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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3章 一物一妖帶三人

  東南王世子正要帶十方和丹杏離開鏡屋,卻聽靈福女王說要贈予丹杏一樣東西,說著,女王就從懷中取出一物,托在掌中,遞到丹杏麵前。


  十方見女王掌心托著一件奇怪的東西,這東西並不大,呈五趾狀並攏,但根根趾尖尖銳,倒有點像老鼠蜷縮起來的爪子一般,但卻遍體銀白,趾尖卻是金黃,不過並不像是由金銀所鑄。


  秦牧一見這樣東西臉色就是一變,說道:“女王倒是真大氣,連群芳令都舍得嗎?”


  女王點點頭,說道:“世子都全力支持杏仙子了,那奴家豈能沒有一點兒表示?更何況這案子發在半山,奴家自然也要鼎力相助。”


  說著,女王就將這天福令放在丹杏手中,又說道:“杏仙子,此乃煙雨洞群芳令,隻要持此令,不僅半山上下,就連錢塘府滿城勾欄,無論何人,俱受此令節製調遣,莫敢不尊。”


  丹杏本來見這群芳令模樣怪異,又聽這東西是號令錢塘府全城妓女的東西,心中不免就有些排斥,剛想拒絕,但旁邊世子卻說道:“既然女王如此厚意,杏妹妹就收下吧,妹妹可別小看了這群芳令,單憑此物,就足能執掌錢塘府的半邊天了。”


  女王也看出丹杏麵露猶豫,又說道:“奴家也知道仙子出身尊貴,不屑於奴家這等勾欄娼婦,但仙子明察,要查此案,是必定繞不過天運賭王的,但賭王可並不容易見啊,或許隻能通過他手下那三大把頭才有可能找到真正的賭王,而那三大把頭中,曹把頭機智多謀,鑾把頭飄忽無蹤,唯獨門把頭令狐贔生性好淫,一向流連煙花柳巷,仙子倒時或許就需要有人從旁相助了。”


  丹杏何等聰明,一聽也明白過來,女王還是一心認定賭王就是真凶,而要找到賭王,唯一的可能就是通過聚寶盆的三大把頭,而曹把頭不好惹,鑾把頭不好找,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這門把頭令狐贔。


  既然女王都說了令狐贔好色,又經常出入勾欄妓館,自己一個女孩兒家,哪可能挨個妓院去找這令狐贔呢,但要有了這天福令,滿城妓女老鴇可都聽自己差遣,那要找這令狐贔可就易如反掌了。


  因而丹杏也就沒拒絕,衝女王道了聲謝,就收了下來。


  女王這才又意味深長說道:“杏仙子,奴家這可是將所有身家性命都交給仙子了,望仙子能早日查明真凶,好替奴家這些冤死的孩兒們報仇雪恨。”


  十方倒是也挺意外的,心說如果這群芳令真如女王和世子所說,能調遣錢塘府全部勾欄妓館,那女王說把身家性命全給了杏兒可並非誇張,但她這可不像是因為世子全力支持杏兒才故作姿態,倒像是要自證清白,不過秦牧不是說她並不懼怕東南王嗎?為何會如此著急證明自己不是真凶?那她怕的到底又是什麽呢?


  帶著滿肚子疑問,十方就跟著世子秦牧,辭別了靈福女王,和丹杏一起,乘官輦直奔頂峰東南王府。


  靈山煙雨洞距離東南王府並不遠,沒一會兒就到了王府大門,十方抬頭一看,雖然這王府建在靈隱山頂,但規模可並不小,甚至,比一般建在鬧市裏的王府還要大的多,高牆大院裏外更有無數親兵護衛,戒備極其森嚴。


  不過,這王府雖然比半山任何一處都華貴富麗的多,但似乎並沒有像那四季仙境有那麽多神奇之處。


  因為有世子在,故而一路暢通無阻,世子命王府奴役安排十方和丹杏就住在側院花園之中,又說明日一早就稟告父王,簽署王旨,就急急想帶著秦牧告辭。


  十方卻說自己還有件事想麻煩世子和秦牧,說自己其實還有一個同伴,名叫阿醜,就是在安溪鎮上被王俊買的那個醜女,如今被她娘托付給自己照顧,現在化作奴仆在歇馬店,他放心不下,想問問世子能否一起接來。


