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 背後之手
龍景巡遍六界，皆未發現那怨靈極其混沌火焰的蹤跡。這日，龍景方從冥界冥河經過。便發現那汪黑的冥河似是有所變故，冥河之上，竟是有一片一片的青斑漂浮，仔細看去之時，又仿若是年代久遠的骷髏在這冥河上漂久故而衍生了青斑出來，更有一股濃灼的臭味極其刺鼻。
龍景玉手一揮，那些青斑四相散開，不到一息的時間又容在了一起，油膩惡心，這是骨髓之液？龍景眸光滑過凝然，冥河之上如此異樣，不知冥王可知。
龍景從冥河上空行過，隻覺那冥河中傳來的味道尤是刺鼻，過了半會，終是過了冥河，來至冥界的往生門，身下雙足竟有了幾分頓然之意，當初的記憶恍惚呈現在眼前來。原是涅槃，原是遺忘，為何想忘的卻是忘不掉，往生門？是否當真踏進這一道門當真會有往生。
原是龍景身上仙氣太過濃鬱，龍景方至往生門，便有冥界的鬼君匆匆上前，“見過上神。”
龍景擺了擺手，“冥王可在。”漆黑的眼眸看著往生門，一時若曜石一般濃沉。
“回上神的話，冥王此時正在冥殿辦案。”那鬼君不知這上神前來冥界有何要事，隻偶爾記得前些時日倒是常有天族的人過來，故而心裏有了一些猜測。
“前麵帶路，順便告訴冥王，本君來訪。”
“上神請，小仙即刻去請冥王。”那鬼君也未阻攔，便引了龍景進去。
進了冥界來，便見冥界除了暗無白日，亦是如那人間一般。偶爾來這冥界一次，他倒是沒好好記住這冥界的模樣，今日才算是記憶深刻。那鬼君引了龍景進了冥城宮殿，便前去請那冥王。
不稍一會。
便有一身穿降黑王袍，頭束黑冠的的俊逸男子走了進來，單看這副年輕的模樣，很難把他同冥王一職聯係起來，若不是那張常年若冰山又透著死氣的玉臉，又帶著冥冠，確實認不出此人竟是已經掌管了冥界數萬年的冥王冥夜。
“本王正在審案，突聞門君來報，說司命上神到訪，今日倒不知冥界刮了什麽風，竟把司命上神吹來本王這冥界了。”
冥王進來以後，見確實是司命上神，心中滑過了然，這上神是不信他親自來訪了？
聽聞說話聲，龍景睜開了闔上的眼眸來，抬眸淡然的掃了來人一眼，“怎麽，冥王不歡迎本君？”
“不敢，隻是本王冥界死氣沉沉，永無白日，如此幽怨的地方以為上神不喜踏足，但上神既是來了，本王也是歡迎的。”
“冥王不是口是心非便好。”龍景嘴角一直噙著一抹淡然的笑容。
“上神多慮了，隻是上神應不是閑來無事來我冥界坐坐的吧！”
“冥王確實是慧眼如炬，本君確是有事而來，本君此前讓人交代冥王的事，不知冥王有何發現。”
冥夜沒想到龍景倒是開門見山，凝言道，“上神此前所言，本王已經仔細查了冥界各個角落，實在沒有那異火的蹤跡和那怨靈的蹤跡。”
“額？”龍景玉手輕嗑椅子，半天不聞下聲。冥夜亦是不發言語。
片刻之後，“方才我從冥河經過，發現冥河與此前大不相同，不知冥王可能告訴本君緣由。”
“上神有問，本王自然不敢不答，前些時日，冥界骷髏族犯了冥界冥規，故而本王罰了那些骷髏族去冥河浸河百日。不知上神大駕光臨，驚擾上神，是本王的錯。”冥夜語音冷淡，絕無半分尊敬之色。
龍景也不惱，“不知這骷髏族犯了何錯，冥王竟讓他們去冥河浸泡百日，冥王身為冥界之主，想來也知那冥河有何作用，此河雖不及天上的弱水能化白骨，能溶血肉，可這冥河之水也有吞噬的作用，如今冥王把這些骷髏族罰去冥河浸泡百日，這不是要讓他們連骨髓也煙消雲散？”
“此乃冥界的家事，實不好讓上神煩憂，冥界自然也有冥界的規罰，他骷髏族犯了錯自然得承受後果。”冥王語音並無緩色。
“冥王果然是公平公正，本君亦不是插手你冥界之事，隻是那冥河乃經冥界的要道，如今卻是臭氣灼鼻，不知外人來到這冥界會作何感想。”龍景雙眸淡然，他自然知道這冥王誰的賬都不買，不然當初他二人也不用闖進來了。
“多謝上神提醒，本王會小心注意的。隻是今日上神前來就僅僅是為了此事？”冥夜似是不信。
“確實不是。”龍景也不隱瞞。
“不知上神還有何事要吩咐。”形勢還是要走的，冥夜靜然安坐。
“我要進波若底界。”
龍景話剛完，便驚了冥王半天不語，更是勾起了千年前的記憶。千年前，有一殺神闖進冥界來，把冥界攪得天翻地覆，更是不由分說闖進那波若底界去，盡管他竭力阻止，還是敵不過那殺神，任由那殺神闖進了鎮魂塔，去到波若之底。不過說來也奇怪，那殺神竟然是上萬年來能安穩打開那鎮魂塔而沒有受到半分傷害的一人。
