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冰肌閻羅,破陣法
頂著口齙牙的小兒立起身子,朝對小公子訕笑後喊道:“小公子大姐,我隻是路過而已!”
女子展開衣袖收回鳳尾銀刺,兩手叉腰,問道:“你叫誰大姐?”
齜牙小兒作勢掌嘴,手到臉頰旁又停了下來,自己雖然有一副銅皮鐵骨,但掌掄自己的打賞還是由別人來動手比較好。這家夥索性走上前,對小公子抱拳施禮,怯生問道:“小公子小姐?”
女子垂頭朝下瞥了瞥,儼然一副平坦至腳底的樣子,確實沒法與月無瑕那般洶湧如嶺去比較,但又不想在陳玉知麵前被駁了麵子,由於沒有底氣,她便拉高了幾分嗓音,喝道:“小什麽小,你說誰小?”
說完還嫌不夠舒心,又狠狠賞了齜牙小兒一記暴栗,氣鼓鼓跺腳,朝遠處走去。
齙牙小兒有些摸不著頭腦,並未搭理陳玉知這個看似九品境的跟班,而是跟在小公子後頭問道:“你怎麽來木吟鎮了?難道也是為了冰肌閻羅?”
小公子停下腳步,扭頭像看傻子一樣瞧著齙牙小兒,說道:“冰肌閻羅的存在不過是謠言而已,莫不是你煉體煉糊了腦子?”
若換成尋常人與自己這般說話,他定會狠狠賞對方兩拳,而麵對小公子這般專殺通幽、洞玄的高手之時,自己也隻能忍氣吞聲,俗話說惡人還需惡人磨,一點不錯。
“最近江湖傳聞冰肌閻羅出現在了雪融潭,又被一獵戶僥幸所得,輾轉幾手後曾在木吟鎮的當鋪流出,此後便沒了追溯下文,所以我想去當鋪打探一些消息!”
小公子頷首點頭,讓齜牙小兒滾蛋後拉著陳玉知外鎮外走去,過了三岔路口便是通往萬花穀的山路,途中青衫問道:“小小,冰肌閻羅是何物?”
女子嘟了嘟嘴,解釋:“傳說中的靈株,古籍記載乃是仙氣與幽氣混生而成,不論受了多重的傷勢,隻要尚且留有一息,服下冰肌閻羅便可起死回生,就算是斷手斷腳也能失而複得!”
“世上真有這般神奇之物?”
小公子搖了搖頭,笑道:“誰知道呢,再說我們也沒有斷手斷腳,非要去整那玩意兒作甚,你說是不是?”
陳玉知喜歡占便宜,笑道:“若真有此物,揣在懷裏防身也不錯,有備無患嘛!”
女子斂去笑意,疑惑道:“有我在還不夠?”
小公子的意思乃是江湖舍我其誰,本是霸氣盡顯之語,但在陳玉知聽來卻變了味道,故而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一來二去女子也會錯了意,訕訕問道:“喂,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小?”
“小?”青衫仍未反應過來,更是不解。
女子視線朝下瞥了瞥,在夜色下麵容羞紅如熟透的蘋果。
陳玉知連忙擺手,一臉苦笑,言道:“小小,我不是那個意思!這人間本就大小參差、各有千秋,有人喜歡冬季的櫻桃,有人喜歡夏季的蜜桃,你不要放在心上……咳咳咳。”
瞧著陳玉知語無倫次的模樣兒,小公子又露出了虎牙,言道:“有點意思,我算是明白小月為何會喜歡你了!”
“她應該恨我才對……”
小公子一肘輕輕抵了抵陳玉知,讓他打起精神,歎道:“戰役之後有次與小月在皇都最高的屋簷上吹風,她說今朝即使再難如故,也願你往後仍是前程似錦,奔赴耀眼如光,今朝醉、千古長,縱有萬年,橫有八荒,情意似海,來日方長!陳玉知,你覺得她是在對我說……還是在對你說?”
