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 化骨化血
妍雙從弱水之淵落慌而逃之後,正自行到天宮一處花園,麵上的羞色還未消散,卻突聞遠處有一陣動靜傳來。
妍雙凝了凝顏,行步而去時,竟見有一個仙君倒在自己的身前。還未弄明白發生了何事,妍雙又聞前方傳來一陣聲響,跟上去時,隻見眼前一副獠獠赤骨。
“這。”待妍雙回過身來去看昏睡的仙君時,那仙君竟在妍雙的眼前化為一灘血水,又看那赤骨時,赤骨早已經溶銷,妍雙狹長鳳眸驟然冷凝,突然,一道金色的妖嗜光芒在遠處閃耀。
妍雙身形一側,追著那妖嗜的光芒而去,是何人竟如此大膽,敢在天宮胡作非為,且竟是發生在她的雙眸之下,漆黑眼眸一時冷若寒蟬。
妍雙一路追尋,那光茫速度極致之快,時而隱身,時而又湧現,妍雙隻能望其項背,每每離那光芒咫尺之時,那光芒又出現在了十裏之外,一戲一追,不過,單看那人的速度,時停時快,妍雙便知,這人在引她。
妍雙雙唇冷勾,引她?追尋了大半路,妍雙才看見那光芒一閃,待要追到那光跡時,呈現在妍雙身前的是一眾還來不及掩蓋麵上的悲切的仙君。而此時,那引妍雙而來的光芒早已經不知影蹤。
“是她,肯定就是她殺了六師姐和七師兄。”妍雙剛到,人群中便有一人尖銳出聲,此人乃是成始元尊座下弟子,成元。
妍雙快速掃過眾人,在看見地上兩灘還未幹涸的血水時,心裏滑過猜測,難道這裏也有仙君遭遇方才她所見的一幕?繼而看著成元道,“這位仙君何出此言。”
“還敢狡辯?我六師姐和七師兄方才還好好的,轉眼之間便屍骨無存,化為血水,看,”成元指著地上還未凝固的兩灘血水道,“這就是證據。”
她自然看見那還未凝固的血水了,妍雙淡然道,“恐怕這位仙君有什麽誤會了。”
“誤會?一會我師尊來了就知道是不是誤會了,大家看住她,別放她走了。”成元諾諾憤語,他方才剛在院子裏和六師姐,七師兄打過招呼,他才回過身一趟,他六師姐和七師兄就躺在他的眼前,更是在他的眼前化為了血水,連屍骨也不存,這人到底有多狠毒的心思。
妍雙看著一眾圍著自己的仙君,苦笑不得,多管閑事,凶手沒發現,倒反被當作凶手了。隨即看了看渺渺無一物的四周,想來那凶手此時已經遠走,也無蹤跡可尋,便也沒有動作,等著這小仙君口中的師尊到來。
半晌,妍雙遠遠便見一身穿黑白相間長袍的人遠遠而來,那人麵容微寬,高冠束發,腳下步子踏得極穩,一雙深邃的眸光此時正落在她的身上。
妍雙嘴角微動,原來他口中的師尊是這人?眸中滑過戲謔,成始元尊,別來無恙啊!
成始進來之時,眸光刷先看過妍雙,繼而又見地上兩灘血水,眼角驟冷,心中猜測之餘,“成元。”
“師尊。”
“說吧!”
“是,師尊,方才弟子剛在前院同六師姐,七師兄打過招呼,可我剛轉過身回來時,師姐師兄已經昏倒在我眼前,身體更是化為了兩灘血水,而兩位師姐師兄剛出事,這人就鬼鬼祟祟從後院進來,師尊,肯定是這人殺了師姐師兄,還請師尊為師兄師姐討回公道。”
“你親眼所見?”成始眉宇微皺。
“弟子沒有親眼所見,不過這人。”
“平時本尊如何教導你們的,眼見為實,但有時候眼見的不一定為實,都忘記了?”
“弟子沒忘,隻是這人。”成元不甘。
成始眸光瞥過成元,成元終於諾了聲,麵色依舊悲切憤慨,成始微微歎氣,繼而回身看向妍雙,“妍神若是想進本尊的宮殿,自然可以從大門進,為何偏要從後院來。”
“元尊可是誤會本君了,我也是從院外經過,聽這院內喧鬧,故而闖了進來,不知這是成始元尊的院子,無禮之處還請元尊有怪莫怪。”
成始隻得收了話語,這人的性子他多少了解一些,亦是不會做如此之事的,隻是他兩個弟子在他的院子屍骨無存,倒不知何人竟敢在他眼底下動手。
“成元,你前去蒼穹殿一趟,告訴齊肅上君一聲,事情始末都像他言明,不可造假知道了?”
