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萬年之約
婚宴散去後。
“今日我以為你會悔婚。”想著今日玉玨的猶豫，天帝不由有幾分愧疚。
“恩。”玉玨淡然點頭，一身大紅喜袍在萬千繁花之間極致惹眼，他今日確實是想悔婚的，可斜光看著那人時，那人眸光全在他人身上，若不是她，娶誰又何妨。
“當初我曾答應你，若是你能得妍神之心，我不會再阻你們一分，可。”元啟微有遺憾，今日玉玨娶了水凝為側妃，便意味著與那人再無機會，若當初他與天後不極力阻止，今日他二人的結局是否會有不同。
元啟想到此，又想起了曾經，眼角闔去了幾分悔恨。
“父皇今日叫我來可是有事！”身前這人是他的父皇，即便他從小在師傅身下長大，若要讓他恨他的父皇，他如何能做到，他不過是任由心裏失望了一次又一次而已。
“我曾經年幼，做事不計後果，欠了別人一條命，若它日那人來把這條命取了回去，你不可去替為父報仇。”妖皇，你等了上萬年，實不知，本帝也是在等你。
“退位詔書我已經交給了成始元尊，日後為父若不在，天族，三界，還有你母後她們，就交給你了。”
“父皇。”
“你不必多說，隻需記得為父今日的教導，你母後昔日縱然不對，但她亦是為你著想，日後不要再恨她。”天帝說完之後便自己離開了後花園，漸行漸遠的背影越顯清瘦滄桑。
玉玨一直盯著天帝的背影似是做了一個決定。
天族太子大婚才三日，便有急報言妖族舉兵來犯，此時已經從一重天攻上了六重天，再有三重天便攻到九重天上了。
“陛下，妖族這是有備而來啊！”仙族大臣不免愁容，昔日不見妖族能有這般善戰，今日如何能無聲無息便攻到了六重天上，這如何能不讓人擔憂，若魔族此時再來插上一腳，眾仙家想都不敢想那般場景。
元啟抬眼看著遠處的白雲，思緒飄遠，該來的終是來了。
“齊肅。”
“點兵隨本帝去南天門。”妖皇，你終於來了？元啟嘴角滑過一抹異常。
“是，陛下。”
“父皇！”玉玨走上前。
元啟卻是擺手阻止了玉玨，玉玨隻好隱了想說的話，看著身前驟然變老的天帝有幾分不忍。
天帝隨眾將士來到南天門時，便見遠處雲霧之中，盡是數不清的妖兵，而妖皇，離淵，還有一人麵具著身，不知是何人，三人衣袍之上早已經染了一些斑駁的血跡，看在天帝眼裏，卻是格外刺目。
三人看著天帝的眸光都有些冷冽。
“天帝，許久不見，你可還能認出我。”妖皇不以皇自稱，單稱一個我字，其中的深意卻又隻有兩人能明白。
眾仙君聞妖皇話語，覺得好生奇怪，妖皇雖是極少出世，但六界之人皆是認識，更遑論天帝，如何妖皇會問如此愚昧的問題。
“本帝自然識得你。”元啟嘴角歎息一聲，他如何不明白妖皇之意，他是想告訴他今日來找他的是昔日那個被三界遺棄的龍蛇，是鳳凰族聖女曾經愛過的巴蛇。
“天帝既然識得我，那麽便知道今日我所為何來了。”昔日他護不了她，任由她在身前灰飛煙滅，奕清，是我有負了你。
“本帝曾應承你，日後應你一戰，等了上萬年，也終於等到了今日。”日夜反複的悔恨，以及來不及的挽救，元啟眉宇滑過一抹恍惚，一切都停在今日吧，這樣，他便不用再去麵對著那抹殘去的魂魄日思夜想，也不必再愧疚於他人。
“原來天帝還記得，我等這一日亦是等了上萬年。”妖皇自馬上飛起了身。
天帝看了一眼玉玨後，亦是飛身而上，兩抹身影瞬間便消失在了天宮，但遠處傳來的爆炸聲波還是讓人不免心驚！
玉玨與離淵眼眸對視在了一起，兩人的瞳孔清晰的印出了對方的身影。
“離淵妖君舉兵來犯，莫非是想侵占我天宮不成。”玉玨此時聲音亦是冷冽，兵刃相見這一日終是到來。
“天宮？世人皆向往天宮，可在本君眼裏最是怨恨。”離淵邪魅的麵容此時盡是沉穩冷凝，嘴角噙著的似笑非笑的笑意也是不見。
玉玨薄唇微抿，眸光掃過了離淵身後的千軍萬馬，看來妖族曆萬年來不染塵埃一分，原來是在養精蓄銳，“本君以為妖族避開了六界紛擾，原來是在養精蓄銳，看來為了對付我天族，妖族倒是花費了不少的心力。”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我妖族一向是不出則矣，一出自然要聲震六界，素聞天族善戰，今日我妖族便來領教領教。”
“領教倒是不敢，妖君要打，我天族自然奉陪。”隻要他玉玨在此，誰也別想跨進南天門。
