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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夢裏她還是不要他

  薑遲很清楚,眼前的這個人開始高熱發燒了,那種觸感,前幾天他還一直在感受著,慌亂的將她的手,放回被中,圈巡似的將整個臥室仔細的打量一遍,最終他的眼睛定格在角落裏,那個桑晚尚未來得及整理的行李箱上。


  傷口反反複複裂開的疼痛,讓他的步伐略加沉重,她的行李箱也如他想象一般簡單,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找到他想要的東西,剛要闔上的鎖扣,被一晃而過的璀璨奪去了目光,刺痛了眼,猶如星星撒落在地麵的碎片一般,在黯淡的燈光下,散發著柔和的色彩。


  濃密的睫毛,為眼睛覆上一層陰暗的剪影,眨動的頻率越發緩慢,直至靜止帶來的疼痛,刺激著神經末梢的生理反應,他才肯罷休的裝作沒看到,輕輕的闔上行李箱。


  纖細潔白的手腕之所以能讓他幻想可以緊密纏繞的緣由,無外乎沒有東西鉻在他們之間,一如他對她的感情,不過是她不要的東西,承諾也永遠隻對她在意的人有用。


  陳舊的灰土氣息,伴隨著走過的每一個角落,沒有廚房的公寓內,竟連個熱水都尋不到,薑遲頻頻擰吧著眉頭,一雙上挑的眼睛,在整個過程中就再也沒下來過,最後,他還是去了隔壁,給她借了一杯熱水。


  “桑晚,桑晚……”掌心裏的小臉,紅的像燒熱的煤炭,薑遲放下手中的水杯,打算帶她去醫院。


  高熱中的桑晚,哪裏能放過這抹來之不易的清涼,努力的伸出幹巴巴,沒有太大力氣的手,握住薑遲想要離去的手,隻可惜,無力的她,反應速度也稱不上又多靈敏,堪堪抓住他左手的一隻無名指,碰到後,灼熱的指尖,便不再鬆開。


  薑遲的心髒,在那一瞬,突然不可遏製的劇烈的跳動起來,咚咚地撞擊著身體內壁,大有一副剖開他的胸膛,滾落至床上人兒的身邊,幹涸的牙床,霍霍的吞噬著喉嚨間,流動的唾液,翻攪的舌尖,在猩紅的口腔內徐徐滑動,當真是脆弱的想讓人含在嘴裏護著,可是如何,他才能有那個機會。


  “我不走,但是你得跟我去醫院。”薑遲依了桑晚的意,坐在床邊,將她的手握在手心裏,替她降溫,隻是,手尚未焐暖,昏睡的桑晚卻在此時醒了來,睜著清澈的眼睛,嫩生生的瞧著僵硬的他。


  “你怎麽又來了?”歪著腦袋,不解的看著他,聲音嬌脆脆的好聽。


  薑遲抿著唇角,側過頭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這就走。”她不歡迎他,一直都是知道的,隻是沒曾想,她會醒的如此之快,但也在情理之中,總歸是要走的,奈何他連最後一件為她做的事情都做不成。


  桑晚的手在他說要離開的時候,再次及時的抓住了他:“去哪?”這不是她的夢嗎?她不讓他走,他能走?可他為什麽在她夢裏還要告訴她,他要走?今天的他與往常夢裏的他,怎會如此不同?難道是因為他在她的夢裏,再次遇見了陸薇?


  “怎麽能這樣呢.……”在她的夢裏還跟別人好了去,她是有多麽的不招他待見?桑晚不哭,紅著眼眶,倔強的看著,她認為在夢裏的薑遲。


  “對不起……”除了這個,薑遲想不到該如何向她表達自己的歉意,明明那麽愛她,卻讓自己的愛,成了她的困擾,可是他沒有任何一丁點的辦法,去控製自己的想念與靠近,如果有,大概也是他化為塵土,散為埃粒之時。


  “對不起?對不起有用?”桑晚不知該如何應對薑遲的拒絕,隻能頹然的放開他的手,即使在自己的夢裏,他也會習慣性的拒絕著自己,沒有支撐的人兒,在燒熱下困頓的跌坐在床上。


  想要去攙扶她的手,在抓住了滿滿的空氣後,遲疑的垂落至身側:“你想要怎樣?或者是,你想要我怎麽去做?”離開她?還是再也不見?這些他通通不敢再往深的一層想下去。


  因重量而深陷的床褥,皺巴巴的橫亙在二人之間,一條條裂紋狀的痕跡,一如他們現在的關係,鬧鍾的滴答滴答聲,沁如鍾鼓般的敲擊在沉默不語的二人心頭,今夜,窗外無風無雨,更無星無月,想是明天將會下一場隔天的雨。


  “嗯,我懂了,你走吧。”桑晚麵無表情的一頭栽進身後的被子上,真是奇怪,在夢裏,她居然會疼,還會覺得,腦袋在暈叨叨的嗡鳴,甚至身體下的舒適的冰涼感,都是那麽的真實,大概是自我暗示太過深刻了。


  薑遲不敢再看對方一眼,拖著僵硬的好似正在脫落的雕塑般的身軀,緩緩起身,顫抖中變形的動作,不知該如何定義自處的範圍空間:“真的決定不再.……”給我一次白頭的機會?我會對你很好,好到你一不開心,想到我就會開心,好到你一開始回憶,就是屬於我給你的甜蜜,好到你會愛上我,愛上那個叫薑遲的人,並承諾與他一生.……

  “不了,自尊該是有的。”無數次的猶豫終究會帶來不幸的結局,徘徊的邊緣線,也終究還是要跨過去的,她不能讓他喜歡,是她自己不夠好,今天承諾他永遠不去打擾他的生活也是應該的,不再打擾是她給予的正式承諾,所以別怕,就算在夢裏,她也會強迫自己去夢不見他的。


  “自尊?”薑遲的嘴角不自覺的勾起,進行自我嘲諷式的微笑,他在她麵前何來的自尊可言,要是要了那種可有可無的東西,是不是她對他就不會這般殘忍?


