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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有相逢 第一百九十章 武帝繪卷,千江陵

  濯山之上寸草不生,儼然是一座黑漆漆的礦山,漠北軍隊所用兵刃幾乎全部產於此處,故而又以“兵山”得名,論起財力可與寧財神一較高低,且在平日裏行事低調,幾乎不會摻和江湖與廟堂之事。


  青衫一眾沿途遊山玩水,嚐遍漠北美食與佳肴,夏至時節方才踏足濯山,其上鐵鎬之聲不絕於耳,陳玉知言道:“這礦山沒有花草樹木還真讓人不想踏足……還有一股子鏽鐵味,難聞!”


  小雜毛捂住口鼻,低聲詢問陳玉知打算如何行事,小公子似乎早有準備,取出一塊濕手絹捂住鼻子,言道:“你們平日裏稱兄道弟,難道還不了解這家夥的秉性?除了趁火打劫還能作甚!”


  陳玉知咧嘴一笑,義正言辭:“遠遊一趟總該討些好處,先給他們來個下馬威!”


  三人一躍至山腰,繼而不見蹤跡,少年郎輕歎一聲,他修為尚未躋入通幽境,無法與他們並肩而行,隻得奮力朝濯山之上掠去,沿途砂鐵碎末鋪陳山間小道,一聲巨響蔓延。


  白衣女子並未出手,陳玉知與李溪揚合力一擊竟有突破通幽巔峰之勢,龍鳴破雲浪滔滔,濯山一座鐵峰被生生截斷,許多工匠離開熔爐眺望,繼而被嚇得目瞪口呆。


  兵主栗石嵐與其子栗鳥遊異常平靜,巨響後麵不改色繼續飲茶數口,隨後笑道:“終於來了!”


  山門大開,濯山少主一襲布衣倒是顯得格外樸素,他對陳玉知抱拳,笑道:“來者是客,還請諸位借一步說話。”


  這栗鳥遊曾與陳玉知有過一麵之緣,當日在黑水城拍賣行中兩人皆有所得,青衫見他謙卑有禮並未多言,負手隨行徑直入了山門之中,侍從上茶後將門窗緊閉,栗石嵐言道:“不知幾位有何貴幹?”


  陳玉知淺飲一口鐵觀音,仿佛並不害怕後者在茶水中下藥,碎道:“明知故問,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女帝獻狼遇難爾等為何坐視不理?”


  兵主留著兩撇胡須,瞧上去有幾分威嚴,他輕歎一聲:“我早前聽聞拳師洞與幽冥渡的遭遇,也料到你們總有一日會來濯山討個說法……這濯山從漠北統一後便被人稱作兵山,世世代代替軍隊鑄造兵刃,栗家先輩曾多次受邀入朝為官,但濯山祖訓乃是不得插手廟堂與江湖之事,故而始終本本分分,隻求兵刃鋒利趁手,隻求漠北百姓安寧!獻狼之事乃是以親王月無牙為核心進行謀反,我濯山實在不敢貿然前往相助,若親王得勢隻怕會連累了一山老小,此間工匠亦是世世代代追隨我栗家之人,還請諸位多多體諒!”


  栗石嵐所言句句在理,陳玉知本就心善,聽聞後將殺意散去,卻又冷臉:“聽上去也算情有可原,但同為盟友在危難關頭明哲保身,說出去終歸有些不好聽……這樣吧,此後三年漠北所有兵刃無償提供,你們可有異議?”


  陳玉知眯著雙眸直至兵主,老者拍了拍木椅扶手,歎道:“也罷,這次濯山確實有貪生怕死的嫌疑,就依你所言此後三年償還當日冷眼旁觀之情……鳥遊,去把繪卷拿出來!”


  “爹,這……”


  栗鳥遊似乎十分不甘,卻在老者的怒視下悻悻走出前堂,陳玉知不知對方用意,問道:“栗老,這是作甚?”


  兵主歎道:“想不到漠北百姓竟要靠一位中原少俠搭救,老夫實在羞愧難當……這繪卷就算是替漠北百姓答謝少俠仁義慷慨,也算濯山的一點小小心意!”


  陳玉知覺得有些奇怪,世上竟有主動獻寶之人?他本打算趁火打劫,狠狠敲詐濯山一番,卻不料對方會如此大方,不禁問道:“這繪卷有何來曆?”


  莫說是陳玉知,就連小公子也甚是好奇,兵主娓娓道來:“聽聞從前中原也與漠北一般群雄割據,在晉王結束天下三分之前,有位武帝驅逐胡虜外敵,更大規模對外開土斥境,陸續收複失地統一疆土,可謂千古一帝萬年傳,而這名為《武帝千江陵》的繪卷乃是上冊,傳聞還有下冊《武帝萬山河》繪卷,若能尋得兩冊繪卷便可知曉武帝陵墓,其中不但有金山銀山,更有武帝傳承……得之而得天下!”


  武帝是何人中原人盡皆知,讀書人通讀曆史典籍自然要更為清楚一些,而一些農耕勞作的百姓僅算略有耳聞,陳玉知在陽明學府耳濡目染,當年雖不感興趣,卻由於過目不忘銘記在心,此物若真如栗石嵐所言,那真就不能用價值連城來形容了,簡直就是一場天大的機緣,若能得到武帝傳承,隻怕修為可通天徹地,還能順手奪一座江山,試問天下誰人能不動容?


  陳玉知對傳承頗有興趣,但奪取江山實在無趣,他問道:“栗老,這東西的價值非同尋常,而且世間並無太多人知曉,你既然得了繪卷,又為何要拱手讓人?”


  兵主淺飲觀音茶,笑道:“小友是否在疑惑老夫為何不將繪卷獻給女帝,繼而助漠北開疆擴土?”


  “為何?”


  “自古生靈塗炭皆因戰亂所致,這繪卷交由你手最為合適,老夫雖在濯山閉門不出,但對你的事跡也略有耳聞,當日獻狼一言雖說大逆不道,但在我眼中卻是有情有義,希望陳小友記住曾經說過的豪言壯語,黑水城外永遠有你一席之地!”


  眾人接過繪卷並未寒暄,陳玉知亦沒有對兵主做出任何保證,就這麽在栗鳥遊的不甘下漸漸遠去,直至半晌後,這父子二人卸下偽裝,年輕人言道:“爹,如此順水推舟真能靠他尋得武帝陵墓?”


  兵主淡定從容,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言道:“陳玉知乃是背負天命之人,但也是我們打開遺跡的鑰匙……派人在暗中盯緊所有與他有關的動向與消息,栗家能否改朝換代在此一搏!”


  濯山腳下,陳玉知拿著繪卷撓背,皺眉碎道:“我總覺得有些奇怪,這父子倆真會如此氣量寬宏?”


  小公子一把奪過繪卷,碎道:“得了便宜還賣乖,你就知足吧!”


  明月拂青衫,陳玉知莞爾一笑:“也罷,想要尋得下冊繪卷談何容易,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吧……當下漠北之事也算徹底了結,咱們也該回中原了!”


  少年郎與道袍凝視一輪明月,唯獨白衣女子有些不舍,不禁輕歎一聲,最後一縷春風散盡,這一年入夏極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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