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誰謂情深
紅梅白梅各色各樣的梅花不知怎的,紛紛從樹上飄落,飛花萬千,配上這詭異的氣氛,場麵一時不符。
“天帝若是要罰金元仙君,不如連同本君一同罰吧!”萬耐靜寂中,一平緩聲音淡淡傳出,雖是突兀極致,卻讓眾仙眼前陡然一亮。
這人又是誰,沒看見那鳳皇都不敢再言了,這人竟還開口,膽子倒不是一般的大,故全都尋聲看去。
不負眾望,眾人隻見那開得妖豔的梅花樹下,一俊逸男子安穩而坐,身旁女子芳華無雙,二人周身竟是浩瀚的蒼茫厚重之氣。
這兩人好高貴的氣質,眾仙全都忘了本意,盯著墨塵妍雙二人。
天帝聽見聲音,修眉驟然而凝,兀的轉身看去,在看見天地間那仿若神袛的身影時,眼眸滑過深意,神情帶了幾絲敬仰,薄唇而抿,“焱塵上神怎會在此。”他何時離開的弱水之淵,元啟眉宇凝了凝。
妍雙半低的眼眸轉了轉,這墨塵到底是個身份,鳳皇敬仰,現在就連這堂堂三界之主在其麵前也得放低半個身段,她實在想不到這世間還有什麽樣的存在竟是連三界之尊的天帝都是不及的。
眾人聽見天帝所叫,全都鄂然,這便是焱塵上神?氣度無雙,仿若神袛,超脫三界,萬眾敬仰,原來這便是天界的焱塵上神?
焱塵上神,為神族最後神脈,千萬載來,一直隱於炎山,甚少出世,這上神被眾人所知之時,還是上萬年前他飛升上君,飛升上神兩次曆劫帶來的轟動讓眾生對其刻骨銘心。
曆來仙人修煉,全是從下君升為上君,達到上君巔峰又能往神階而進,每到飛升之時,浩瀚的九天之上便會根據飛升之人的法術高低降下曆劫之雷。
當年,這焱塵上神飛升至上君時便引下了九九玄雷之數,那轟動的場麵曆萬年來難見一次,畢竟至太古界而亡,真神便為人忘卻,眾人隻以神為尊,但神階之上,還有真神。
隻是曆萬年來,六界再無真神出世,而這九九天雷預兆,便是飛升真神的預兆,而這焱塵上神才晉升上君,竟能引得九九玄雷之數。故而一直為三界所觀,但其晉升之後,卻是失了行蹤。
萬年後,炎山又爆出了毀天滅地的晉升,眾人驚鄂之極才知又是那焱塵上君曆劫之象,隻是這以後怕要尊其為無煙上神了。故而對其大名猶如聞驚雷一般。
“終日居於弱水之淵久了,想著出來走走,怎麽,本君去哪裏還要給天帝請教?”一聲沉問,天帝麵色卻是微變,隨即又恢複。
“焱塵說笑了,隻是方才焱塵所言是為何故。”元啟轉移了話題。
“五日前,本君去了昆侖峰一躺,想來是本君動作過於大了,讓西蜀這隻小鳳凰和西海的龍太子誤以為是妖魔闖進了昆侖峰,故而闖進了昆侖峰查看,本君公道一句,這二人是為了護山並非是闖山。”
西海的龍太子?那日闖山的竟還有西海的龍太子?不過今日坐席上怎的沒見西海的來客。眾仙一時猜想連篇。
西海與西蜀山相隔甚近,且兩族關係交好,今日這鳳帝生辰西海竟是連個賀使也沒有?莫不是上萬年前的恩怨糾葛還未煙消。
談到這段糾葛,眾仙又不免噓籲,這段糾葛可是牽扯到了龍族,鳳凰族,妖界以及上麵,故而曆萬年而過,眾仙雖不敢拿出來探討,亦是心若明鏡一般。
金元聽見墨塵所言,眼眸滑過冷冽,她和龍華闖峰被發現不全是托了這上神的福?如今這上神假惺惺的模樣是想讓她感恩戴德?