  世子聞聽,倒是一愣,但很快笑道:“這小事一件。”便讓秦牧安排人去接阿醜,而後就帶著秦牧直奔後院而去。


  這邊也早在花廳備下晚飯,盡管樣樣都是佳肴珍饈,但此刻十方和丹杏望著一桌子美味,卻都沒什麽胃口。


  十方見除了一整桌的好菜外,旁邊還搬來幾大壇酒,另外桌上還有一個冰盆,裏麵冰著一隻水晶壺,裏麵是半壺晶瑩的酒水。


  旁邊伺候的下人說,那幾大壇是秦牧特意給十方準備的二十年狀元紅,而這半壺水晶酒,是給丹杏準備的女兒紅始酒。


  此刻二人都不想有雜人在旁,就命所有人都出去,等花廳裏就剩下他們二人,十方這才拿過一隻大碗來,倒了滿滿一碗酒,一飲而盡,而後又連飲數碗,這才感覺出來,這酒和安溪鎮上喝的狀元紅完全不同,濃香透徹肺腑。


  丹杏也吃了兩盞女兒紅始酒,卻見十方一直悶頭喝酒,一言不發,雖然知道他是因為擔心碧桃,但還是忍不住說道:“你沒吃東西,就喝這麽多酒,就算不會醉,也會傷了身體的。”


  十方卻歎了口氣,說道:“杏兒,我現在才發現,原來這酒的好壞竟是如此的天壤之別,本以為安溪鎮上丘大哥請我喝的就是好酒了,但和秦牧這酒一比,簡直就如同泔水比瓊漿一般,隻不過,這酒是好喝,但這事恐怕卻不好做啊。”


  丹杏望著十方,自然也知道十方說的是什麽意思,但她卻沒接著十方的話說下去,而是問道:“原來你還有個阿醜妹妹,那為何方才在菊花台時,你卻並沒有跟我說呢?”


  原來丹杏方才一聽十方讓秦牧把阿醜也接來,這才知道十方在安溪鎮又收了個阿醜,心中又忍不住暗暗傷心,隻是碧桃這事是因自己而起,故而她也不敢問十方,這時也是借著酒勁兒,才忍不住問了出來。


  十方便跟丹杏說了安溪鎮的事情,丹杏一聽是劉大娘硬要把阿醜塞給十方的,而當時十方的確也是因為可憐阿醜,也明白總不能看著阿醜被她那不是人的哥哥給活活打死吧,又聽十方的本意是想到了錢塘,好讓丘山給阿醜安排個歸宿,也就釋然了。


  但一聽秦牧當時勸過十方最好別來錢塘府,丹杏也覺得有些蹊蹺,雖然方才已經知道十方在安溪鎮和世子秦牧碰上了,但具體細節卻不清楚,此刻聽十方一說,丹杏就說道:

  “我還以為司徒哥哥和秦先生是因為我的緣故,才,才這麽對你的,但聽你這麽一說,好像並非如此,那秦先生為何當時勸你別來錢塘,現在卻又讓你和我一起查明此案呢?”


  十方也搖了搖頭,卻反問道:“杏兒,你對世子和秦牧究竟了不了解,我總有種感覺,似乎秦牧真正的目的並不像是要利用你我好來挑起五王爭端,或者說,鏟除其他四王,獨霸錢塘並不是他的目的,而是另有他圖。”


  丹杏倒是直接回道:“其實我和司徒哥哥也隻見過幾次而已,倒也算不上多了解,至於秦先生,更是到了錢塘才見過一次,今天也才第二次,隻是臨行時,爹爹和師叔都用專門用火鶴傳音叮囑我,到了錢塘,見到秦先生,讓我務必要謹慎恭敬,萬不可失禮,反倒是都沒提東南王和司徒哥哥。”


  十方聽丹杏這般一說,眉頭更是揉成了一團。


  “如此說來,在太一道兩大天師眼中,這秦牧可比一國的親王和世子還要重要的多了?”


  丹杏又點頭說道:“的確如此,記得當年我爹爹好像就說過,這當世之上,縱是那天下五大妖王,他也不懼,但卻有一物一妖帶三人,他卻絲毫不願與之為敵。”


  “一物一妖帶三人?”十方奇道。


  “我也記不太清楚了,就記得那一物就是我們龍虎山上的天玄機,那妖怪,爹爹可沒說,而三人當中有一個是混元教的,好像叫什麽李淳陽,而另外一個人就是秦先生。”


  “混元教,李淳陽?”十方搖搖頭,“混元教我倒是聽說過,但可從沒聽過有李淳陽這麽一號,我聽說混元教的宗主好像是叫符無忌,並不是李淳陽啊,另外不是有三人嗎?那還有一個呢?”


  丹杏卻搖搖頭,“我真記不得了,好像當時爹爹就說了兩個,不過我也沒聽說過什麽混元教李淳陽,但秦先生卻記得很清楚。”


  十方又喝了一碗酒,說道:“其實我也有這種感覺,杏兒,倒不是說我自不量力敢和你爹爹相比,但無論世子還是那怪異的靈福女王,我見了都沒覺得有什麽,但唯獨這秦牧,似乎被他用眼睛一望,我就感覺自己就像個透明人一般,從裏到外都被他看個通透,但他心裏想的是什麽,我可一點都猜不透。”


  丹杏這時卻麵帶謹慎說道:“你是不是懷疑是秦先生在賊喊捉賊?”


