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 二人之趣
妍雙踏出蒼穹殿後，腳下步子微微駐足，看著眼前的蒼穹，眸光悠悠深邃。繼而望著正站在大門處等她的玉玨，嘴角輕抿，一絲複雜蔓延而出。
隨著妍雙走進，“父皇沒為難你吧！”
妍雙平複心中複雜，微微一笑，“沒有。”
“那日從月宮拿回來的月桂還剩一些，今日可有興趣。”
“自然有興趣，反正我又不用擔心自己會白骨盡化，化為一灘血肉。”二人興笑之餘，往太極殿方向而去，卻沒注意那那遠處等待的身影。
墨塵站在遠處的涼亭中，看著二人相視離去的模樣，一身的暗沉讓袖中的黑龍大氣也不敢出，墨塵眼角深沉，繼而嘴角嘲諷一笑，一身的清冷極是孤獨。
“黑龍。”
“主人。”
“今日若再抓不到背後之人，自去炎山後山守山。”
黑龍暗暗叫苦，卻不敢有怨言，“是，主人。”繼而墨塵一道流光，落去了昆侖峰。
“這條道路還是沒變。”去玄天殿的路上，一切如往昔一般，妍雙不免恍惚，尤記得他二人從太虛山回來之時，玉玨的玄天殿隻是空諾諾的莊嚴大殿，在她二人的打理下，才多了幾分優雅風情，她飛升曆劫之時昏迷所在的竹幽院，亦是她當初一手布置。這玄天殿亦是有她的心血在其中。
“一切都沒變，”玉玨笑得溫潤爾雅，這玄天殿的所有，都是經他二人之手，亦是屬於他二人獨有的地方，他如何舍得改變。
“那丫頭以後肯定也會喜歡的。”妍雙想到一件事，心情有了幾分愉悅，這樁錯的鴛鴦譜不知要如何終結。
玉玨腳下步子一頓，停在了妍雙身後。
“怎麽，我說話嚇到你了？”妍雙回頭疑惑。
“沒有。”玉玨淡然一笑，又跟上了妍雙。
來至竹幽院。妍雙看著身前的流水蕩漾，白鶴作息，櫻花豔舞。心情更覺雅然，隨即飛身而上，落至了櫻花樹中，“勞煩太子殿下把月桂拿來吧！”
“倒是會使喚我。”玉玨無奈一笑，卻還是往院中去取了月桂來。飛身上樹，二人飲酒愜意，瀟灑悠悠。
“那把紫荊琴呢！”妍雙忽而憶起當初。
“我讓人扔掉了。”聽聞妍雙所問，玉玨眼角微動。
妍雙聞此驚然起身，手中月桂灑了些許出來。
玉玨隻當不見，悠然道，“當初送你你不喜，我想著放在此也無用，便讓竹青扔掉了。”
“師兄，那時的我又不是我，你不會真的把紫荊扔掉了吧！”以這人的脾氣，送她她固然不喜，也應不會扔掉的吧，妍雙眼角帶了一分希冀。
“我看著像是在虛言？”玉玨反然一問，若不是知道她喜歡那紫荊，當初他如何會把它置於此處，便是想知她那時到底有沒有恢複記憶。
妍雙麵容一變，不再看玉玨，隻自飲著月桂閉眸假寐。
玉玨見此，嘴角無奈一笑，“看你身旁那是什麽。”
“再是什麽也比不得那紫荊。”妍雙語音微嗔。
“既然你不喜歡這紫荊，本君當真要讓竹青把它扔了。”
妍雙眼眸一睜，伸手拿過了那懸在空中的紫荊，“這是我的東西，竹青敢扔我就扔他。”說這話時還邊挑了挑琴弦。
玉玨溫文一笑，“那你這次可要收好這紫荊了，若再還給本君或者是遺落在本君這裏，本君便真的扔了。”這般的生活仿若又回到了太虛山的當初，玉玨心中暗想，若歲月一直停在這一刻便好，盡管她沒有給出答案，可這個陪伴，便已經足夠。
妍雙在玄天殿飲酒之後，思緒愁然，沒有回去弱水之淵，隻化為一道流光，落去了那深山竹海。
此時，人間已落黑。
妍雙剛至竹坊，本以為會一片漆黑，未曾想到卻是燈火通明，燈火通明處，竹坊一片幽靜，進了院子去。
剛走進院子，“妍神不是同太子殿下在玄天殿品月桂？怎的還有心思回這竹坊來。”隨著那冷然的聲音而落，妍雙便見墨塵從竹坊中走了出來，麵容俊逸，眸光清冷深邃，一襲銀白長衫把身影拉長在燈光中。
他怎會在此，妍雙眉宇滑過一抹緊張，她可是還沒想好要麵對他。“此處是我的家，我回來有何奇怪，隻是焱塵上神在此。”妍雙聲音故穩，他如何會知道此處，莫不是。
“一座竹坊而已，隻要本君想找自然能找到。”焱塵淡然瞥了妍雙一眼後，正自往院中的秋千而去。
“上神想找確實能找到，隻是我想問的是，上神為何會想找這竹坊。”那條白狐，她倒是沒有往這方麵想。
“你以為本君為何想知道！”墨塵把問題拋給了妍雙，深邃的眼眸淡然看著妍雙，眼角仿若有灼熱滑過。
妍雙眉宇一亮，“如果你告訴我，你心悅我的話，那這種種都不用解釋，我已經有了答案。”妍雙看著站在秋千旁的墨塵，眼角噙著期許，曾經他對她好，隻是把她當做師妹吧！可為何還是有幾分期許。