“那旁的院子裏也有兩灘血水,一道稟明吧!”看來此事定不簡單,這才短短一息的時間,竟有四人雙雙屍骨無存,來人針對的不僅是這些人吧,妍雙雙眸滑過深沉。
成元領命退去。
成始擺了擺手,揮退了院子中的人。
“妍神可願意去前院喝杯茶。”
“茶就不用了,多謝元尊好意,隻是我弱水之淵還有客人,就不叨擾元尊了。還有,此事也麻煩元尊了。”
成始也知妍雙所想,“妍神慢走。”看著妍雙逝去的背影,成始眸光深了深。
而這四具屍骨無存的屍體,不過才是開始。從第一日起,天宮便接二連三有仙君失蹤,屍體化為血水的現象頻頻出現。而成始元尊弟子出事時妍雙在場的消息也不脛而走,一時,天宮議論紛紛,弱水能化白骨,能溶血肉,在這妍神沒有回歸時,天宮一片祥和,這妍神才回歸多少日,這天宮便有如此多的仙君出事,要說這天上的仙君對這妍神沒有懷疑那肯定是假的。
而這日,妍雙方才醒來,玉玨便已經等在了弱水之淵外。
“太子殿下,早啊!”妍雙一臉愜意,麵容不似前幾日那般靜沉。
玉玨見妍雙一副慵懶的模樣,嘴角微微一笑,“要是眾仙君知道他們口中的疑犯如此瀟灑愜意,不知該作何感想。”
“疑犯?”妍雙麵色一頓,指了指自己,“那疑犯是在說我?”麵容更是無辜。
“天宮眾多仙君莫名屍骨無存,化為血水,而你的弱水能化白骨,能溶血肉,他們自然該懷疑你。”
“你也懷疑我?”妍雙漫不經心一問,呼吸著弱水的空氣。
“你覺得我會懷疑你?”
二人雙眸對視之後,“你自然不會,不過說不定就是我做的。”妍雙眼角微微嘲諷,弱水在她手中,她說了也無人相信。
“若你想大可當麵做,天宮沒有幾人攔得住你。”玉玨自然聽出了妍雙語音中的失望,看著諾大的弱水淡然而立。
“錯。自然有人能攔得住我。”妍雙想著那二人,麵容清冷淡然。
玉玨眼角微微闔動,“父皇說早朝之後,在蒼穹殿等你。”
“天帝要見我?”妍雙闔上的眼眸睜了開來,嘴角微微興意,要見她了?
“你自回了天宮,不去拜見,天宮又出了如此之事,父皇自然該招見你。”
妍雙一笑,“好。”
“父皇所言不是我所言,我就送你到這裏,你自己進去吧!”
“好。”妍雙駐足在蒼穹殿前,金碧輝煌,雕梁畫棟,瑪瑙水晶,天邊雲霧漫漫,遠處滄山渺渺。蒼穹何至漫長,又何至孤寂。一步一行走進了蒼穹殿,此時,淡然的腳步聲此時微微作響。
剛進至蒼穹殿,便看見露窗之下,一人背影佇立,那高挑的背影微有幾分蕭索孤寂。
“弱水妍神見過天帝。”妍雙掩去心中複雜,微微作揖。
那背影微微一動,繼而一陣沉寂,“你來了。”元啟轉過身來,看著眼前的女子麵容蒼茫。內心一片複雜。
“是。”妍雙也不解釋自己回歸天宮沒來拜見的原因,隻淡然回了一個是。
“住得可習慣。”
“自然習慣,勞煩天界關心了。”二人言語疏離。
“你雖削了神籍,如今亦隻是一介上君,那些君臣之禮,實不用多禮。”天帝嘴角微有歎氣。
“天帝說笑了,我一介上君,自然得禮以為上。”
“你可知本帝宣你來所為何事。”
“妍雙不知,還請陛下明言。”許是覺得虧欠於妍雙,元啟也沒有端著架子,道,“前些時日,天宮有仙君接二消失,更有仙君眾目睽睽之下化為一灘血水。”
“天帝以為此事是我所為?”妍雙嘴角嘲笑。
那一抹嘲笑刺了元啟的眼,“是,本帝對你有幾分懷疑。”元啟說這話時,並沒有看妍雙。
“是?那天帝今日宣我來是要將我關進天懲宮?”
“你當要如此同本帝說話?”
嗬嗬,如此說話?妍雙心裏冷笑,千年前,她敬眼前這人為天帝,凡事尊他敬他禮他,千年前,昆侖峰上,更是順了他二人之意,入六道輪回,而今她才回歸,他便坐不住了?
“天帝為帝,乃是三界尊領,且,這是在大殿之上,妍雙自當膜尊謹言。”
“也罷。”
“本帝知道此事與你無關,不過眾目睽睽之下,本帝理應給天宮一個交代。既然你與此事無關,那此事本帝便交給你查清,給你一個洗清自己的機會。”
“天帝真是會為妍雙考慮,不過名聲是我自己的,實在不用天帝為妍雙擔心了。”
“妍神何時變得如此了。”
“我變不變我自己知道,他們若是以為是我所為,大可來弱水之淵找我,若陛下沒有其它的事,那妍雙便先告退了。”妍雙說完之後便轉身踏出了蒼穹殿。獨留天帝一地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