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再見
二人落於遠處,妍雙再回頭看時,山洞那裏已經坍塌,洞口被落石堵得嚴嚴實實,所有的詭異瞬間被掩埋在了那碎石之後,仿若是一場夢般。
妍雙抿了抿唇,回過眸來,“多謝妖君出手相助,隻是妖君為何會在此處!”妍雙眼眸微眯,看著離淵。
“若本君說是緣份,白妍仙君可信!”金發微微淩亂,紅袍慵懶散散,明明是兩種極致的色彩,穿在他的身上竟是出奇得完美,妍雙暗暗讚揚!
見妍雙如此模樣,離淵嘴角瞬間噙上邪肆笑意,本想調侃妍雙兩句,卻是剛開口,鮮血便奪口而出,幸得離淵微微閃開,那血才沒有濺到妍雙身上!
末了,離淵還道,“本君氣血似是太活躍了,讓仙君見笑了。”淺金長發無風自展,配上嘴角的殷紅之色有些不符。
妍雙見此,暗暗蹙眉,想來這離淵是剛剛救她時被那怨靈所傷,那怨靈竟如此強大?她記得離淵如今已是妖君之階,絕不會輕易被人傷了去的!
一股仙靈之氣從手中而出,往離淵身上而去,“雖是仙妖之分,但殊途同歸,這仙力應是對妖君有幾分幫助的,妖君勿要再抵抗!”
妍雙看著那輸出的仙力停在那人胸口之處,嘴唇抿了抿,還是緩緩開口。
看著她眉宇間的堅定,離淵不忍拒絕,“也罷!那就勞煩白妍仙君了!”離淵終不再抗拒,任那仙力入主體內。
妍雙仙力剛進到離淵體內,麵色便噙上冷凝,他的妖力竟被損去了如此之多?瞳色凝重了幾分,又見離淵一副瀟灑邪肆的容顏,這家夥怎麽還一副不在乎的模樣!
故而亦是把自己體內的仙氣輸入到離淵體內,隻是妍雙才輸出一點仙力,便被離淵出手製止,“救你乃是本君心甘情願為之,你不用如此!”若是她要和他分得如此清楚,那是不是代表。
離淵眸底漸起暗沉之色,卻是在看到眼前之人時,那暗沉又散了開來。
妍雙見離淵堅持,便收回了仙力,想來他應該有分寸的吧,“妖君來此處可是有事!”妍雙挑開了話語。
“本君若是有事如何!無事又如何!”離淵眉頭微挑,神情滑過微不可見的痛楚,淡淡的掃了方才的洞口一眼。
“無事的話與我一同作個伴,如何!”妍雙隻是隨意而道,並未想過離淵會點頭答應。
聞聲,離淵嘴角的邪肆之意陡然而收,微弱的神情繼而平緩,愣神了片刻,道,“仙君可是在對本君表白?隻是本君已經心有所屬,恐怕要辜負仙君之意了。”
表白?妍雙眼眸翻了翻,不過,他言他已經有心上之人了?妍雙忽然生出幾分好奇來,不知是誰竟能入這妖君之眼,忽而想起那張狂的紅衣,嘴角有幾絲笑意而過。
“仙君好生奇怪,本君剛剛是在拒絕你的心意,怎的你還如此開心!”
離淵見妍雙神情柔和之時,嘴角掛上幾絲笑意,突然油生出一股嫉妒來,那人是誰,在你腦海如此重要?讓你想起她時竟會如此一副模樣?
妍雙即而收笑,道,“多謝妖君出手相救,若它日有我能幫到妖君的,定會出手相幫,妖君既是有事,那我便不打擾了!”他雖受了傷,但如此狡詐之人想來是不會有危險的,妍雙言到此,便欲轉身離開。
“本君並未言本君有事!你這仙君若是要邀人與你同道,語氣態度不能稍顯誠懇一些?”離淵聲音似是有幾分埋怨之色。
妍雙腳步而頓,回過身來,“妖君可能與小仙同道!”
“不夠真誠!”離淵斜了斜眼角,一副倨傲模樣!
“小仙孤身一人在外遊曆,見妖君麵容俊美,雄姿英發,故而仰慕妖君,想邀妖君一道,不知妖君可否能賞小仙一個臉麵!”妍雙說得那是字字懇切,發自肺腑,除了神情稍有幾分僵硬之外,已經極是真切的模樣!
見此,離淵眼眸笑意直達眸底,以前從不曾發現她狡黠起來竟是這般模樣?嘴角勾起。
“白妍可知仙妖不容!”言這話時離淵雖是漫不經心,但一雙懾魂的淺金色眼眸卻是在看著妍雙,千年之後,她的答案可還是和千年前一般!
“那又如何!你是妖,我是仙,便不能為友了?道義自有評判,若是無愧,又何須被那些繁文縟節給束縛!”妍雙一字一句,表情坦然,眉目清冷,落落大方。
離淵聞言,瞳色金色熠熠生輝,你還是你,未曾改變,隻是,若是把那字換掉,他可能會更歡喜。
“本君在那六重天這容顏都發黴了,既是仙君盛情而邀,本君便勉為其難陪仙君走一遭吧!”末了,還伸出玉手挑發,動作極是瀟灑之極。
妍雙眼眸微泛笑意!“妖君現在可還能走!”