  十方先點了點頭,而後又慢慢搖了搖頭。


  丹杏又說道:“我也能明白你的想法,但有一點我想先提醒你一下,我爹爹他可一向高傲自負,既然他能說當世之上,不願和秦先生為敵,必定是有緣故的,如果我們沒有真憑實據,最好先不要去招惹他。”


  十方卻歎了口氣,“我倒是一點兒都不想去招惹他,但就怕樹欲靜卻風不止,不過我真是一點兒都想不明白,他到底想用我來幹什麽呢?”


  “你真懷疑是他抓走了碧桃,目的就是為了栽贓給巡海乞王?那會不會是因為丘山和你的關係,我可也聽說了,巡海乞王可最器重這位獅子巷的大瓦子,甚至還聽說他早就有心要傳位給丘山。”


  十方卻搖了搖頭,“就從眼前的情形看,直到碧桃被抓走前,秦牧應該都不知道碧桃的真麵目,而且,我覺得,也並不是因為我和丘大哥的緣故,畢竟,我和丘大哥也隻是一麵之緣,談不上什麽過命的交情,否則秦牧要早就打算利用我,當時就不會勸我別來錢塘府了。”


  丹杏聽十方這麽一說,也覺得有理,便又說道:“那究竟是什麽讓秦先生的態度發生了這麽大的轉變,甚至都能讓司徒哥哥出麵要和你結為兄弟來拉攏你呢?”


  十方望了一眼丹杏,這才說道:“杏兒,這一切的變化不就是因為你嗎?”


  “因為我?”


  “對啊,如果沒有你讓大小鳳請我上菊花台,恐怕也不會觸怒潘伯英和蘇祈恩,那秦牧恐怕也就根本不知道我來了半山仙境,而緊接著他和世子就親來菊花台求見,當時碧桃可還沒被抓走呢,他就已經完全改變了態度,這說明,隻能是因為你的緣故。”


  丹杏卻是神情一黯,頭也低了下去。


  “我,你是不是真的在怪我,我也知道,要不是我非要把你和碧桃分開,也不會弄成如今這地步,但我,我自從離開雨後村,腦子裏想的都是你,到了這半山,還是忘不掉你,每天都心煩意亂,今天也是鳳妹妹見我每天煩悶,想讓我散散心,才帶我下到鬧春園去賞花的,我是真沒想到能碰上你,故而,故而就……”


  說到後麵,丹杏的臉也不知是因為酒勁還是因為害羞,還是因為愧疚,已然紅的都能滴出水來。


  十方登時伸手握住丹杏的手說道:“杏兒,難道如今你還不明白我對你的心嗎?能得你垂青,恐怕是我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分,又怎會怪你呢,而且,說句實話,就算當時我在場,恐怕非但救不了碧桃妹妹,反而連自己也會變成一具無血骷髏的。”


  丹杏聽十方這般一說,腦海中立刻浮現出小鳳幾人的死狀,心頭突然也後怕不已,更忍不住反握住十方的手說道:“不,一定不會的……”同時一對兒杏眼也泛起了紅光。


  十方卻搖搖頭說道:“杏兒,我也不瞞你,自從見了小鳳她們的死狀,其實到現在我心裏都害怕不止,也一直猶豫要不要讓你和我一起來查這真凶,如果隻是我自己,哪怕拚上性命,大不了最後和碧桃妹妹一起死了就死了,但我真正怕到時候也把你置於險境,而自己卻無力保護你們任何一人的安危。”


  丹杏聽十方這般一說,更是眼中含淚,輕輕靠在十方懷中,淡淡說道:“其實我也怕,我怕我們不是真凶的對手,怕你會……但現在我卻一點兒都不怕了,就算真到了那一步,你覺得我還會獨自活在這世上嗎?而且,我最怕的就是你和碧桃在一起,卻把我一個人孤零零地扔下了。”


  十方聽丹杏說的情真意切,心中的恐懼瞬間是一掃而空,更是暗暗發誓,就算為了碧桃和丹杏,自己也絕不能再像這般畏縮不前。


  因而十方此刻滿心激蕩難抑,登時說道:“那好,杏兒,現在我就把我真正的想法全告訴你,咱們夫妻一心,其利斷金,也一起聯手鬥一鬥這真凶還有這錢塘五王,到時候真正鹿死誰手,恐怕還未曾可知呢?”


  丹杏聽十方突然說要把他真實的想法告訴自己,也不禁一愣,心說難道他已經有了什麽發現不成?但瞬間就聽十方說出夫妻一心,其利斷金,八字,丹杏雖然滿麵羞紅,但還是輕聲說道:“不管你說的是什麽,你知道的,我都會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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