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暢聊過往
程雨琪覺得呼吸一頓，喉嚨裏像被卡了根魚刺一樣，讓她微張著嘴卻沒有力氣說話。
陳皓傑的話無疑是給了她重重一擊，提醒她那些無法磨滅的過往依舊被陳皓傑刻骨的記著，他沒有忘，她也不能忘。
“當年是你背叛的我，不是我背叛了你。我知道你對這個一直耿耿於懷，你不信我的解釋，我也不欠你道歉。”程雨琪突然就沒有想法要氣衝衝離開，反而想靜心再談一下過往了。
“我最後說一次，我從沒背叛過你，如果有，我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陳皓傑急了，伸手指了指門外頭明亮的一片，壓低聲音鄭重說道。
“我生父就是多次背叛我媽，所以才導致他們二人的離婚，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下，我最深惡痛疾的就是背叛，又怎麽可能做出你說的那種事！”程雨琪也不甘示弱，爭執起來。
陳皓傑聽到這裏，卻冷笑一聲：“就是因為這個，你才不願承認當初是你背叛的我，背叛了我們那段感情！”
他像心理學家一樣以勝利者的姿態冷眼望著程雨琪，雙眼中複雜的柔情再次被恨意填滿。
他對程雨琪還有恨，也還有情。
“算了，之前在微信上用文字也沒能說清楚，現在用嘴巴更加說不清，都過去這麽多年了，知道一個真相又有什麽用，祝你早日找到另一半才是應該說的。”程雨琪歎了口氣，苦澀一笑。
她對陳皓傑已沒有恨，隻是那枯萎的根如巨石一般重重壓在心底，無法腐蝕無法消化無法排出。 十八九歲的感情與婚姻中的感情本就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情緒，一個奮不顧身，一個瞻前顧後。
“今年年底我就會回常陽工作。”陳皓傑話鋒一轉，突然說道，不知他對程雨琪說出他的工作安排是何用意。
“可以經常陪伴你父母了，這也是好事。再好好找個女朋友明年就把婚結了，更是雙喜臨門了。”程雨琪淡淡一笑，也將之前爭執的複雜情緒收了起來。
“他對你好嗎？”陳皓傑認真問道。
程雨琪望向陳皓傑的雙目，他眼中並無戲謔成分，全是誠懇，他這是在關心自己？
見程雨琪沉默著沒有說話，陳皓傑停頓片刻後自己接話：“瞧我這問的什麽話，要是對你不好，你又哪能依舊這麽好看……”
程雨琪低下頭，思索片刻後再次抬頭說道：“一起去吃個晚飯吧，這次是我主動約你。”
就這樣平靜地聊聊彼此這些年的生活，再平靜地分開，未來就沒有必要再見了。斷了心中的牽掛，也圓了這份心願。
把心底枯萎的根還給他，然後各過各的生活，從此再也不要在她心底還有任何餘影。
陳皓傑有些意外，自己對程雨琪冷嘲熱諷也有，強行曖昧也有，甚至連開房去睡的話也試探問了出來。她還敢約自己吃晚飯？ “就吃個飯，然後各回各家，你不要想多了。”程雨琪見陳皓傑猶猶豫豫的樣子，繼續說道。
“我還以為吃完飯然後去開房呢……”陳皓傑臉上堆起了壞笑。
程雨琪對他翻了一個白眼，轉身走向商廈外麵：“開房打麻將嗎？” “兩個人打不了啊，可以跳個雙人舞……”
“上學那會你跳華爾茲那麽難看，還老是踩我的腳，不想跟你跳……”
“那我們可以解鎖一些高難度姿勢，以前沒嚐試過的……”
“行啊……我幫你介紹個小妹，你們解鎖，我在旁邊給你們做記錄。”
“你……”
陳皓傑沒料到自己接不下去話了，也不知程雨琪是哪根筋搭錯了，居然毫不羞澀的跟自己調侃起來，這才是她現在的真麵目？