  桑晚背對著“夢中的薑遲”裹緊自己的被子,將腦袋貼在枕頭上,淺聲呢喃:“晚安.……薑遲……”


  走到一半的薑遲,同樣背對著桑晚,回了一句“晚,安,記得將床頭的退燒藥吃了,身體不舒服,也要記得給……你的朋友打電話,不喜歡去醫院,也不要委屈了自己,今晚以後,會沒有一個月的,你不用擔心,也不會恭喜你贏了,因為我輸了。”即使她根本就不知道一個月是什麽意思,他也想告訴她,想讓她知道,也許下一秒她就反悔了呢,無限迷離的聲線尾音,夾雜著他所有的深情以及不可得的痛楚。


  “都在夢裏了,你還來管我做什麽?”無可自抑的哭泣,隨著瘦弱肩膀的抖動,還是一點一點的彌散開,狠狠咬住的唇瓣,滲入嘴裏的鐵鏽味,讓桑晚惡心作嘔,可腦袋卻是一片空白,隻能執行著吞咽的動作。


  “做……做夢?”薑遲算是知道什麽叫做上一秒地獄,下一秒天堂的個中滋味了,整個人倏然就飄忽忽的停下腳步,不確定的轉頭確認,緊張的手心開始冒汗。


  “陸薇有的,我也有,她能給你的,我也能,你要是咬我,我再也不哭了,你喜歡聽話的,我也聽話,你別走,至少在夢裏,別拋棄我。”說著桑晚就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和著藥,兩三口就全部吞到了肚中,嚇得薑遲急忙上前,將她手裏的熱水搶了下來。


  桑晚是燒的實在糊塗了,一股腦的全將自己的心裏話,不管不顧的說了出來,但是,薑遲看起來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高興,甚至看起來像是在憤怒,不過,事實也果真如此。


  “桑晚,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不堪,至少我永遠不可能在有意識的時候,去碰除你以外的人。”眼裏泛起的淡淡血絲,在隱忍的陰影中無盡延伸,且探不到底,仿佛要將桑晚溺斃其中。


  她讀不懂他的傷感與痛楚從何而來,更不知他為何在那刹那間,用著她看不懂的複雜眼神望著她,那是她在夢裏從沒見過的神情。


  “真……真的?”沉浸在對方所渲染的情緒裏的桑晚,還未回過神,想了半天,也隻憋出這麽一句疑問話,還是不痛不癢的。


  “燙傷了沒?”可以看得出來,薑遲出於某種原因,並不想繼續剛才的話題。


  “什麽?”桑晚猶如喪失痛覺一樣,淡定的搖搖頭,她現在隻覺得頭昏沉沉的,身體也沒什麽勁,其他什麽感覺也沒有,最多加上嘴裏的苦澀味。


  薑遲看著桑晚的迷糊樣,心頭不禁一軟,他跟一個病患討論個什麽勁,要是她能知道自己生病了,也不至於嚷著自己此時正在夢中,而他也就不會成了她的夢中人,隻可惜,夢裏她也依然十分不願自己靠近她。


  “會張嘴嗎?”薑遲像問孩子一般,問著反應遲鈍的桑晚。


  這樣的她,竟會讓他想起,自己昏迷時做的那個美夢,裏邊叫小湯圓的孩子,像極了她,不管是模樣,還是折騰人的狠勁,如果可能,他願意一輩子躺在那裏,做著和她在一起生兒育女的夢,隻要永久不破滅,他就能永遠不從那裏逃脫出來,隻有她和他的世界,讓他向往的實在厲害。


  桑晚的唇瓣,嘟嘟的翹著,上麵的傷口,似乎越發的明顯,先於腦袋下達的指令,讓她的上下唇瓣分離,微微輕啟,任由薑遲觀察她的深淺。


  起初,薑遲還能挑起她的下頜,一絲不苟的看著她的舌頭,是否被燙壞了,但是,桑晚又不是個木頭人,更不是雕像,抵抗不了正常的生理反應,舌頭伸久了,自然會忍不住的顫抖以及往回縮去。


  別人,薑遲不能想,但是,他卻是一定抵禦不了那粉嫩香舌的誘惑的,他又不是沒有嚐過其中的樂趣,就在幾天前,他還親自驗證了它的調皮。


  同時,最勾引他的,也無外乎,她渾然不知的,對他的引誘,從唇部開始,甜甜膩膩的纏繞翻滾,裹著彼此的氣息,沐浴在相交的津涎中,那是屬於二人的負距離,是親密,是信賴,是他唯一能感受到,她是屬於他的,唯一,一刻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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