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小正太與小蘿莉
凡此種種,不勝枚舉。
演練了幾招太虛劍法,也不知道是身體本身浸淫劍道之故,抑或是根骨適合修習此等武學,一些類似高難度的聚氣招式,俱可隨手施為,揮灑自若。
一晃眼,琪文眼睛瞪得溜圓,一臉崇拜之情不言而喻,“這是什麽把式,比村霸使的棍法可好看多了!”
“怎麽,你想學?”
身後院門傳來幾下輕巧的腳步聲,回頭一瞧,卻是個紮著雙髻,衣衫嶄新的小蘿莉,豐盈的小臉蛋上白皙透亮,浮著絲絲紅暈,一派天真無邪,嬌憨可喜。
那小女孩見我到,雙目突然一亮,甩下手中的農具,一步三蹦的跳到石案前,嘻嘻笑道:“這手大蔥爆羊肉今個倒是做的不錯,姐姐吃的可還可口?”
我放下手中的卷冊,托起她沾滿泥濘的手,用貼身的絲絹小心擦拭幹淨,含笑道:“此番承蒙收留大德,哪裏還有講究挑剔的道理,快一起來吃吧。”
她翕翕靈秀的小鼻子,懵懵懂懂的瞥了眼琪文,“姐姐說話跟秀才一樣難懂,真是費腦筋。”
我略有些怔鬆,這兩日所言其實已經是相當口語化了,但在現代人聽來,仍然很是文縐縐,詩詞典故,俯仰皆是。
在某些大環境下,個體便是如此輕易被環境同化,甚至連自己都未能及時察覺。
琪文自顧吃喝,盯著秘笈的眼睛頻頻放光,注意力早已不在我們身上。
小蘿莉抽回白嫩的手掌,從衣兜裏掏出一把黑黢黢的蟲子屍體,灑在那條五爪金龍麵前,一手指著我,聲音異常溫柔,“大黃,你認清楚了,這位姐姐是我們的客人,以後可要好好保護她,聽到了嗎?”
五爪金龍埋首在食物間,粘稠的涎液垂了一地,我不由自主挪開視線,胃裏開始翻攪,周身有些發寒。
小蘿莉喂完蜥蜴,又一蹦一跳回到石案前,扯著我的袖口來回搖擺,“姐姐不要怕,大黃很聰明,從來不會傷害好人,前兩日村霸來鬧事,也是被大黃給嚇走的。”
琪文咳嗽兩聲,眼神有些閃躲,似乎有意在隱瞞什麽,發現我探尋的視線罩在他身上,神情相較之前略有幾分異常。
心中已然稍有概念,我收回秘笈,招呼小蘿莉吃飯,顧左右而言他,“小妹妹,我叫林雪若,你叫什麽名字?”
她鬼精的狠狠剜了眼琪文,一轉臉又是滿麵桃花,笑意盎然,“姐姐可以叫我鵑兒,大哥哥說:‘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鵑兒這名字雅致嫻靜,正好配你。’所以嘛,嘿嘿……”
聽她所言又提及琪文口中的‘大哥哥’,我忍不住直言問詢:“大哥哥是誰?”
話音方落,對麵複又傳來琪文快要斷氣似得咳嗽聲,鵑兒一挑眉,不解的環顧一遭,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氣氛一時變得古怪至極。
看情形鵑兒對此事所知亦然不少,之所以瞞著我不願相告,想必也是許諾於此,不便說明罷了。
我徹底放棄探尋秘密的欲望,倘若那救我的神秘人他日以期會晤,真相自然大白,他既已施手相救,可以確定對我並無惡意,隻是此人是否別有用心,便有幾分耐人尋味了。
少時吃過午飯,忙幫收拾了碗箸,我又一頭紮進秘笈之中下苦鑽研。
通過短短幾日暫居,得知此地隻是洛水下遊一處不甚起眼的小村落,洛陽在此間西北方向,相隔足有百裏之遙,周遭地勢十分隱秘。傳言在此之前,這裏曾是勢力遍布洛水的一處水寨,倚仗權勢對周遭村落強取豪奪,惹得怨聲載道,民不聊生,久而久之,漸成貽害江湖之患,其後名門大派各遣弟子聯手將水寨一舉誅滅,這才使村民苦亂的生活恢複平靜。
說此間地勢隱秘,確實毫不為過,村口涉水沿岸俱是寬淺異常,淤滿沙洲蘆葦,目力難以及遠,船舶難進。村中尚算物資豐饒,人人守禮知足,居民多以打漁為生,若論風俗淳厚,尤以此村為最。
幾日裏除去幫襯家務,剩下的時間都在對心法精修苦練,連續好幾天日夜不輟。我對本身內力修為深淺毫無概念,但也大略知曉招數精奇可彌補內力不足,所以抱著不貪功躁進的想法,白日足不出戶,專精內功心法,夜間偷偷溜到江邊,趁著杳無人聲,潛心修習劍術。