兩人決定去吃四川火鍋，又麻又辣，麻得舌頭腫大，辣得眼淚汪汪。熱氣騰騰的鍋底靜置在對坐二人的長桌上，煙霧繚繞看得彼此臉龐模糊。
程雨琪想通了之後，一改之前的拘謹模樣，對著陳皓傑侃侃而談，稍微越界的玩笑也偶爾開了兩句，驚得陳皓傑目瞪口呆。
她現在變得這麽豪爽了？
倒是陳皓傑一驚一乍迷糊遲鈍的樣子讓程雨琪覺得好笑，感情他之前的狂妄都是裝出來的，此刻鼓大眼睛用難以置信的表情盯著自己的表情倒是跟以前沒啥兩樣，當然要除去他唇角的胡渣。
“要不要喝點酒？”吃到一半，陳皓傑突然問道。
程雨琪抿了口冰水，緩解一下辣意，再對著陳皓傑搖晃了一下腦袋。
“你跟他怎麽還不生孩子？”見程雨琪埋頭吃著，陳皓傑繼續發問。
“怎麽，對我婚姻八卦起來了？”程雨琪笑道。
“你這都結婚幾年了還不生，是比較奇怪。”陳皓傑沒有隱藏自己的好奇心，隻是此刻對著自己曾愛得刻骨銘心的女人問她為何不跟別的男人生孩子，多少有些怪怪的。
“聚少離多，活得本就像個單身狗，再生個孩子豈不成單親媽媽了。”程雨琪麵露無奈之色，如實說道。
“這也是我這麽多年找不到女朋友的原因嗎？”陳皓傑聳聳肩也有些無奈。
“那你為什麽上著大學就跑去當兵了呢？”程雨琪對這個一直有疑惑，終是問了出口。
陳皓傑放下手中筷子，拿起紙巾擦了擦嘴巴，望向程雨琪：“你不是說過你想嫁個軍人嗎？”
“……”程雨琪臉上的笑容僵硬，不知該變化成何種表情。
“逗你的。”陳皓傑伸出食指戳了戳程雨琪光潔額頭，樂嗬嗬說道。
七年前，他也經常對她做這個動作。程雨琪突然一下有些晃神，但陳皓傑接下來的話依舊讓她心情沉重。
“當時你那麽決絕地要與我分手，整個人很壓抑，家裏人也有意讓我去當兵，我就想換個環境應該能讓自己好過些，那就去了唄。”
“若不是看到了你和其他女生的曖昧聊天記錄，我也不會那麽衝動。”程雨琪低下了頭。
“我真的沒有一點印象我曾經跟別的女人曖昧過……”聊起這個，陳皓傑情緒又開始高漲。
“我所知道的就有兩個，明目張膽給你寫情書……你也沒有回絕她們，甚至都沒有對她們公開我的身份！”程雨琪記得很清楚，這些之前在微信上兩人攤開聊過，但也是不歡而散。
“她們喜歡我是她們的事啊，我喜歡的是你就行啊！你就不能給我多一點信任給自己多一點信心嗎？”陳皓傑邊說邊揮動著手。
愛情開始於誤解，死於誤會。
這句話用來形容他們之間的感情最合適不過。
李銘的有意撮合，對著程雨琪說陳皓傑暗戀她，對著陳皓傑說程雨琪暗戀他，結果兩人就順理成章在高三這個緊要關頭開始了一段畸形的地下早戀，直到大學。
“我可沒感覺到你當時有多喜歡我，若喜歡，又怎會讓我們的關係直到分手都沒什麽人知道呢？”程雨琪提起那些回憶，過往的一幕幕又在腦海中閃現，像最近才發生的一般。
“那我這麽多年的單身還不足以證明對你的愛嗎？”陳皓傑敲了敲桌子，砰砰的響聲讓臨近的吃客好奇地打量了過來。
“算了，不管喜不喜歡，都已經無濟於事了。活好當下，展望未來才是最關鍵的。”程雨琪連忙壓低聲音，打算結束這個話題。
聽到陳皓傑親自吐露這些年的單身一人依舊是心中還有她，心突然狂跳了起來，也不知是竊喜還是悲傷。
她愛著他，卻毫不留情地帶著滿身傷痕投入了另一段感情。
因為他們說，迅速找到下一個，是比時間還要奇妙的治療情傷的靈丹妙藥。
何筱筱的離婚提議突然閃現，要再次為了所謂的愛情奮不顧身一次嗎？依舊是這個傷得自己體無完膚的男人，將那段錯誤中止的感情繼續延長下去，直到未知的終點……
“既然還沒給他生孩子，那就別生。到時候給我生吧！”陳皓傑沉默片刻，點燃一根煙吞吐一番後故作鎮定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