“人皇軒轅伏銷聲匿跡，本君自然得查一下他的消息。再且，你身為本君的師妹，雖然如今已經不在太虛山，你的消息本君自然也會留意幾分。”
“弱水之淵千年守護上神是在盡情又還是在盡責。”妍雙眼角微動，看著墨塵再問。
“你入六道弱水自然需要人看管，當時本君剛好無事，便也替你去守了這弱水之淵，一千年對本君來說不過彈指而已。”
“大師兄這冷淡的性子可真是萬年難移，不過那日弱水之淵我表明心意之時，師兄作何感想。”
“本君一直知道你心悅九天之上的太子殿下，故而那日的話本君也就沒有放在心上，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不必放在心上？”妍雙冷然一笑，“那我冒犯之事呢，上神也沒有放在心上？”
“自然。”麵上說得淡然，心裏卻是滑過竊喜，墨塵坐在秋千之上，秋千微微晃動。
妍雙聽完墨塵所言，突覺火氣灼熱，緩步走向墨塵，拽過了秋千，與墨塵盡在咫尺，二人兩兩對視，周遭一片寧靜。
繼而妍雙在墨塵猝不及防之時彎腰咬上了墨塵的唇，隻是這一次，妍雙可不是蜻蜓點水，更是咬破了墨塵的嘴唇，鮮血的味道摩擦在兩人的嘴唇上。
妍雙抽回身嘲然一笑，“想來上神如今也不介意的吧！”
墨塵麵上雖作呆怔之意，嘴角卻是微微上揚，隻道，“本君自然不介意，隻是天族的太子殿下要是知道妍神咬了本君兩次心裏會有何想法。”
“他有想法關我何事，門在那邊，上神好走不送。”妍雙氣怒。
“是本君先來的，本君憑何要走。”墨塵此時模樣竟然有了幾分痞意。
“憑何要走？上神這話問得好，此乃我凡人之時的住所，此時我這個主人實在不歡迎上神，上神難道要強留？”
“你是這裏的主人？妍神能拿出什麽證明？”墨塵顯然心情大好，隻不過怒沉的妍雙並未注意到這一模樣。
“那是本君的房間，本君難道會虛言？”妍雙實在無奈墨塵這副模樣，要說交手的話此時她也是處於下風的。
“千年不見，本君如何知道妍神會不會虛言，再且，妍神房間在此，本君的房間亦是在此。”
“是？焱塵上神的房間也在此？”她倒要看他如何解釋。
“本君自然不會虛言，妍神大可進去看看。”妍雙見墨塵一副大權在握的模樣，心中更是滑過驚意，他當真有準備？還是他此前都是一人住在此處。
妍雙順了墨塵之意，自進了墨塵方才走出來的房間，結果剛進去，便看見原本空曠的書房此時卻是生活用具一應俱全，又不似剛搬進來的一般，妍雙嘴角微抽，他何時搬來這裏的。
“妍神無話可說了吧！”墨塵在身後看著妍雙語音帶笑，想來這丫頭此時麵色極致難看了，墨塵悠悠然蕩著秋千。
妍雙回身看向墨塵，牙齒微微摩擦，“焱塵上神果然是。”不要臉。這三字妍雙沒說出來。
“果然如何！”墨塵暗自好笑。
“果然是上神。”這嗝應她的手段一如當初，妍雙眉宇間有了幾分恍惚，那璀璨的雙妍花亦是灼了灼。
“焱塵上神如今已經數萬歲了吧，如何如今卻還是孤家寡人一個，莫不是上神眼光太高，瞧不上天上的這些女仙君？若是瞧不上的話，上神就不要把眼光放在天上。”妍雙侃侃而語，她自然知道這人薄情。
“妍神這是學月老牽紅線？”墨塵挑然一問。
“龍景師兄位居司神一職，想來日後萬載歲月都是孤家寡人一個，如今剩焱塵上神同太子殿下兩人，小師妹自然得擔心你們日後的伴侶之事，如今玉玨已經婚訂，剩下的就該擔心上神了。”
“那妍神自己呢！”
“上神這是在問我？”
墨塵沒有回答，妍雙卻是微微一笑，“遇不見心悅的人，本君自然願意空守弱水之淵，難不成上神想來陪我？”
“本君實在好奇，妍神口口聲聲說沒有心悅的人，那妍神把玉玨置於何處，千年前，可是妍神親自承認的，怎麽，如今妍神這是變心了？還是在本君麵前不敢實言。”墨塵聲音變了幾分。
妍雙隻看著天上朗朗星辰，不言。
墨塵見妍雙不再坦言，眸光一時晦暗不明。
“若我說，我當時說心悅的人是你呢！”當時，玉玨站在他的身前，她話完之後他便已經匆匆離開，墨塵，你到底是在糾結什麽，你敢說你對我一分心思也無？
“妍神可要慎言。”墨塵腦海卻是浮現了當初的一幕來。
入戲太深看不清情，轉身太快錯過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