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雷裳羽衣
金元和妍雙回來時,宴會人已經散了大半,想必是熱鬧都看了,仙露瓊漿也品了,便散去了。
金元向妍雙告了別,自顧的去了那鳳後之處。
鳳後與金元長得極為相似,隻是一人尤如湖中沉睡的靜蓮,一人卻如山頭開得張揚妖豔的扶桑,生是兩種風格。
而鳳帝一看便是沉穩之人,也不知這家夥遺傳了誰。妍雙想到此,竟不由自主的笑出了聲,步子亦是慢慢向梅花樹下而去。
“長老。”
“恩。”墨塵聽見妍雙回來,睜開了合上的眼眸,一雙如黑曜石的眼眸亮了亮。
“見過殿下,公主。”妍雙微微對著二人作禮,眉頭輕蹙,這玉玨和這公主怎麽還未離開,而且,那一直放在她身上的眼眸讓她極為不喜。
“不知這小丫頭身上有什麽另類之處,玉雅公主為何一直盯著她看。”墨塵端著酒杯漫不經心道。
玉雅一愣,隨即道,“回上神的話,我隻是瞧她生得甚是好看,故而多看了兩眼。”
“她確實生得一副好皮囊。”墨塵此話一出,三人皆驚,就連妍雙神情也極是驚訝,他今日可真是會給她麵子。
玉雅眼眸隱隱滑過幾絲嫉妒,隨即散於漆黑的眸底下。
玉玨繼續飲下了手中的酒,麵容無波無漪。
“上神不回弱水之淵了?”玉雅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本君回不回弱水之淵和公主有關係?”
“自然沒有。”
“那公主記好自己的本分就好,不然本君可沒有一百年前那麽好說話了。”墨塵說完,冷冽的氣息隨之而出,漸漸蔓延開來。
身旁三人都被這氣息給驚了一下。
不似天帝的至尊威嚴,這焱塵上神的威壓卻是那磅礴浩瀚的靈源之力,玉玨抿了抿唇,強自接下這懾人的氣息,玉雅麵色陡然大驚。
“是玉雅逾越了,請上神恕罪。”玉玨起身拱手而道。
看見太子殿下起身對著墨塵上神而拜,周圍剩餘的人都不明所以。眼眸紛紛朝這邊看來。
“太子殿下這兄長當得可真是稱職。”墨塵聲音不蘊不怒,聽不出其中情緒。
玉玨眼眸抬了抬,“玉雅有時候確實是不懂事了一些,我身為她的兄長,自然得擔起責任,今日之事,還請上神恕罪。”
妍雙默默坐在一旁,不發一語,神情卻浮現出了不名的意味,莫非百年前這公主是作了何事讓墨塵記掛至今。不然,看著眼前瞬間陌生的人,妍雙額頭隱隱而皺。
“本君從來都不是個好說話的人,玉雅公主今後可要記好。”
不說怪罪一詞,簡單的一句話卻是讓玉雅麵色大變,為何!為何非得對她如此,萬年前是,百年前亦是,如今還是。
焱塵上神,我玉雅竟沒有讓你有一分的動容之色?隨即眸光瞥到妍雙,嘴角的嫉恨轉瞬即逝,白妍?本公主記下了。
妍雙神情好笑,這公主莫不是遷罪於她了吧,隨即眼眸看向墨塵之處,你在那裏倒是君臨天下,我這都被人記掛上了,雖是無奈,也隻能作罷,看這公主的模樣,想必也不會聽她解釋。
“你坐下吧!”墨塵道。
玉玨嘴角動了動,隨即坐下,感覺到身旁之人的怒色,玉玨凝了凝神,隻是予以警告,並未再言。
“長老。”
墨塵回眸看向妍雙,二人坐位本來就離得極近,墨塵這一回頭,在旁人看來,二人竟有親近之意,留下來的仙人都一臉激動。這焱塵上神和這姑娘關係似是不一般啊!
玉雅寬袖中的手已經緊緊握住。
玉玨見此,亦是麵色冷凝。
妍雙自是不知二人這一幕在眾人眼眸中的深意,繼而道,“長老,我們今日可要回紫雲山。”
“妍雙想回去了?”她不是時常對他抱怨山上極為枯燥?怎麽,這才下山幾日便要想回去了。
“長老決定就好。”妍雙給了墨塵一個眼神,便自顧的端著那仙露灌了幾口,動作雖然粗魯之極,但卻是瀟灑隨意。
墨塵眼角動了動,似是沒懂妍雙示意,繼續無動於衷而坐。
妍雙等了一會不見墨塵動作,隨即再回過頭看向墨塵,“長老。”
“妍雙這是。”
妍雙翻了翻白眼,他這是故意的吧,道,“長老,妍雙想著這宴會也差不多了,不如我們現在回去紫雲山吧!”
“現在?”