鎮魂塔存在冥界，本應是鎮壓冥界惡鬼妖魅，鎮魂塔之底，更是壓了一個般若界，那般若界乃是從上古時便已經存在，裏麵全魑魅魍魎中的極惡之魂，一旦打開，那麽帶來的危害隻怕不單單是人間不安那麽簡單。
他雖不知當初那殺神打開般若界後做了什麽竟是沒讓裏麵的惡魂有一隻逃出來，那少女雖是高階上君，實力卻堪是上神，當真是一個人物，隻是可惜，最後也葬身於那般若之底的弑神花下。
“上神今日是來同本王開玩笑的？”
“你覺得本君是在開玩笑？”龍景嘴角上凝，不苟言笑看著冥夜。
“上神若不是在開玩笑，那可得容許本王提醒上神一聲，般若之底，從上古以來，便已經禁
封，更是冥界禁地，其中不隻有弑神花，更是有著一眾被詛咒的魂靈，生人進入其中隻是死路一條，且，上神以為般若之底是想開就能開的？”
冥夜頓了頓，“般若之底乃有鎮魂塔震壓，更是被我冥界曆帶鬼族祭魄相守，就是因為波若之底的東西乃是生靈大害，故而才不敢打開這般若之底的大門，上神為神，理應福澤三界，關愛生靈，上神此舉是有心也好，無力也罷，恕本王不能從命。”不管如何，般若之底不能開。
“千年前有人進入那鎮魂塔，打開般若之底，本君並未瞧見什麽危害，如今本君想進入鎮魂塔打開波若之底，自然也是有所把握。”
“千年前，上神也在場，那少女雖是開了般若之底並未放出一隻惡魂，可那少女結局如何，上神需要我再提一遍？”冥夜眸光冷然。
龍景神色一怔，結局如何？若不是旁人提起，仿若都忘了那場悲痛，“混沌火焰出世，隱封於混沌火焰中的怨靈亦是無跡可尋，數萬年年前，上古界的毀滅，冥王當是想看曆史重演？”
“此事和鎮魂塔下的波若之底有何關係。”
“正因為般若之底被鎮魂塔所壓，故而世人便不會懷疑到那怨靈就有可能藏身其中，如若那怨靈當真是藏身其中，般若之底的嗜氣，鬼氣，怨氣，惡氣，更能助他大補，一旦他吸收這般若之底的四氣，後果如何冥王還用本君明說？”
“上神這是在假設，鎮魂塔乃是上古傳承神器，乃是克製惡靈惡魂的仙器，試問這怨靈有何愚蠢，需得躲進這鎮魂塔中，鎮魂塔中的東西，除非鎮魂塔倒下，不然絕沒有跑出來的道理，若這怨靈真往這鎮魂塔中去，他這不是在自尋死路？”
“正因為他此時極其虛弱，故而才冒險走如此之路，進到鎮魂塔中隻是被鎮壓，況且般若之底的誘惑，冥王怎知那怨靈不敢冒險一試，讓本君進般若之底，或是本君自己闖進去，冥王自己選擇，但是本君隻給你半柱香的時間考慮，因為這三界生靈，本君賭不起，這六界的將來，本君亦是賭不起。”龍景言到此，竟發現語氣有了幾分酸澀之意，何曾之時，他也曾記得自己說過於她自己賭不起，嗬嗬。何其諷刺！
冥夜有幾分拿捏不定，按這上神說來，確有幾分道理，可若是這上神估錯了呢，那這可能的後果誰又能承擔。
“本王可以答應上神的要求，可上神也得答應本王一個要求。”
“言。”
“如果真按上神猜想的那般，這怨靈藏身在鎮魂塔下的般若之底，那麽僅憑上神一人之力就算能進入鎮魂塔，打開般若之底的大門，那麽上神當真有把握一人進入那般若之底，擒住那怨靈？”就算眼前之人承了司神之力，能僥幸進入般若之底，那其中的東西隻怕他一人也應付不來。
“冥王倒是提醒了本君。”龍景沉吟了一息。“既然如此，冥王便等著本君改日拜訪吧。”話完之後，龍景便消失在了冥界之中。
冥夜看了看龍景的身影，白晢的麵孔深沉了幾分。
“來人。”
“冥王。”
“仔細注意近日冥界的大小事物，有情況便來告訴本王。”
“是。”
“殿下。”
“冥界傳來消息，司命上神已經查到冥界般若之底了。”
離淵放下手中的書簡來，金色眼眸滑過凝然，折射出一道道深沉的魅影來，“那就找點事情來分散分散這上神的注意力。”
“還請殿下明示。”
“借隻手去六界逛逛，殺人見血都是小事，最好是讓人屍骨無存，留下一抹氣息便好。”離淵仿若在說在一件無關緊要之事。
“妖界也不另外？”
“本君不是說過做戲得做全套？對了，魔域最近倒是挺活躍的，這隻手知道該怎麽借了？”
“是，殿下。”
本君再幫你一個忙，至於你到底能不能安然出世，離淵看著遠處的青山高峰，眼角飄渺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