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初戀往事
最近的空氣中有絲甜蜜的因子,牧落隔空都能預感到盛樂陵和代明洋兩個人之間的眉來眼去。畢竟她也不瞎,就算是瞎了,這種情愫溫度也能將她活活灼傷。就連李信也受不了這突然轉變的倆人,時常被擾得心神不寧甩筆走人。
人們常常把愛情最初萌芽的部分稱之為初戀,也許這不一定是真愛,也不一定那個人就會喜歡你,可真真切切的卻是在人世間初次嚐到了情味。
盛樂陵說這個的時候,她很不明白了,“可是代明洋喜歡你。”
盛樂陵就像是在和一個傻子談話,白了她一眼,“我這話的重點,不在於代明洋到底喜不喜歡,而是姑奶奶談戀愛了,初戀,你的,明白?”
她撇撇嘴,夏天的來臨往往是生命的茂盛,學校在池塘中心養了一群荷花,每每一道夏季雖說是一道風景不假,可也的的確確地招來了許多的小蟲子,她撓撓被蟲子咬得紅腫的皮膚,不是真愛,對方不喜歡自己,她也確實是嚐到了人間情之滋味兒,這說的,可不就是她和南度麽?再轉念一想,南度也曾在那一段歲月裏喜歡過許笙,那是他南度這輩子頭一次喜歡上了一個人,難不成也得算成是初戀?
她不是很喜歡這個說法,不屑地哼了一聲,“初戀沒什麽了不起,能走到最後才算是有本事!”
盛樂陵一聽這話,向來人精兒的她嗅出了酸臭的氣息,手臂往這牧落身上一搭,“喲,咱牧姑娘這算是有心上人了?!”
牧落抬頭挺胸,“活了十八年,誰沒個喜歡的人不是?”
“真的假的?”
“這還能有假!”
盛樂陵就笑了,笑得特別壞,和代明洋那副樣子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能成嗎?”
一聽這話她就焉了,扒拉著袖子,“我看懸。”
盛樂陵開始出著壞主意了,“那,我可告訴你啊,就你這身材這長相,就得主攻,一攻一個準兒!”
她撓著手臂的動作逐漸慢了下來,看著遠處荷塘的目光也開始變得虛無縹緲,“能行嗎?”
“試試唄。”
她突然轉了過頭和著盛樂陵的視線對上了,盛樂陵衝著她擠眉弄眼,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對南度,誠然如段暉說的那樣,首先就得守候與等待,可在見麵次數本就不多的日子裏,細水長流什麽的,她就隻能暫且擱置一邊兒了。掰著手指頭也數不清自己到底多久沒有見到南度了,可時間還長,她得仔細琢磨琢磨。
於是那一天她就這樣一直琢磨,上課時書麵就停在了那一頁,筆握在手上紙上書上一片空白。是李信無意瞥見她呆滯的眼神輕輕敲了敲她的桌子,她這才猛地醒了過來,然後下一秒,一張臉又漲得通紅。
放學後,小胡照例還是來門口接她。上一次的車被她給燒了,小胡最後是不得已才動用了南度的私家車,她也說過不用小胡來接她了,小胡卻是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她,理由是上校交給他的任務,沒有叫停就不能終止,這是命令!
小胡固執,她也就隨了小胡去,就是最後問了一句,“那要是那一天這輛車也被我給敗家敗完了,你還怎麽來接我?”
小胡麵不改色,“那咱倆就一起坐公交吧。”
“……”
可是那一天卻不一樣。
那一天放學後是她值日,全班走了她方才留下來打掃衛生,這個時候已經走了的盛樂陵突然去而複返了,拉著她就是一陣猛烈的搖晃,她清掃在一堆的垃圾全給晃飛了。
盛樂陵特別激動,“落落落落,學校外麵停了一輛軍用吉普!”
“這不正常的事兒嗎?”她撿起地上的掃帚,學校來來往往這麽多人大多數全都是家中權勢的孩子,這其中是官宦軍人家庭的也不少,每天放學了家長來不及了開一輛吉普來也是司空見慣的事情,每天放學,小胡同誌就和大眾一起等在學校外麵來接人放學。
說起這個,她其實很不讚同小胡,每天開著車來接孩子,就和一群家長接小學生一個概念,活活地拉低了她的智商和品位。
盛樂陵一直搖頭,“你叔!你叔!”
她聽不懂盛樂陵說的話,就調笑道,“今兒怎麽了?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我剛剛可看見了,開那輛車的人好想就是你剛開始來班裏是送你來的人,你不是說那是你叔嘛!”
話音剛落,盛樂陵就感覺到身邊的人一陣風似的奔了出去,再反應過來時,牧落已經飛出老遠,地上一片狼藉也沒人管了,盛樂陵這時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大叫道,“哎!我去你大爺的牧落!你書包不要了!”
