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藏葉於林
“先生的意思是凶手殺死毓授也是報仇？這不可能吧，就算毓授有這樣的怪癖，但也隻是猥褻傀儡而已，怎麽可能會結下這麽大的仇，以至於殺人毀屍？”
賀立業實在難以相信。
“對啊，就因為他猥褻傀儡，而真凶又是貨真價實的笑麵傀儡，所以為同類鳴不平，這樣動機不就很明顯了嗎？”
諏取在一旁冷言冷語。
“事實並非如此，所以我才問員外沈毓授為何至今並未婚娶的。”十方在一旁搖頭說道。
“你的意思是懷疑沈毓授是因為不可告人的男女之事，所以才被殺的？”黛靡倒是明白十方的意思。
“我本來是這麽想的，凶手毀屍泄憤，選擇的位置單單是沈毓授的下身，自然會讓人想到，沈毓授是有什麽不軌的行為，激怒了真凶，但是方才賀員外說沈毓授平日裏對男女之事並不上心，又保證他沒有龍陽之好，那毛病自然就在那條斷腿上麵了。”
“所以你才要急著找到那條斷腿，是吧？”
“但是如今那條腿消失不見，定是讓真凶拿走了，由此可見，在那條斷腿上，一定有我們還不知道的隱情，而且必定是可以揭露真凶真容的重大信息，所以才被真凶拿走。”
“也就是說，如果找回那條斷腿，就能知道誰是真凶了？”黛靡突然精神一振。
“如果真是被真凶拿走，恐怕也找不回來了。”諏取卻說道。
十方點了點頭，“諏取說的不錯，如今看來，要想尋回斷腿已然不可能了，不過，這也說明了很多問題，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真凶必定以某個人的身份隱藏在木坊之中，而且並不想讓我們識破他偽裝的身份。”
“你這是從何推斷來的？”黛靡又問道。
“很簡單，沈毓授的怪癖是我無意間看到的，或許根本就沒有人知道，但真凶不怕暴漏自己是金妖的事實，敢留下腐鏽的破木，但卻一點都不敢留下那條傀儡斷腿，就說明他很清楚，我們就算知道他是金妖也查不出他是誰，但卻能通過斷腿上的信息把他找出來，這說明他一定不是藏在什麽深山野外，隻是殺人時才進入木坊，而是偽裝成了一個人，並以人的身份，隱藏在木坊之中。”
黛靡卻依舊不甚明白，剛想再問，卻聽賀立業驚聲叫道：“先生的意思是，已經確定真凶就藏在木坊之中？”
“不錯，其實從賀夫人之死上我就有這樣的懷疑，隻是如今我已經是確定無疑，畢竟，要想藏起一片樹葉，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它藏在樹林中。”
“藏起一片樹葉，最好的辦法是藏在樹林中。”黛靡細細品味十方的話，一時之間也明白了十方的意思。
“他倒真是個怪人，沒爽靈的時候，荒誕呆傻，隻會胡言亂語，一旦有了爽靈，卻是如此精明幹練，就連比喻也能說得如此的簡單易懂，我還從來沒聽師父說過這樣精辟的話來，唉，我想這個幹什麽？”
黛靡趕緊約束思緒，就聽十方又繼續說道：“甚至我還能確定，真凶並不是最近才進入木坊，而是在木坊呆了足夠長的時間，否則絕不可能會知道沈毓授有這樣的怪癖，也不可能對所有人的性格如此了如指掌，這一點從他昨天設的局也能看一二。”
賀立業之前聽十方的建議，主要查明的就是和木坊有生意往來的同行之人以及最近進入賀家的工匠，尤其是曾有過仵作或者屠夫經曆的人，但此刻一聽，不禁急道：”如果真是這樣，可就無從查起了，木坊裏這麽多人，豈不是全都有可能是金妖了？”
十方的眉頭也緊皺起來，頗為泄氣的說道：
“的確，如此一來，之前的辦法恐怕就沒有用了，雖然範圍縮小，但是難度卻更大了，但我現在能確定的隻有這麽多，這個真凶不光膽大妄為，自視甚高，而且還有著令人生畏的恐怖智慧，自身卻是個不可能有人一樣的思維情緒的金妖，這本身就是個極大的矛盾，說實話，這場對決，至今為止，我們都處在明顯的下風。”
“就算如此，我們也不能聽之任之，就讓他這樣肆無忌憚的屠戮活生生的性命，我就不信他真的能做到天衣無縫，毫無破綻。”黛靡見十方情緒低落，也知道困難重重，便想給十方打氣鼓勵。
“姐姐說的對，不管他有什麽樣的血海深仇，也不管他如何狡猾多詐，但隻要做了，就必定會留下馬腳，現在，就是我們和他比耐心的時候了，如果我沒猜錯，可能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再次行動。”
十方聽出黛靡的意思是讓自己毫無畏懼，迎難而上，也明白她是在鼓勵自己，同時眼中報以感激的目光。
但是賀立業一聽，整個人都傻了，“難道說還會有人被殺不成？”
十方點點頭，“不錯，如果昨夜的怪夢是真凶所為，那他就是明白的告訴我們，他的下個目標不是楊毓成，恐怕就是蔣毓技了，因此我想賀員外也不要刻意再隱瞞下去，至少讓他們能有戒心防備，以免再遇不測。”
楊毓成驚慌無措，急匆匆來找蔣毓技。
蔣毓技正在屋中生氣，見楊毓成連門都沒敲，直接衝了進來，臉上登時大怒。
本來他就因為楊毓成背著他不給紅鸞傭人而不爽，再加上如今紅鸞被關在押房，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此刻一見楊毓成，二話沒說，上前一把揪住楊毓成的胸口，“你可真是我的好師弟。”
說著，舉起拳頭，照著楊毓成就是兩下。
楊毓成本就魂不守舍，被蔣毓技二話不說，先狠狠揍了幾拳，一下子也被打蒙了神，趕忙抓住蔣毓技的手，聲音都嘶啞了：“大，大師兄，不，不好了，沈老二死了。”
“什麽？沈毓授死了，你胡說什麽？”蔣毓技麵色陰沉。
“真，真的，剛才是我在他的院子裏親耳聽到的，現在他屍體還在房中，老東西和那個賤貨還有小禿驢都在，其實不光是沈老二，就連師娘也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給殺了。”
“你瘋了不成，胡說八道什麽呢？”
“真的，原來老東西找來的那個混元教的賤貨和那個小禿驢根本不是為了查找丟了的寒蟬，而是為了要查出殺死師娘的真凶啊？“
蔣毓技聽到這裏，也是麵色大驚，“你說的是真的？”
“這事要不是我親耳聽到，我敢亂說嗎？而且大師兄，你知道他們是怎麽死的嗎？”
“怎麽死的？難不成……”蔣毓技說話也開始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