修養到差不多五六日的光景,身體已經逐漸恢複如初,加上每日運功調息的緣故,後腦的血塊也以驚人的速度消散,琪文提起當時的情況,好像很危險,我昏迷了很久,郎中已經做好要切開頭顱抽出淤血的準備,據說如果真的劈開腦袋的話,就算不死,變成白癡的概率也極高。
還好我恢複得不錯,運功檢視一切如常,智商未受影響,也照樣活蹦亂跳,隻是拆下繃帶後變得很容易頭暈,暈起來地轉天旋,站立不穩。最古怪的是犯起病來,晚上睡覺隻能朝一個方向躺,比如有時是隻能向左側臥,若是翻個身向右睡,閉著眼睛也能覺得自己在滴溜溜打轉,跟著就開始反胃。可恨的是那個不會頭暈的正確的方向次次不同,有時隻能向左,有時又隻能仰臥,讓我總覺得冥冥之中是有誰在跟我惡作劇。
琪文帶郎中前來複診數次,郎中也說不出所以然來,隻說是後遺症,慢慢會好的。後來又去打聽偏方,有人告訴琪文吃貓頭鷹可以治頭暈……我在一旁聽到,恨不得上去縫住那人的嘴。幸虧琪文也覺得那東西太惡心,再說集市上也沒得賣,索性並未采納這個建議。
前後住了大半個月時日,內力極有精進,劍法套路也已十分純熟。不必持劍擺開架勢,兩本劍譜一共九十三式劍招,隨心想起某一式,俱可信手拈來,毫無滯澀。
不清楚自己是否算得上資質過人、天賦異稟的奇才,武之一道講究甚多,每人天賦根骨不同,研習速度自然相差不小。隻是讓我唯一擔心的是,來日如遇絕境,碰到各種武功高絕的敵人時,是否還能如今日這般,將劍法揮灑的一派輕鬆自若。
練到第十日,招式已略有小成,武當太虛劍法委實不愧玄門內家正宗,講究根基紮實,清靜無為,在收攝心神方麵遠勝弑雨軒的獨門心法行雨訣。
但弑雨軒的驚雨劍法變化繁複,其中精深玄奧,縱是循序漸進,每日苦練,也非有三五年功夫不能得其精髓。若論劍勢細密輕巧,比之武當太虛劍法的開闔雄奇,一派深溝高壘的氣象,顯然猶有過之,綜合來說兩者相差不過分毫之間,若論招式抑或心法精深之妙,實是各擅勝場,難分伯仲。
歲月不居,來至村中已有整整一月的光景,除了偶爾頭暈目眩的痼疾,功力卻是突飛猛進,勢如破竹。兩門心法相偕參悟,但凡迷惑之處,我大都會對比著另一本心法尋找解釋,助益可謂不小,雖然理解起來有些困難,但對我而言,枯燥中如此一番查找倒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一整月的研習,兩派心法早已略有心得,為了印證所學,我又翻出了擱置已久的補天訣重新溫習。之前覺得較為晦澀的語句,此番竟然變得淺顯易懂起來,想起目前尚有劇毒在身,非一般藥石可解,我索性另辟蹊徑,遵循邪道修煉起補天訣來。
出乎意料的,不出三日,五毒心法又遇到了瓶頸。除去一些早已熟稔的調元運氣法門,其中結尾的封冊上俱是一些標識藥草的蠅頭小字,密密麻麻的,滿目皆是。
諸如金剛纂、百步還陽、羽澤、五步蛇一類的,滿滿當當擠了一頁,我看的不明所以,念給琪文聽,想不到卻把他嚇了一跳,告訴我這都是至為常見的草藥,略帶毒性,常人若無病痛根本不需要吃這些東西。
我聽得模棱兩可,反複翻查著標注草藥的那頁遞給他看,不想他語出驚人,哆嗦著嘴巴又說:“這上麵的草藥幾乎全是有毒的,你這是要做什麽?”
手中卷冊突然變得沉重無比,我糾結著眉頭,一時怔怔的瞧著那條五爪金龍發起呆來。
不是沒有想到以毒攻毒的法子,可是每種草藥背後並未詳述劑量,也沒有藥方一類的調配公式,我就是膽子再大也不敢以身試藥,無奈下,隻得把五毒心法再番擱置。
琪文見我恍恍惚惚的,也不多問,竄進柴房架柴生火,不時回過頭來瞧我兩眼,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需要幫廚嗎?”
“不用。”
“那我幫你泡壺茶?整日在這裏白吃白喝的,我挺過意不去。”
“隨便啊,反正吃完飯也得喝茶,姐姐你進屋歇著吧,一會就好了。”
我取了井水提進屋裏,還未尋到茶壺,院子裏突然傳來幾下急惶惶的敲門聲,有人在門外邊敲邊喊,喉音惶急中帶著十二分的驚恐。
“竹子!快開門,不好了!村裏來了好幾個惡霸,鵑兒丫頭也被他們給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