沒有什麽能比南度親自來接她放學更值得讓人幸福並且興奮的事兒了。她一口氣跑到了校門口,踮起腳在人山人海之中四處亂瞄,果然看到了一道清冷的身影,低著頭靠在車門上,不知道在幹什麽呢!她剛想跑過去,卻發現本該在自己背上的書包被自己落在教室了,她咬牙跺腳,又折了回去,正巧撞上了追上來的盛樂陵。盛樂陵捂著被撞疼了的胸口,將書包塞給她,“給給給,給你帶來了!”
“謝了!”牧落接過書包,邊跑邊回頭笑道。
這下盛樂陵是真不明白了,笑得那麽燦爛,活像個沒長大的小姑娘!
這邊牧落衝到了南度的麵前,揚起頭一甩劉海兒,喊道,“叔!”
南度抬了頭,看著眼前突然冒出來一個麵色潮紅的女孩兒,眼睛裏掩藏不住的笑意。三個月不見,頭發越來越短了,他想,短了也好,那股機靈勁兒全出來了。
他被那一聲稱呼給逗笑了,“你叫我什麽?”
“叔啊?”
“承認了?”
“不你自己說的嗎?我就說著玩玩兒!”她笑嘻嘻地推著他上了車。
車離開學校時,牧落還特地探出一顆腦袋,朝著盛樂陵的方向放大了嘴角,眼神一暗,食指和中指並攏抬起放在了額頭邊。
其實幾個人有的時候混得熟了,時常就會有那麽幾個默契的小動作。就比如方才牧落那一個,就是盛樂陵和代明洋之間時常會有的肢體交流,大多都是互相讚同抑或是達成某種協議。
盛樂陵起初沒什麽反應,還在愣神之中,之後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今兒上午她對牧落出的那些餿主意,頓時大驚失色,吼道,“你大爺的牧落!那是你叔!!”
牧落可管不了這個,一上了車就扒著南度的頭手和身體,毫無顧忌地四處亂摸,南度一把推開她,眼裏的警告意思十分明顯,牧落癟著嘴,“我看看你有沒有受傷。”
南上校故作冷漠地推開她,“我很好。”。
“我不信!”說著她又要湊上前去。
南度操控著方向盤躲開她,問道,“聽人說我走的那天,你進人拘留所了?”
她安靜且安分地坐回了原座,正色道,“胡說!不帶這麽詆毀人的!”
“誰樂意詆毀你?”
南度這麽嗆了她一句,事實擺在麵前也不能不承認了,她隻好自我開解氣氛,“嗨,也就那麽一回事兒,別放心上,我沒什麽事兒。”
南度聽了,也沒開腔,就這麽沉默著,考驗著牧落的耐力。
她終於訕訕地轉移話題,“那什麽,難得回來一趟,叫上小胡,回家聚一頓唄。”
“小胡來不了,人媳婦兒剛生完孩子,醫院裏守著呢。”
“那……再叫幾個朋友,給你慶祝慶祝,死裏逃生?”
“……”
於是最後南度請來了那幾位二世祖。
起先她也問了南度叫了誰,南度就說了一句自己人,她還在糾結著哪些人算是自己人時,答案就自己來敲門了。
當牧落開門時看到李楠段暉和葉先進這仨人站在門外吊兒郎當地衝她打著招呼的時候,她特別想沒有風度地把門關上。
並非是討厭他們,而是因為他們來了,一準要纏著南度,弄不好一激動就去外麵獨聚,她的計劃全都玩完!她就不該提議叫朋友一起小聚。
她擠出一絲笑,門半掩著露出她的腦袋,她警惕道,“你們有什麽事兒嗎?”
段暉先樂了,“合著把自己當女主人了?你南叔叔請我們來的,能開個門嗎?”
“啊?南度?”她一本正經地,“南度不在這裏,你們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倒也高明,小姑娘不歡迎他們的態度也十分明顯。
李楠有風度有修養,於是攔住葉先進,“我記得以前上學那會兒。南度特別討厭一個女生。你知道南度這個人,很少討厭一個人,能讓他討厭的,那就真的是他特別厭惡的了。”
小姑娘眨眨眼睛,是上鉤後一臉的洗耳恭聽。
李楠又說,“這事兒說來也簡單,就是那個女生喜歡南度,含沙射影地四處宣揚她和南度倆人好上了,兩個人關係好得不得了爾爾,諸如此類的事情有很多,而讓南度徹底厭惡她的事兒,就是先進那時候出了事兒,碰巧那一天那個女生和南度一起作為學生代表接待外校領導,南度知道先進出事兒了本來是要趕過去的,誰知道那個女生卻撒謊說已經了解過情況,說先進沒什麽大傷,於是去見先進這事兒就這麽給耽擱了。”
說到這裏,李楠故意停頓了一下,段暉和葉先進就站在李楠的身後抱著手臂靜靜地看著李楠添油加醋地說著那一段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