金元待要開口,便覺自己受了束縛一般,渾身不能動彈,更是不能言語,眼眸流轉間,便看見鳳皇投來一個警告的眸光。金元了然,想來他是怕她再惹禍吧!嘴角不屑,不再掙紮。
鳳皇見金元不再掙紮,暗暗鬆了一口氣,這丫頭可是誰的帳都不買,如今這上神明顯是在幫她解圍,看她的模樣想來是不願承這上神的情,但九天刑法,那可不是平常仙人能受的,他深知這九天刑法之威,更遑論如今她才是普通仙人。
鳳皇雖不知這淡然的焱塵上神今日怎會突然出手相救,但他的恩情他算是承了。
元啟雙眸滑過凜冽的光,五日前,昆侖之巔的護山之陣不知怎的竟失了仙效,昆侖峰闖進了人也不知,若不是後麵仙君在查峰時發現了鳳凰之氣和龍息之氣,他都誤以為是妖魔闖了進去,不過,照這焱塵上神這般說來,雖是三界之主,他如今倒是不好詢問他去昆侖峰的原因。
“既照焱塵此言,今日倒是本帝錯怪這孩子了。”
“確實如此。”
眾仙嘩然,這上神在三界是出了名的冷然,未曾想到今日會出手幫這金元仙君解圍,也不知這仙君是哪裏入了這上神的眼了。
如今又當著眾人的麵指認這天帝之錯,放任三界之內,隻怕隻有一人敢如此做了。
對於焱塵上神的不買麵子,元啟雖是沉然,亦是並未多言,畢竟眼前這位所作所為全憑興趣,但三界之主豈有認錯之理,便凜然而站,長袍飄飄,似是滑出冰冷之氣。
一旁的鳳後雙眸平緩,亦是並未開口。
鳳皇在一旁看著時機已到,走上前兩步。
“金元這孩子確實也有錯,本君日後定會嚴加看管,不會再讓她任意妄為。”
鳳皇給的這個台階隻怕是天帝不想下也得下了。
“鳳君這孩子很好。”天帝這時候雖是誇讚的話,但眾仙卻聽出了味。
三界之主當著眾人之麵被指認錯誤,若那人不是那焱塵上神,今日隻怕。
現下,對那焱塵上神的敬仰又上了幾分。
“焱塵可要一同回去天界。”天帝回眸問到。
“許久沒回紫雲山了,這天界便先不回去了。”聽見墨塵而言,元啟神情複雜,這焱塵上神是不願再守在弱水之畔了?
玉玨漆黑的眼眸漣漪陣陣,抬眸看向墨塵,未曾想到,墨塵也在看他。兩人的眸光在空中相聚,似是滑過火光。
玉玨,別怪本君先出手!近水樓台先得月,這一次,本君不會再輸給你。墨塵抿了抿唇,漆黑的眸光霎時璀璨灼灼。
灼熱了玉玨的眼眸,玉玨神情滑過沉然。低眸看了那淡然而坐的人,眸底全是堅定。
元啟道,“本君天界還有事情要處理,鳳君及眾君今日可要盡興才好。”
今日這天帝想來是來這鳳凰一族問罪的,未曾想到會遇到這焱塵上神。算盤落空,如今想來留下來也無事,便找了借口離開,但眾人雖如明鏡,卻是不敢多言,全都起身相送。
“恭送天帝天後!”天帝與天後一同離開,留下了玉玨和玉雅。
二人離去之後,場麵頓時活躍了幾分。
金元解了束縛,緩緩來到墨塵妍雙之處。
“上神今日真是大出風頭。”金元眉頭高挑,紅唇張揚,語氣帶著挑釁之色。
“怎麽,你這小鳳凰對本君有何不滿?”墨塵並未抬眸,想來這隻小鳳凰是認為那日一事是他所為,也未有解釋。
鳳皇剛剛見金元向墨塵二人而去,雖與眾人暢飲,眼眸一直在盯著這方,如今見金元神情之間竟是不屑之色,急急起身而來。
“上神,金元年幼,若是有得罪之處,還妄上神不要計較,日後本君定會嚴家管教。”
墨塵還未言,金元便神色微怒,搶口道,“鳳皇如此擔心作何,我還能得罪這上神不成,況且,這上神剛剛救了我,我感激他還來不及,又怎會得罪於他,鳳皇還是不要故作猜測的好。”他這鳳帝非要作得如此?
“放肆。”鳳帝沉怒,但鑒於這墨塵還在身旁,鳳皇雖怒色而現,亦是沒有發作,這孩子真是無法無天了。
“我又不是一日兩日放肆了,怎麽,鳳皇這是打算如何懲罰我啊!”
眾人聞聲,神情滑過意味,這是外事去了家事起了啊!故作不知的飲酒談歡。
“讓上神見笑了。”鳳皇對墨塵拜了拜。
“無妨!”墨塵自是對這鳳皇一家的事情有所耳聞,便也未計較。倒是妍雙秀梅微蹙,這鳳帝不是這金元仙君的父君?怎的看二人之間像是有深仇大恨是的,也是未發言語。
“想來是桃花林那般靈秀的地方留不住你,也罷,過了今日,本君便成全了你送你去西蜀禁地。”
“西蜀禁地?聽著是極好的。那就麻煩鳳皇了,隻是我與這上神還有事未了,鳳帝可否離開。”
鳳皇待要發作,墨塵道,“鳳帝先過去吧!無妨。”
“若是這孩子言語之間有衝撞之意,還請上神不要與她計較。”鳳皇說完,俯身而拜,離去之時還不忘對金元投了一個警告的眸光。
隻是金元不甚在意。
妍雙神情倒是好笑,這父子二人可真是冤家啊!隨即想到那不知行蹤的老家夥,神情滑過幾絲落寞。
再有幾日她便能飛升了,也就是正式進入仙界之門,如若那老家夥再不回來,她定是不會輕易原諒他的。
感覺到身旁人突然而出的落寞,墨塵蹙了蹙眉,卻並未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