“殺啊！”一陣聲響，聲聲響應，妖族千軍萬馬舉兵衝來，天兵天將亦是拿著兵器迎了上去，誰也不畏懼誰。
接下來的時間，自然是刀光劍影，黑雲壓城。
隻見原本晴朗的天日此時皆已附上了黑雲漫漫，妖氣衝天，廝殺穿透雲霄。
司神殿的龍景，在聞了此聲之後，便是率先用結界屏蔽了人界的上空，接著飛往了無涯雷淵。
弱水之淵的妍雙，金元，龍華三人此時亦是往無涯雷淵而去。那邊傳來的聲勢實在比南天門前的不知強大凡幾，一己上神之力自然能抵千軍萬馬之勢。
原因無它，南天門前，離淵與玉玨兩人還未動手，若兩人動手，帶來的聲勢亦是毀天滅地。
不錯，離淵已經晉升了上神，以妖入神的神，自然比以仙如神的神君強上許多。
“太子殿下遲遲不出手，莫非是不敢應本君一戰？”
玉玨此時心在無涯雷淵，實不想和離淵打，但南天門前的戰景卻又容不得他退卻，“你應當知道，一旦我二人出手，這裏的人隻怕是毫無還擊之力。”看著遠處正在奮力殺敵的仙妖，玉玨卻覺有一抹複雜，為何要殺戮！
這個問題沒有人能回答於他，自太古以來，殺戮便在延續，而不論人，魔，妖，三族之人亦是在生而又滅，滅而又生，沒有休止，沒有盡頭！
“讓他們住手，我二人自然便能出手。”離淵體內的龍氣早已經迸發，不論是怨恨的趨使，還是難逢對手的期許，今日，他離淵一定要會一會這麒麟族的皇者。
“你一定要打？”
“太子殿下怕了不成！”離淵挑眉看著玉玨，耳中卻是一直在注意無涯雷淵的情況，他是很想與天帝大戰一場，但有一人，心中隻怕是比他還要想。
玉玨嘴角微微勾勒，怕？他玨從未怕過誰。
一陣強大的紫光從玉玨手中揮斬而出，瞬間便分開了正在對戰的天妖兩方，“退下。”天族的人看了看遠處的妖族，不甘心退在了玉玨身後。
“讓他們退下。”離淵亦是對著身旁的人開口。
待天妖兩方漸至退出了場地，離淵與玉玨走上前，各自拂袖便駐起了神君結界，一半是金色，一半是紫色。
兩人隻是對看了一眼，身後千軍萬馬便已經看得驚魂。
隻見光屏中的兩人你來我往，金光砸向玉玨之時，便有紫光擋住，紫光回擊之時，金光亦是回身來迎，妖力與神力，誰也不輸誰。
就在眾人目瞪口呆之時，結界內卻是突然變黑，紫光雷電憑空而現，瞬間盡往離淵身上劈去，離淵受了一道紫雷，嘴角溢出了幾絲鮮血，離淵伸手擦去了嘴角的血跡，看著玉玨狹長鳳眸微眯，天生雷霆之力？
在一抹勾勒的嬉笑中，一陣金色的強風似是從天空而來，風勢若四海翻湧，瞬間亦是往玉玨卷去。
玉玨眼眸驟縮，急收了雷霆之力，結印來遮擋強風，強風雖是被玉玨攔下來了，但看玉玨嘴角的鮮血，眾人便知離淵妖君與玉玨兩人誰也不輸誰。
再接著，眾人隻見場中巨大的金色應龍與龐大的紫色麒麟撕扯在了一起，各自發出了聲聲咆哮之聲。
卻在這時，眾人便聞無涯雷淵傳來了更為驚人的咆哮之聲，金色應龍與紫色麒麟對望一眼，回身向著無涯雷淵飛去。
魔無看著二人的方向雙眸驟眯亦是跟了上去。
剩下的天妖兩族看著突然離去的三人，皆是一臉迷茫之意，又因場中被結界阻擋，天妖兩族此時隻能大眼瞪小眼的看著對方。
三人趕到之時，便見場中兩人雙掌相對，身後是浩瀚神力的消耗。
卻見金元，妍雙，龍華，龍景，幾人界是在場，二人化為人形，在無涯雷淵亦是鬥了起來，魔無看著妖皇與天帝，不知在想些什麽。
“你說妖皇與天帝誰勝誰負。”金元看得興起，側身問向身旁的妍雙。
妍雙眼眸正落在離淵與玉玨身上，問金元話語隻淡淡回了一句，“沒有輸贏！”雖無輸贏，但妍雙看天帝與妖皇的打法，皆是在散自己的神源之力，這兩人隻怕心中皆無求生之意。
“是沒有輸贏。”龍景亦是意味深長說了一句，當初，三叔雖然是巴蛇身份，卻並未被龍族所棄，是日後三叔與鳳凰族的聖女所戀，爺爺才把三叔趕出了龍宮，後，三叔淪為妖族，這所有的一切，若沒有天帝，隻怕皆不是今日的模樣。
龍景又抬眸看了一眼玉玨與離淵，眸光滑過了驚訝之意，這兩個家夥皆都是上神了？倒真是無聲無息。
金元斂了斂眸光，狹長的雙眸看著場中對打的幾人未有神情，離淵乃是鳳凰族的聖女與妖皇所生，天賦自然不差，能晉升上神本應是意料之中的事，至於玉玨，這個家夥亦是深不可測，這二人所展現的不過隻是讓她覺得事情變得有趣了一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