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生死
聞聲而來的自然還有天後。
天後到來之時，便見妍雙幾人在旁看戲，而天帝與妖皇正在對戰，玉玨與離淵亦是在對戰。
天後冷哼一聲道，“幾位上神倒真是會看戲。”
金元斜眸淡然瞥了一眼天後，嘴唇微微上挑，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妍雙亦是視天後不見，倒是龍華還客氣了幾聲。
天後見幾人真的隻是看戲的心態，也就沒有再抱期望，看著場中的元啟和妖皇，狹長的眼眸滑過一抹怨恨，鳳奕清，即便你已經死了這麽多年，可卻還是活在每一個角落，便連如今的妖皇天帝，依然還為你大打出手，鳳奕清，你真的是冤魂不散。
卻在這時。
“噗。”妖皇與天帝兩人嘴角一同溢出了血來，顯然二人已經深受重傷。
“沒想到，數萬年不見，你的修為上升這麽多。”元啟試去了嘴角的血跡，看著妖皇的眸光不淺不淡，他一直知道眼前之人不差。
古炎淡然笑了笑，他亦是沒有想到，原來天帝如此強，看來這麽多年來不隻他在進步，天帝也在進步。
元啟與妖皇對視了一眼，兩人的瞳孔中似是印出了各自的情緒來。繼而妍雙幾人便見一團紅色氣體和一團黑色氣體衝入虛空，一陣毀天滅地的聲波從虛空中向無涯雷淵周圍散去，妍雙幾人共聚神源之力方才止住了那向外擴散的毀滅之力。
待那聲波漸至弱下來時，金元看著天帝和妖皇皆是震驚。
而玉玨與離淵此時已經停了下來。
“父皇。”玉玨大喊一聲，可元啟就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寸一縷化為灰燼，待玉玨極速趕過去時，便連元啟看著他的最後笑臉亦是消散於天地之間。
而天後看著突然就化為灰燼的天帝，似是不可置信，他用了。
“吾兒，記住為父所言！”元啟最後一絲蹤跡就這樣消散在了天地之中，連龍景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玉玨頹然站在原地，父皇，你又何必！
妖皇看著元啟在自己身前化為灰燼，亦是怔然了下來，他這是用了神解之術？
妍雙眼眸半眯，嘴唇微微抿動，說出了幾個輕微的字，神解之法，天帝竟然動用了神族的神解之法？
天後看著那突然消失的人時，複雜的傷痛瞬間包裹至全身。元啟，你何其殘忍！
天後眸中的傷痛似是匯聚，繼而看著那站在空中的妖皇時，瘋然一笑，繼而便對著妖皇飛去。
妖皇心情亦是複雜，他沒有想到天帝竟然會用神解之法感覺到天後浩瀚的神力，兀然轉過身來時，天後已經是盡在咫尺，妖皇生生受了天後一掌。
這一掌可謂是匯聚了天後全部的神源之力，在離淵與魔無的雙眸之下，妖皇的身子便像是斷了線的風箏極速墜落。
離淵與魔無雙眸驟然一縮，飛身去接妖皇。
看著離淵懷裏生息微弱的古炎，離淵和魔無隻覺悔恨從虛空中湧來。
“父皇。”這一聲遲來的父皇竟讓微弱的妖皇眼光泛紅，落下了淚來。
“你們。”哽咽著看著眼前的兩個少年，今日從看見這個帶麵具的少年時，他便知道是自己的孩子回來了，如今聽兩人雙雙呼喊，隻覺這麽多年來的孤寂已經散於兩人的呼喊中。
離淵欲要為妖皇治療。
“沒用的。不用白費力氣了。”妖皇雙眸含笑看著離淵，與天帝對陣之時他已經深受重傷，又受了天後竭盡全力的一掌，他如今的身體狀況他是清楚的。
離淵不信，抬眸看向了妍雙與龍景。
兩人走了過來，用神源探查妖皇的體內時，皆是搖了搖頭，神源盡散，五髒六腑俱滅，便連修煉的神丹亦是破碎，她二人也是回天乏術。
離淵漆黑的眼眸沉下，深深凝視了遠處茫然落魄的天後一眼。
玉玨此時亦是被眼前的一幕震驚，繼而走到了天後身旁，抿唇看著離淵，亦是沒有說話。
“即便沒有她這一掌，為父今日亦是沒有想過要活著的。”妖皇拉住了離淵，他今日確實是已經做好了求死的打算。
“妖祖當初救了為父一命，這麽多年來這一命便當是還了妖祖，日後你二人若是不喜妖族，便不用回去，我們不欠妖界什麽。”
“父皇，對不起。”魔無遮下了麵具來，一張傷痕累累的麵孔呈現在了幾人身前。
妖皇看著魔無的麵容，眸光一頓，心疼又再次滑過，“為父從未怪過你們，日後你二人記住，妖族不是你們的束縛，欠妖族的，為父已經還清，此番以後，亦不可找天族，此乃我與天帝的約定，與你們無關。”
