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枯木逢春

  紅鸞聽十方發問，眼望蔣毓技，幽幽說道：“夫妻雙亡，五徒全滅，上下九死，五寶俱毀。”


  黛靡一聽，麵露迷惑，“這是當初更鳥件的詛咒？”


  紅鸞輕輕點了點頭。


  十方聽後，麵帶驚愕，低聲念道：“上下九死，也就是說，要死九條人命，才能完結詛咒？”


  “九條人命？”黛靡驚聲叫道。


  紅鸞又點了點頭，“是的，一定會死九個人。”


  “哪九個？”黛靡登時急道。


  紅鸞卻搖了搖頭，“我不能說。”


  黛靡眼睛都紅了，“為什麽不能說，如今已死了賀夫人，蔣毓技，沈毓授，韓毓顏，楊毓成，不過五條人命，也就是說還要再死四人，那賀家豈不是要滿門全滅？”


  紅鸞臉上毫無波瀾，“我一旦說了，就是破咒，破咒則更鳥伯奇全族即死，永不超生。”


  十方一驚，“什麽？你一旦說了，不光是你，連全天下的伯奇一族，都會死？”


  紅鸞輕歎一聲，“更鳥伯奇一族本就是應咒而生，一旦有破咒，整個更鳥伯奇一族就會永遠消失，這是我們自古以來背負的命運。”


  黛靡可不管紅鸞說什麽，用短刀一指，“你本就是妖鳥伯奇，如你告訴我哪九個人，我可以不親手殺你，讓你自行了斷，如果你再不說，不用應咒，我就親手將你除去。”


  紅鸞不為所動，隻是淡淡說道：“就是死，我也不能說，否則，伯奇滿族皆死，更鳥一脈從此斷絕。”


  黛靡冷笑一聲，“好，那我就成全你，你本就是妖孽，人人得而誅之。”


  黛靡見紅鸞寧死不講，也不再廢話，一舉短刃，燃起附焰，就想動手。


  十方一看，張開雙臂，用身子擋在紅鸞身前，大喊一聲：“姐姐，且慢。”


  黛靡眼眉都立了起來，一看十方阻攔，登時怒道：“怎麽，難道你要護著這個妖鳥嗎？”


  “姐姐，紅鸞並沒作惡，你這樣豈不是濫殺無辜？”


  “我濫殺無辜？她可是妖鳥伯奇，又不是人，就算她沒有殺人，但明知還有四人將死，卻替真凶隱瞞，即是幫凶，為妖為怪者，混元教必除之，我如何是濫殺無辜？”


  “姐姐，無論是人還是妖，可都隻有一條命，方才紅鸞說的清楚，一旦她說了就是破咒，那死的可不是她一個，而是天下整個更鳥伯奇一族。”


  黛靡已然氣急，“十方，你糊塗了，竟替妖怪求情，更鳥伯奇，全是木妖，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除妖滅怪，造福蒼生是混元教立教之本，而你身為夜提刑卻替妖怪求饒，真是讓我失望至極，你要再不閃開，別怪我對你也不客氣。”


  十方還以為黛靡是嚇唬自己，還想繼續勸說，哪知道黛靡真的一挺短刀，直奔十方刺來。


  十方並不知道黛靡自小在混元教長大，受混元教義熏陶，逢妖必除，遇怪必滅，早已深入骨髓。


  再加上蔣毓技身死，黛靡本就覺得愧對師尊信任，況且又知道還要再死四人，如果賀家真的滿門全滅，自己還有何顏麵再回混元教，又有何顏麵再立足世間。


  因此黛靡已然紅了眼，手下毫不留情，一刀直刺十方。


  其實黛靡本意並不想傷十方，隻想將他逼開，同時也讓紅鸞明白，如果她再不說，自己真的會下死手。


  而十方卻不相信黛靡真會對自己下手，並無躲閃之意，也相信黛靡身手了得，必定會中途停下。


  哪知道兩個人這相互一誤會，黛靡一刀就刺進了十方的肩頭，這也是黛靡手段不俗，等刀尖都要碰上十方，才發覺十方根本沒有躲閃的意思，臨時手腕一翻，又趕忙收了附焰之火，否則就算沒刺中要害，刀傷的附焰之火，也會將十方燒死。


  等這一刀真紮進去，黛靡和十方都驚呆了，就連紅鸞也是麵色蒼白，趕忙上前扶住十方，十方這才沒摔倒在地。


  “你為什麽不躲？”黛靡整個人都呆住了，忍不住眼圈一紅，手一鬆，連插在十方肩頭的短刀也不要了，轉身掩麵疾走，瞬間消失於樹林深處。


  十方也沒想到黛靡能真刺，就覺得右肩劇痛無比，頭暈目眩，一見黛靡轉身，剛想喊，眼前發黑，再也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氣不停。


  紅鸞也趕忙蹲下身來，從袖中取出尺刀毫厘，將十方右肩衣衫剪破，一看短刀入肉足有兩寸深，鮮血直湧。


  紅鸞不敢怠慢，輕聲說道：“忍一下疼。”說完伸手握住短刀刀柄，手上用力，就將短刀拔了下來，這一下更是血噴如注。


  十方又是一陣顫抖，麵色蠟白如紙，眼看就要昏厥過去，卻見紅鸞用手緊捂十方肩頭，口中輕念：“楊柳依依，枯木逢春。”


  十方迷迷糊糊間，就覺得鼻子聞到一股淡淡的像花一般的香氣，疼痛漸消，神智也漸漸恢複，不禁好奇地望著紅鸞。


  就見紅鸞俏美的臉上滲出滴滴香汗，順著鼻尖不停低落，好半天，紅鸞的手才從十方的肩頭鬆開，坐倒在地，籲籲嬌喘不停。


  十方就覺得肩頭已無任何痛楚，側頭一看，完好如初，皮膚上連一絲傷痕也沒有，如果不是衣服上的血跡，真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受了重傷。


  這時紅鸞吃力說道：“十方先生，我已耗盡全力，暫時難以維持人形……”


  話音未落，就見紅鸞身形極縮，不一會，就變回一隻紅羽小鳥，臥在十方麵前，雙翅低垂，無精打采，尺刀毫厘也落到地上。


  十方這才知道，是紅鸞用枯木逢春之法幫自己止血療傷，又見紅羽小鳥精疲力竭，心中感激不已，輕輕伸手，將紅羽小鳥托在手中，又將尺刀毫厘撿了起來。


  “多謝紅鸞姐姐替我療傷，十方感激不盡。”十方輕聲道謝。


  紅羽小鳥輕輕搖了搖頭，似乎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十方也覺得渾身無力，輕輕靠住身後的大樹，眼望天空，雙目出神。


  紅羽小鳥臥在十方的手中，一雙眼睛望著十方，就聽十方喃喃自語不停念叨。


  “夫妻雙亡，五徒全滅，上下九死，五寶俱毀，夫妻應該指的是賀立業和賀夫人，五徒是技授顏成和何叔，五寶指的是破木，如生，玲瓏，墜泥還有毫厘，這才隻有七個人，還有兩個究竟會是誰呢？”


  突然，十方猛地坐起身來，驚聲叫道：“筆刀名叫玲瓏，葉小姐也叫玲瓏，而小少爺他娘留給他了一朵木花叫做玲瓏花，難道說……如果真是如此，那小少爺也是九個必死之人中的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