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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意外的驚異

  夏日的一個晚上,穀立艾回到家,孩子們在院子裏臨時搭的那張床上睡著了,李冬梅坐在床下的板凳上,不緊不慢地給孩子扇著扇子,驅趕著那些死皮賴臉的蚊子。有時候她不由自主地看看晴空萬裏的天空,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已經一個多月沒有下雨了,山邊地裏的地瓜秧已經開始變黃,假如再不下雨…,這個可憐的女人不敢再想下去。


  “管它呢?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呢!”想到這裏李冬梅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不想了,就是想也是白費心事。”這時穀立艾走了進來。


  “怎麽?你喝酒了?”李冬梅吃驚地問道


  “孩子們都睡了?”穀立艾緊挨著臨時搭建的床邊坐了下來。


  “嗯”李冬梅不緊不慢地搖著扇子看了看穀立艾“你不回來,也不捎個信,讓我們擔心,哪裏喝的酒?”


  “哦—,收工後正好遇到李青竹了,他非得拉我到他家喝酒去,說他的一個親戚昨天送給他一瓶好酒。”


  “哦,和我猜的一樣。這個李青竹啊,對酒沒有仇。喝醉了滿街找人作詩,真難為嫂子了。”


  “咱可不能這麽說,李青竹比誰都明白。人家的孩子們雖然穿的破,吃的不好,可是個個都是愛學習的主。”


  “愛學習?”李冬梅笑了笑“學習好又有什麽用呢?老師不也是‘臭臭老九’麽?,有了知識,就像李青竹一樣,喝了酒滿街找人作詩,成為村民談論的笑柄。”


  “孩子他娘咱不能怎麽說,人家能作詩,咱村還有人能作詩麽?李青竹看上去有些迂腐,人家心裏明鏡似的。古人說…”穀立艾撓著頭皮,看著李冬梅“古人說什麽來?”


  “看看”李冬梅輕輕地搖晃了一下穀立艾的胳膊“給李青竹沒有待多長時間,就沾染了酸氣,說話也文縐縐的,還想引用古人的話,李青竹沒有給你說,古人說的什麽嗎?”


  “說了,古人好像說的是大智什麽魚。”


  “大智若愚”李冬梅用扇子點了點穀立艾的腦袋“你這個漏鬥腦袋,什麽都裝不下,他沒有纏著你作詩吧?”


  “沒有,但是我從他那裏得到一個一個驚人的消息。”穀立艾小聲說道。


  “什麽消息這麽驚人?不會是革命運動再掀高潮吧?唉—革命——運動,把天上的雲彩都給運動的精光,地裏沒有收成,看他們怎麽再運動?”


  “老婆你真聰明,一猜就猜對了,這次可是驚天動地的大運動”穀立艾說著看了看李冬梅,又像四周看了看,壓低嗓門“李青竹說安徽小崗村已經把土地分配到戶了。”


  “別聽他胡說,他老人家剛逝世,就”沒等李冬梅說完,“咚咚”敲大門的聲音很急促,李冬梅嚇得一把抓住穀立艾的手“這這”李冬梅狠狠地看了一眼穀立艾,三個孩子被驚醒了,從床上坐了起來,吃驚地看著媽媽。一臉驚恐。


  “誰啊?”借著酒勁,穀立艾把聲音提高了好幾倍。


  “我——王彩蝶“門外傳來聽上去十分嚴厲的聲音。


  李冬梅怔怔地看著丈夫,滿臉的抱怨。“看看這不是麻煩找上門來了,你能給李青竹相比,人家有根,你呢?”


  “就來,就來”穀立艾答應著,深情地看了眼妻子和孩子,使勁地咬了咬牙,義無反顧地向大門走去。


  門外除了王彩蝶,還有3個戴大蓋帽的。


  “我”穀立艾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穩了穩神,轉過臉去微笑著看了一眼妻子與孩子,鎮定地伸出雙手“把我帶走吧,不要驚嚇了孩子。”


  “爹——”三個坐在床上的孩子,跑了過來,有富抱住穀立艾的腰、有財、依依分別抱住穀立艾的腿,哭喊著“不要把大大帶走,不要。”一個看上去十分溫和年齡較大的一個公安走到穀立艾身邊,笑了笑“孩子們,我們不會把你們的大大帶走,我們隻是想向你大大了解一下情況。”


  “哦,是不是李青竹出事了?不可能這麽快吧?這個老酒鬼這下子吃不了可要兜著走了,可他也沒有說什麽啊。”穀立艾暗想,他看了看王彩蝶,沒有從那張張飛臉上看出什麽不好來。


  “還是到屋裏說話吧”王彩蝶向三個公安戰士做出了一個請的架勢。


  到了屋裏兩個年輕的公安圍著灰暗的煤油燈打開了本子,王彩蝶與那個年長的公安坐在穀立艾對麵,三個孩子站在穀立艾身邊,李冬梅站在屋門旁邊,李冬梅心想“今天說什麽也不能把丈夫帶走,丈夫是反革命,我們一家人都是反革命,要坐牢,我們一起去。”


  王彩蝶看了看這一家人的陣勢,不由地笑了笑“穀立艾同誌,這個是咱公社派出所的張所長,哪兩位坐在東邊的是李幹事,坐在西邊的是高幹事。”


  穀立艾聽到王彩蝶喊他同誌,一顆懸著的心有了著落,這個愛憎分明的王彩蝶從來不喊地主反壞右、還有現行反革命同誌,王彩蝶既然喊他同誌,說明沒有什麽大問題。他看了看張所長,這個又矮又胖長著一臉紅肉的同誌,笑嗬嗬地正看著他,心想笑麵虎更可怕“聽說宰牛之前,屠夫總會給牛下跪,祈禱牛的原諒。自己是不是被拉到屠宰場?麵對的是城府很深的屠夫,不管怎麽說,我不會為了自己的平安,出賣李青竹。”


  “你就是穀立艾同誌麽?”張所長伸了伸脖子,一雙小眼睛在穀立艾臉上掃描著。


  “是”穀立艾禮貌地站了起來。


  “坐坐”張所長丟給穀立艾一支煙“不要客氣,咱們都是革命同誌,”張所長看了看坐在一旁的王彩蝶。王彩蝶連忙笑著隨和著“對,我們都是革命同誌,也是一個戰壕裏的階級兄弟。”


  “是這麽回事”張所長吸了口煙,瀟灑地吐出一串煙圈來“穀立艾同誌,你是否有個弟弟?”


  “是”穀立艾歎了口氣,低下了頭“我有個弟弟叫穀立勢,12歲那年離家出走了一直沒有音信,他是不是?”


  “沒有什麽”張所長彈了彈煙灰“是這麽回事剛才青州公安局發來一個傳真。”張所長朝高幹事點了點頭,高幹事從提包裏抽出一張紙來,遞給了穀立艾。


  “你看看是你弟弟嗎?”張所長加重了語氣“你可要看仔細了。毛主席教導我們,不放過一個壞人,也不冤枉一個好人。”


  穀立艾捧著高幹事遞來的傳真,傳真上的那個人,穿著一身囚衣傻傻地笑著,可那模樣高高地顴骨、大大的眼睛,微微突出的嘴巴,十足地是父親的再現。


  “張所長”穀立艾捧著傳真的手微微顫抖著,“這個一定是我失蹤多年的弟弟,我一眼就認出來了,不知道他他犯了什麽法?我家可是三代貧農啊!”


  “哦,是這麽回事”張所長點著一支煙,看了看正在做筆錄的高幹事“小高你給穀立艾同誌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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