“你二人已經長大，為父也可放心而去。”妖皇說完之後，幾人隻見一陣紅光圍繞魔無轉了一圈，原本傷痕累累的魔無的臉隨即便變得俊逸起來，不輸與離淵的魅惑蒼生的妖治，亦是風華萬千的一個美男。
繼而眾人又見從紅光之中分離出了一抹細微的金光來，那金光分離出來之後，似是化成了一隻金色的鳳凰。
離淵與魔無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裏看到了震驚，那是母妃的真身？如何會隱藏在父皇的體內！
繼而妍雙等人便見那紅光與金光交替的霧氣，在離淵與魔無身上纏繞了一圈，繼而便往九天之上而去，轉眼之間便消失在了無涯雷淵之中。
天後抿唇一笑，她以為自己悲哀，原不知天帝亦是悲哀，她所愛之人的一抹魂息原來已在妖皇體內盤旋。元啟，你看見了？
離淵與魔無此時卻是相視一笑，原來母妃一直不曾離開？原來父皇的金色瞳孔是因為有母妃的魂息？當初他二人還以為是那妖姬的魂息，這麽多年來，原來他二人一直錯怪了他！
即便悔恨，即便想要珍惜，可人已不在，但離淵與魔無卻是為妖皇與母妃高興。
龍景見此一幕，亦是有所驚訝，他以為聖女早就已經煙消雲散，沒想到竟是還留著一抹魂息在三叔體內，如此情癡當真是讓他也不免豔羨。
金元此時亦是想通了，沒想到當初鳳凰族的聖女為妖皇竟是犧牲了這麽多？即便六界有不堪，她還是一如反顧，用灰飛煙滅來詮釋對妖皇的愛，她金元所羨慕者無非如此。
金元想到此，便側眸看向了龍景，世人皆言她與這上神有過過往，可是為何她在這上神眼裏看到的不過是時而的悔恨與複雜，從未有對她的執念，莫非當初是她一人在自作多情？
而玉玨此時心中亦是複雜，原不知父皇也如他一般，愛而不得？
“妖君今日可還是想戰下去。”若讓這二人離開妖界，他二人可會願意。
“太子殿下以為呢！”離淵抿唇看著玉玨。
“本君今日可以不追究妖族打傷天族之事，但它日，天族定會討回今日之辱。”
“是？那本君就在妖界等著太子殿下，不，等著天帝陛下，太子殿下的大典本君便先在此恭賀了。”
“那就多謝妖君的恭賀了，隻是不知，妖君對妖皇這一位置是何看法！”玉玨反問！
“太子殿下隻需等著消息便好！”離淵話完之後，回眸看了妍雙一眼，繼而抱上了妖皇的屍體，與魔無離開了無涯雷淵。
“麻煩司命上神替本君擇一個時日。”玉玨此時看著龍景的眸光，早已經沒有了昔日的情緒。
“太子殿下要求，本君自然不敢不從。”龍景掩去了眸中的異常，此後的玉玨隻怕不是玉玨了。
“龍王，金元殿下似是喜歡上了天宮，既然如此，改日本君便讓人為你二人擇宮殿之所。”玉玨回眸看著龍華與金元，眸中不帶任何情緒。
“太子殿下不必操勞了，本王龍宮事多，就不在天宮叨擾了。”龍華話完之後轉身看著金元，“小殿下可要一起？”
“本君亦是覺得天宮待久了，太子殿下好意本君就心領了。”金元話完之後看著妍雙道，“改日來西蜀山，本君請你喝桃花釀。”
“好！”妍雙應承之後。
金元與龍華一同轉身離開了無涯雷淵。
妍雙見龍景往外而去，亦是提步要離開。
“妍神請留步。”
“不知太子殿下還有何事！”
“天帝繼位之時，便是妍神身封天後之時，妍神可有異議。”
走在前麵的龍景身形驟然一頓，繼而又像無事人一般向無涯雷淵外走去，他所擔心之事終於還是發生了。
天後亦是不敢置信，“玨兒，你！”
奈何玉玨視若無睹，隻是看著妍雙的背影，“妍神可有異議。”
妍雙兀自轉過身來，看著身前漠然的玉玨，“本君實在不明白太子殿下之意。”
“我為天帝，妍神為天後，妍神莫非沒有聽清楚？”
妍雙眼眸驟沉，“若本君不答應呢！”眼前的這人還是玉玨？妍雙有些懷疑。
“妍神大可不同意，隻是如今妖族無皇，不知本君大舉進兵會如何！”
“你威脅我？”
“素聞妖族乃是妖羅元尊所劈，如今本君便要看看要妖羅元尊在妍神心中的份量若何！”玉玨此時的眸光儼然沒有了昔日少年的溫潤，更多的是冷淡之色的包裹。
“是？太子殿下還未繼承天帝之位便如此大言不慚，本君倒是想看看，太子殿下所說之事當真會不會發生。”
“嗬，那妍神便好好看著，本君是如何攻克妖界的。”離淵？他亦是想看看他會如何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