“本君剛剛不過受了些小傷而已,仙君不要這樣看著本君,本君會羞澀的。”離淵說完,嘴角邪魅而勾,金色瞳孔暗暗勾魂,魅惑不需點綴,已經自有其效。
妍雙咳了咳,掩飾了自己方才的尷尬,回過眸時,離淵已經往前而行。
看著他的背影,妍雙眸底的複雜之意起了一片,這妖君為何如此信任她!剛剛她若是有害他之心,隻怕。
“你這仙君好生奇怪,既是你邀本王同道,又站在那裏看著本君的背影發呆!莫不是本君剛剛的拒絕不夠徹底,你還對本君存有心思?”調侃之意,灼灼發熱!
妍雙神情無奈,這家夥如此自戀!想來這一路絕不會太無聊了!眼角卻是衍生了一抹沉思,妍雙,你何時竟也這般怕孤寂了?
二人一路往南,離淵一路上雖未有任何表現,但妍雙心裏已是有底,想來十多日的時間應是夠他恢複了!隻是又想著近日一路行來,那座座空寂的村落,突然油生一抹憂鬱來,連她自己都不明所以。
“妖君。”
“恩?”聽聞妍雙喚他,離淵緩緩停了下來,顯然有休息之意。
離淵此時已經掩去了身上的妖力,妍雙本來便是剛入仙門,身上的飄渺悠悠也未有太突出,但二人之間那獨有的芳華,亦是掩蓋不住。
“那些村民何其無辜!”嘴角隱有歎息流出,平凡的人,仿若便應受到他人踐踏,一抹不忍自眉心浮出。
離淵斜靠在樹上,眼眸微闔,聽著妍雙所歎,眉宇動了動,並未開口。
妍雙見離淵有幾分倦意,斜靠在樹上,眼眸合上,麵容隱有不適之意。嘴角動了動,那怨靈生前不知為何物,封印在山洞深處竟然還能有外力引了這周邊的村落之人吸其魂魄,想來生前應是極其強大之物,不知天上可有人知此處埋下的隱患。
“本君與你這同道以來,別的沒發現,倒是你這一副悲天憫人的歎息每日深入本君耳中。本君如今的耳繭仙君要如何消除。”
悲天憫人?妍雙亦是靠在一棵樹上,看著被繁密的樹葉掩蓋的看不見天的上方,神情茫然恍惚。
“你也勿怪本君多言,本君是妖,不是仙,自然沒有仙人的普渡眾生,關愛生靈的慷慨大方,不過你這模樣本君既見著了,本君也不好無動於衷。萬物生長自有定論,這不是你們仙人經常提及的話?如今你這般困擾,可是對不起仙人這二字。”
離淵淺淺淡淡,妍雙卻是聽明白了,他這是在安慰自己?倒是難得。
“離淵不知可曾聽過軒轅伏這個名字!”妍雙漫不經心轉移了話題。
聞此,離淵長睫動了動,闔上的眼眸未睜開來,半晌,方才道。
“軒轅伏?似是有所耳聞!怎麽,仙君在打聽這人?”
“偶見其名,故有一問。”妍雙眸底動了動,“它日你可要記得為父喚為軒轅伏,並不是你口中所謂的老家夥,”這話仿若還在耳邊回蕩。
軒轅,乃是人界皇者一脈傳承姓氏,人界之王曆來為軒轅一族掌管,這點妍雙已然知曉,隻是那老家夥消失這麽多年,是回去了皇宮?可那老家夥已經年過花甲,在那深山竹海安家想來已經有隱退之意,又怎會再回到皇宮。
她雖居深山竹海,卻也知如今人界的皇者名喚軒轅無痕,隻是。
離淵聞妍雙避而不談,眼眸緩緩闔了開來,看向妍雙,眼眸有複雜之意卻是隨眼角眨動滑落,他忽而憶起。
當年,天界的上公軒轅伏與那魔界之主魔域王在南海大戰五夜五日,軒轅伏道高一籌贏了那魔域王,最後卻是不知怎的,這二人竟是雙雙隕落,在這六界無一點蹤跡可尋。
她口中的軒轅伏可是此人,離淵蠕了蠕唇,卻是並未開口。
妍雙忽而睜開眼眸來,“妖君可有興趣去那人界走一遭。”
“何處!”
“冀州!”妍雙沒有思索,直擊皇城而去。
“可。”冀州?離淵嘴角動了動,你可是為尋人而去!
“隻是我二人這副打扮好像不太符合人界凡人模樣。”
“那有何難!”離淵說完,隨身一變,紅袍換成了白袍,不似方才那般張揚,眉宇間的印記亦是消失不見,好一副公子哥模樣。
妍雙微微挑眉,身子一動,亦是白袍加身,公子模樣!
二人轉瞬消失在這方森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