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逃咒
十方靠著大樹，一動不動。
直到日頭偏西，紅羽小鳥才從他手中跳到地上。
“黛靡先生並不是真的想刺你，她隻是想把你逼開。”紅羽鳥終於能開口說話，但卻還無法變回人形。
“我知道，不然她不會刺我肩頭。”
……
“我沒事，謝謝你替我治傷。”
“你剛才謝過了。”
……
“你能告訴我，怎麽才能救你的性命嗎？”十方沉默片刻，問道。
“算了，你已經替我擋了一刀，我不能再得寸進尺。”小鳥聲音低沉。
“你也替我療傷，就算扯平了，而且，如果救不了你的命，那剛才這一刀，我不是白替你擋了嗎？”
小鳥望了十方半天，“你要是長的再俊俏些，肯定能迷倒天下無數女子。”
十方淡淡一笑，並沒說繼續這個讓他傷心的話題，“聽你的意思，救你性命還有危險嗎？”
小鳥點點頭，“很危險，可能不但救不了我，連你也會喪命，所以還是算了，這都是我的命。”
“命嗎？你會飛，能告訴我飛在天上是什麽感覺嗎？”十方突然問了個奇怪的問題。
小鳥雖然麵無表情，但是語氣卻表露了心中驚訝，“飛是什麽感覺？”
似乎想了片刻，小鳥又說道：“就和人走路，魚遊水一樣，並沒什麽特別的感覺。”
十方將手裏的尺刀毫厘舉了起來，“你現在能飛了嗎？”
小鳥不知道十方什麽意思，搖了搖頭，“現在還不能。”
“如果現在你能飛到毫厘之上，就能讓你擺脫更鳥件的詛咒，但是你現在飛不起來，而且，一旦我的手落了下來，你將永遠無法擺脫詛咒，你會是什麽感覺？”
小鳥語氣平淡，“可惜並不能。”
“我說的是如果，如果真有這樣的機會，你會後悔剛才救我，耗費了你全部的力量嗎？”
小鳥沒吭聲，明顯是猶豫。
“命是什麽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死代表著永久的消失，同時我也知道，如果能有一搏的機會，一定要抓住。”
小鳥愣愣地望著十方，小小的眼中開始閃爍出光彩。
“在這之前，飛，你覺得沒有感覺，但我相信，等你擺脫了詛咒，再次無所顧忌，展翅高飛的時候，一定會有不一樣的感覺。”
“這是誰教給你的？”小鳥似乎不相信這會是從十方嘴裏說出來的話。
“我師父。”
“你真幸運，有個好師父。”
十方苦笑了一聲，“你現在能告訴我怎麽才能解除更鳥件的詛咒了吧？”
小鳥抬起頭，望了望頭上的天空，“更鳥件的詛咒，沒有辦法解除，但要救我不死，倒是有個辦法。”
“什麽辦法？”
“逃咒。”
“逃咒？什麽意思？”
“就是讓更鳥件的詛咒永遠無法達成，這樣，我就不會死。”
“你的意思是，隻要保證更鳥件詛咒的九個人中至少一個能不死，就能逃咒？”
小鳥卻搖了搖頭，“人總有一死，更何況是被詛咒了的人，就算不被笑麵傀儡殺死，如果時間一到，也會因為別的原因而死。”
“那九個人無論如何都會死嗎？”十方最擔心的就是這個。
小鳥點點頭。
十方心頭一沉，”也就是說，救人無法逃咒，那就隻有五寶可用。”說著，十方看了看手中的尺刀毫厘，“現在破木，如生，被毀，玲瓏失蹤，很可能在笑麵傀儡手中，隻剩下毫厘和墜泥了，隻要保證這兩樣不被毀，就能逃咒？”
“隻有毫厘有用，別的沒用。”
“隻有毫厘有用？為什麽？”
“因為詛咒就是因為毫厘而起，所以隻有毫厘不被毀，才能使更鳥件的詛咒永遠無法達成。”
十方點點頭，“所以你之前才會用法術拿走毫厘？既然你已經拿到毫厘，為什麽不遠走高飛，反而還想要讓蔣毓技跟你一起逃走呢？”
“因為他對我是真心的，我不忍心他死，而且我也保護不了毫厘。”
十方歎了口氣，心說人長得帥，就算渣，也會有美女傾心，但是聽小鳥說保護不了毫厘，不禁問道：“什麽叫保護不了毫厘？“
“因為逃咒會遭到詛咒的反噬，如果沒有強大的力量，是無法抵禦詛咒的反噬，當年我娘就是逃咒，結果被詛咒反噬，身受重傷，奄奄一息之時遇上了尹婆婆，才僥幸活了下來。”
十方倒是一愣，“也就是說，尹婆婆救了你娘一命？”
小鳥點點頭，“我娘就是不願背負應咒必死的命運，孤注一擲，選擇了逃咒，結果法力全失，再不能變化，也不能用逢春之術，永遠隻能當一隻弱小的鳥，被雌鷹抓傷，剛好掉落到尹婆婆的院中。”
“尹婆婆見我娘可憐，每日用粟米喂養，本來我娘因為逃咒，已經無家可歸，就把尹婆婆當成了親人，而尹婆婆也孤單一人，也把我娘當成了親人。”
“尹婆婆知道你娘是伯奇鳥嗎？”
小鳥搖搖頭，“尹婆婆不知道，她隻是見我娘可憐，剩下的，在夢裏我都讓你看過了。”
十方歎息一聲，“尹婆婆真是個好人，可惜好人不長命啊，也就是說，一旦逃咒，你就會喪失法力，永遠隻能當一隻紅羽小鳥了嗎？”
“是的，但如果不是我自己逃咒，而是有人替我逃咒，我就能保住性命，同時也不會喪失法力。”
“你的意思是想讓我替你逃咒？”
小鳥猶豫片刻，“其實我本來是希望黛靡先生能替我逃咒的，她擁有無比強大的力量，就算詛咒反噬，也無法傷她，可惜她無法容忍我是個妖怪。”
“黛靡姐姐出身名門混元教，武藝高強，還會附焰術，的確是合適的人選。”十方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突然有種酸溜溜的感覺。
“不，我說的黛靡先生擁有強大的力量不是說她武藝高強，又會法術，而是她天生就帶有的力量。”
“天生就帶有的力量？”十方有些疑惑。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隻是第一次碰到她的時候，我隱隱能感覺到她身上有種無以輪比的力量，這種力量，一旦蘇醒，足以開山填海，所以才寄希望於她的。”
“黛靡姐姐身上真有這麽強大的力量？那我呢？”
小鳥搖搖頭。
“我感覺不到你身上有任何力量，甚至什麽都感覺不出來，就算螻蟻也有螯齶，也有力量，我還是第一次遇到像你這樣沒有任何力量的人。”
“也就是說，我連螞蟻都不如了？”
十方深深的低下了頭。
小鳥似乎並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人，見十方瞬間情緒低落，又說道：“我倒不是這個意思，畢竟我法力低微，或許你的強大已經超出了我能感受的極限，也說不定。”
十方反而一笑，“沒關係，雖然你之前選的並不是我，但我決定，替你逃咒，隻要保證毫厘永遠無損，就算成功了對吧？”
小鳥似乎有些不可思議，“你真的願意替我逃咒？”
十方點點頭，十分堅定。
“為什麽？”
“因為我最能體會那種時刻擔心見不到明天太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