“長老難道是要留在西蜀過夜?”妍雙挑了挑眉。
“有何不可?”墨塵回問。
“長老決定便好。”
反正她也不是不喜這西蜀山,隻是近日心裏隱隱不安,雖想出來見見世麵,但是呆在外麵這不安的感覺便極為強烈。
墨塵淡漠的眼眸動了動。
宴會持續了整整一日,到圓月高懸時方停,人已散盡。
“上神,院子簡陋,還請上神勿要嫌棄。”
“無妨。”
“那上神便休息吧,本君告退。”
鳳皇退下後,妍雙鬆了一口氣,剛剛跟在兩人身後,這二人身上的氣息讓她極為心驚,那鳳皇雖對墨塵極為敬仰,但其身上的高貴之氣無形之中竟讓現在的她有不適之色。
“可是我今日沒回紫雲山,你心裏不喜。”
她就說他是故意的吧!“墨塵想多了,這西蜀山乃是鳳凰之居,仙地之所,靈氣育人,妍雙自然是想多留幾日。”而且,說不定能見到那家夥,那家夥應該還未去禁地修煉吧。
墨塵抬眸看了看天際,神情不明,“這院子倒是安靜,你先去休息吧!”
妍雙見墨塵看著天際沉思,故而不再說話,隨意選了一間屋子,走了進去。
妍雙離去後。
一身影緩緩而至。
“今日你可是半分麵子也未給我。”那人人未到,聲先聞。
“若是未給你麵子,隻怕本君便不是開口了。”墨塵看向來人,眼眸動了動。
“倒是我錯怪你了。”隨著聲音,人影現了出來,溫文爾雅,如玉無雙之容,不是那玉玨是誰。
“看來除了她,你對她人倒是不會有所不同。”玉玨笑道。
“好久不見,倒是學會調侃我了,看來天宮也不是極為枯燥。”墨塵道。
“不如你也去呆呆。”玉玨挑眉。
“你今日前來可是有事。”墨塵轉移了話題,未提回天宮之事。
“沒事難道不能來見你?我記得我們兩人已是許久未見了吧。”
“太虛山之後,確實是甚少見麵。”
二人不再言語,空氣瞬間凝固了下來,月明星稀,風清氣靜。
“今日,你可是已經做好決定。”半晌,玉玨開口。
“是。”
“為何現在才爭。”玉玨再問。
“因為那時她心悅的是你,並非是本君!”墨塵平靜回道,眸底卻是泛了泛漣漪。
“那你怎知如今她心悅的不是我呢。”玉玨一雙眼眸直鎖墨塵。
突然,對麵的人安靜了下來,長發隨風而展。
“怎麽,你不敢回答?”
“若是如此,本君會放手。”墨塵神思恍然過了十載光陰。
看著對麵的人回答得雲淡風輕,玉玨眸底複雜。
“倘若她不再心悅於你,你可甘心放手。”墨塵亦是反問。
玉玨身體一震,若是如此,若是如此!玉玨心髒瞬間快速跳動,即而冷凝下來,麵色雖還是溫文爾雅,卻是隱隱發白,不敢回答。
墨塵嘴角動了動,你也不敢回答?
“她可是快要飛升了。”玉玨恢複異常,緩緩問道。
“恩。”
“你為何不是帶她去昆侖峰,而是來這西蜀山。”
墨塵不答。玉玨隨即想到什麽,麵色一凝,“你可是為了西蜀山的雷裳羽衣而來。”
“既然你已經猜到,又何須問本君。”
玉玨抬眸看向天際,神情晃動。
“雷裳羽衣乃是上萬年前,鳳凰一族的長老以身引雷電之力混其元神而鑄,傳言仙君穿上此衣,其身實力便會提高一個等級。”
“若是達到上君巔峰的人穿上此衣便能與上神一戰,雖然鳳凰一族曆萬年來並未有上君飛升上神成功一說,但憑著此衣,六界亦是不敢有人輕易來犯,這也是曆萬年來父神一直忌諱鳳凰一族的原因。此衣猶如鳳凰一族的命脈之本,如今你雖是上神,但那鳳皇恐怕不會答應。”
玉玨自然知道眼前人的心意,她剃了仙骨,如今再塑仙骨,隻怕是極為痛苦,他想借此衣助她。想到此,玉玨心裏莫名煩躁起來。
“他會答應。”墨塵並未多言,隻是淡淡而道。
看著勝券在握的墨塵,玉玨抿了抿唇,心裏複雜之意似波翻湧。
“如何!可有查到她的命薄。”房屋裏,一女子高貴端坐,正在梳理青絲。
“回公主的話,奴婢今日奉旨去了冥界翻查她的命薄,翻遍了整本命薄之書,也未曾看到公主說的人的命薄。”
“未曾?”女子梳理青絲的手停了下來,眼眸似是不敢置信,怎會沒有!
“可查仔細了。”玉雅蹙眉問道。
“奴婢翻了了那命薄三遍也未見到。”
玉雅麵容凝了凝,她不過是一介凡人,怎會沒有那命薄之說。
“玉蘭,本公主定要查到這凡人命薄,可有她法。”
“公主若是定要知道,那麽隻能上了九重天後去拜訪那司命上神。”
聽玉蘭提及,玉雅麵色一喜,對,司命上神那裏掌管的可是六界之人的命薄,想來應該是不會有遺漏的,待明日回了九重天,她定要弄清楚她是誰,百年之前消失不見行蹤,今日又突然冒了出來。
玉雅眼眸滑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