青衫默不作聲,撫了撫腰間銀花苗飾,許久後歎道:“哪有什麽萬年八荒,我在滇南已然成親,隻是她匆匆離開了人世……夜夜有風,風吹年年,慢慢即漫漫,一生不過眨眼而逝,歲暮天寒又有誰為她點燈撐傘?若彼此放不下隔閡、撇不開心結,隻怕此生終歸難有續緣日,況且還有漠北百姓與社稷在肩,我不想讓她為難!”
小公子一揮衣袖,困頓、赤奮若、攝提格、單閼、執徐、大荒落、敦牂、協洽、涒灘、作噩、閹茂、大淵獻十二支鳳尾銀刺齊齊驟停於眼前,她指尖撚出了十二滴血,分別抹在了銀刺之上,漸漸滲入其中消失不見,銀刺散發出陣陣嗡鳴,不停盤旋於兩人上方,她言道:“有什麽為難不為難的?說到底還是你太弱!如果我是你的話,就一劍或一刀劈開整個江湖,搶也好奪也罷,就這麽直接把小月摟在懷裏,告訴她當女帝哪有當我媳婦兒來得愜意舒坦!若她不願意就來個霸王硬上弓,你敢不敢?”
這漠北女子真就比中原女子豪邁,然今朝可不是談論敢或不敢的時候,畢竟自己不過九品境而已,想來一刀劈砍江湖終歸是癡人說夢,故而言道:“以後的事誰知道呢?如今我隻想盡快躋入通幽境,中原還有人在等著我!”
鳳尾銀刺歸於袖中,小公子想到了什麽,忽然說道:“如果冰肌閻羅的傳聞不假,胡車兒必然會去奪取!”
陳玉知緊握雙拳,怒目空對夜空與月,言道:“不能讓他得逞。”
“要不你求求我?畢竟他現在斷了一臂,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對手呢!”
陳玉知搖了搖頭,朝萬花穀走去,大仇必報才能稱作是大丈夫,而這仇也必須靠自己去報,隻要能盡快躋入通幽境,自己有信心能手刃胡車兒,當即言道:“我想親手取他性命,先盡快趕到萬花穀吧!”
山路雖小卻不顯荒涼,愈近萬花穀便愈顯鍾靈毓秀,此時初春已然百花齊放,芳草萋萋香飄四溢,當真不負萬花穀之名,而這穀中四麵環山,僅有一處小徑可入其中,降櫻、落梨兩陣便在大門之前,外人想要入穀,唯有破陣方可。
小公子坐在遠處一塊大岩石上,顯然不打算出手相助,言道:“你放開手破陣便可,若有危險我會出手,江湖年輕一輩中僅有祁山郎破過此陣,你若能在七次前入穀,便算是更勝一籌!”
陳玉知席地而坐,連日趕路終歸有些精神疲倦,他閉目溫養神識,欲以最佳狀態一闖萬花穀兩大陣法。穀外不見穀中景,而穀中卻能瞧見外界的風吹草動,清一色的女弟子漸漸聚在了一起,不斷打量著正盤坐於山門前的青衫男子,瞧他係著一束馬尾,背後一柄刀刃纏著碎布條,有人言道:“自從祁山郎破陣後總有人到此找不痛快,你們說他能堅持多久?”
“希望他能堅持久一些,畢竟論起長相人家從未見過這般俊俏的男子!”
“師妹,不得胡言亂語!若是讓穀主聽見了,又得罰你去麵壁思過了!”
李溪揚與花骨順著大鴻壑一路走到五關之外,那淩厲刀意堪稱舉世無雙,道人與少年郎都從中悟到了一絲契機,直到入了黑水城中,花骨問道:“我們該去哪裏尋找玉知大哥?”
小雜毛笑了笑,取出桃木劍朝對九霄,言道:“為何要找他?我們先鬧出些動靜來,讓他來找我們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