就只有倒數第二排和倒數第一排還有空位。


  許思意默默走向倒數第二排,坐下。


  外教是一個四十來歲的嬸嬸,金髮碧眼高鼻樑,體型圓潤,看起來非常的親切和善。她正笑眯眯地跟大家做自我介紹,翻譯過來的意思大概是:外教名叫芭芭拉,是美國人,她很喜歡中國,希望能和在座的同學都成為朋友。也請大家盡量做到不要曠課。


  語速不快,許思意理解起來還算容易。


  幾秒后,外教又在黑板上寫下了她的電話號碼,讓大家記。


  許思意拿出紙筆,然後,餘光里看見教室後門大步流星走進了一個人。進來以後懶得找位子,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最後一排離門最近的座位上。


  剛好就在她後面。


  許思意的脖子機器人似的、一寸寸扭動,終於,看清楚了。


  他坐姿隨意,額前的頭髮有些亂,看起來就像剛起床之後懶得打理,就隨手扒拉了那麼兩下。過了兩秒,這人像是對台上外教的授課實在提不起興趣,索性耳機一掛,趴桌上閉眼睡覺。


  許思意詫異地瞪大了眼睛。


  雖然她知道口語選修課不限年紀也不限專業,但……


  這樣居然都能偶遇???


  就在許思意震驚於這場意外時,外教放起了一部名為《貓》的音樂劇選段,要求大家看完之後用英語發表觀后感。


  過了幾分鐘,選段放完了。


  外教在講台上環顧教室,笑著用英語問:「有沒有同學想跟我們分享一下自己的觀后感?」


  全班鴉雀無聲。


  外教又問:「沒有人嗎?」


  一個坐在許思意旁邊的清俊男生舉手站了起來。許思意望過去,認出這個男生也是秘書處的一員,叫馬先力,算是她的「同事」。只聽他用英語說:「第一次觀看這部音樂劇,我感到非常震撼與神奇……」


  馬先力的發音很標準,一個結巴和停頓都沒有。


  「Anyone else(還有其他人么)?」外教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拿出花名冊,用中文隨機點了個名字:「顧江?」


  這兩個字,大名鼎鼎如雷貫耳,大家聞聲,紛紛轉頭張望。


  沒有人答話。


  外教皺眉,又重複一遍:「顧江?」


  還在睡覺嘛?

  退避三舍見死不救,or,好心提醒一下?許思意腦瓜子里天人交戰。


  其實美國外教的嗓門兒不算小,顧江已經醒了。昨晚熬了一通宿的他眉擰成川,直起身,正捏著眉心緩神兒。剛一睜眼就瞧見前面伸過來一隻小拳頭,白生生的,飛快敲了敲他的桌子,附帶一句語速飛快的:「叫你回答問題!」然後又逃也似的收回去。


  顧江抬眸,看了眼前面那顆扎著馬尾的腦袋瓜,挑了下眉毛。


  動身站起來。


  外教:「剛才看了音樂劇《貓》的選段,你有什麼感想么?」


  聞言,許思意默默為顧江捏了把汗。這位大哥從進教室到現在,一直在睡覺,壓根都沒抬頭看過外教一眼,能說得出觀后感才有鬼了……


  說起來,這麼大一個人物,被老師抽問回答不出來,還是挺囧的吧。許思意有點好奇這位大佬會怎麼給自個兒找台階。


  然而只過了不到一秒鐘,


  「The《Cat》 is a musical composed by British composer Andrew Royd Weber according to TS Eliot's poems. It is also one of the most successful musicals in the world history……(《貓》是英國作曲家安德魯·羅伊德·韋伯根據TS·艾略特的詩集譜曲的音樂歌舞劇,也是世界歷史上最成功的音樂劇之一)……」


  非常流利且純正的美式發音,大概是剛睡醒的緣故,低沉嗓音里還夾了一絲很不明顯的鼻音,難以形容的好聽。


  一大通發言完畢,外教露出燦爛的笑,「That』s cool!sit(非常好,請坐)。」


  全班都被震住了。片刻后,響起了一陣掌聲。


  許思意也被震住了。我天?後面好像還提到了什麼譜曲風格,什麼什麼西洋調式,什麼什麼古遺風,總之那些生僻辭彙她小叮噹是一個都沒聽明白:)。


  ……這種口語水平,這位反派大佬還選修什麼口語課,果然是專程來睡覺的嗎……


  「江哥的知識面真廣啊……」邊兒上,馬先力一副迷弟表情低聲讚歎。贊完,簽到冊剛好從前排傳下來。他簽好名字之後遞給許思意,讓她簽完繼續往後傳。


  許思意把自己的名字和張滌非的名字寫了上去,然後,捏著簽到冊做了個深呼吸,定定神,遞給後排,小聲說:「簽一下到。」


  顧江正在手機上回復一封郵件,眼也不抬:「幫我簽。」


  「哈?」


  「你聽不懂普通話?」


  「……哦。」許思意無語,只好拿起筆,在最後一欄寫上了「顧江」二字。


  郵件回復完畢。顧江微側目,視線掃過她寫下的他的名字,挑了挑眉毛。那字跡一筆一劃,工工整整,娟秀而圓嘟,標準的小學生字體。


  真應那句話,字如其人。


  許思意見顧江看她的字,有點不好意思,想了想,試圖說點什麼來轉移他的注意力,於是清了清嗓子,道:「顧學長,你口語那麼好,為什麼還選修這門課?」


  過了兩秒鐘。


  那人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漫不經心地說,「為你啊。」


  「……」……???咳?

  許思意被嗆住了,坐正身子面向黑板。大佬,你這個笑話好冷。


  *

  迎新晚會的策劃書,以許思意寫的那份為初稿,經主席團多番修改,總算在周五的時候送進了學工部,定了稿。由於本屆迎新晚會和國慶晚會要合在一起辦,時間緊迫,各大組織很快便陷入了一片繁忙。


  搞宣傳的搞宣傳,排節目的排節目,忙綵排的忙綵排。


  按照分工,學生會秘書處主要負責各組織各部門間的協調和溝通工作,和一些雜七雜八的工作任務。簡而言之就是那句雷鋒名言:我是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


  這天晚上,許思意剛看完一本小說準備洗漱,桂曉靜一通電話就打了進來,說是主持人的服裝沒有帶去綵排現場,讓她馬上去服裝庫拿。


  藝術團的服裝庫位於第五教學樓的頂樓,離公寓不遠,趕時間的許思意衝刺飛奔,半路上還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得不重,只是手背磕破了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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