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東南王妃
丹杏將手伸在十方麵前,臉上既有些羞赧又帶有幾分得意的神情,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麽寶貝嗎?”
十方一瞅丹杏手裏的東西,人就愣了,隻見丹杏手裏拿的是兩片半個手掌大小的薄木片,外形呈五邊形,隻不過底邊較長,頂角較矮,而在兩個木片頂角上,各開了個小孔,但卻由一根紅線係在了一起。
十方一見這兩個小木片,眼中瞬間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丹杏一看十方沒吭聲,便嬌笑一聲,“我就知道你一定不知道,這寶貝叫……”
還沒等丹杏說完,就聽十方突然叫道:“這是扶桑繪馬?”
等十方這話一說,再看丹杏可比十方還驚奇地多,瞪著一對兒水靈靈的杏眼,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十方,更是忍不住叫道:“你怎麽知道這叫繪馬?難道你以前見過嗎?莫非,你,莫非你還和碧桃一起用過了不成?”
要說別的東西,十件裏麵,估摸有九件十方都不認識,但唯獨這繪馬,他可是一清二楚。
因為在當初自己的世界裏,十方在廟裏,就是專門賣這個的,盡管那個世界的種種他幾乎都已經想不起來什麽了,但這繪馬,他卻沒完全忘掉。
在那個世界裏,因為廟裏十方年紀最小,加上腦子蠢,眼還近視,嘴更笨,因而師父瞅著他是既不待見又頭疼,總是罵他光知道吃飯卻掙不來錢,就連站在大殿門口拉客,都認不準哪個是有錢人。
隻是因為廟裏和扶桑國的一家寺廟曾結成姊妹寺廟,雙方為表達友好,互贈了不少禮物,其中就有一個對方贈送的大大的繪馬架。
師父起初也沒當回事,心說幾個破木片能賣多少錢?因而就把這繪馬架隨意扔到了大殿旁邊一棵大銀杏樹下,又因為十方最沒用,就打發他在這裏賣繪馬。
結果大大出乎師父的意料之外,這繪馬竟然成了廟裏最暢銷的東西,盡管十方依舊人蠢嘴笨,但賣繪馬又不用會說話,隻需要記得賣一片,收五塊錢就行。
沒幾天,架子上就掛滿了寫著五花八門心願的繪馬,師父是當機立斷,立刻升級,改名為佛祖開光繪馬,就將本來五塊錢的售價漲到了五十塊,但依舊銷量火爆。
因此,十方偶爾也能在吃飯的時候,當著眾師兄的麵,理直氣壯地伸出筷子,夾上一塊小小的紅燒肉放進自己碗裏,而這一切,都是拜這繪馬所賜。
盡管這些十方都已經記不得了,但唯獨這繪馬和紅燒肉的香味他還銘記在心,因而此刻一看丹杏手裏是兩片繪馬,十方就跟見了老朋友一般,但更多的卻是驚奇。
雖然青銅王朝也知道東海外有個扶桑國,但因為朝廷禁海,故而百年來和扶桑國素無往來,甚至民間百姓都以為天下就隻有六國而已。
但此刻丹杏卻拿出了兩個繪馬,還當做寶貝一般,得意洋洋問十方這是什麽,可見就連丹杏這太一道的“公主”,恐怕之前也並不常見此物。
因而沒等丹杏緩過神來,十方又問道:“這難道是東南王妃贈你的?”
丹杏本來就因為十方叫出繪馬的名字而吃驚非常,此刻又聽十方說出是王妃贈給自己的,整個人似乎都有點不好了,愣怔著瞅著十方,好半天才說了一句:“你難道也會混元教的扶乩問卦之法,能知曉過去未來嗎?”
十方聽丹杏已經說的離譜,便假意回道:“杏兒你說什麽呢,我哪會什麽扶乩問卦,你忘了我跟你說過的啊,我在黃覺寺當了五年小和尚,曾在一本扶桑國的佛經上看到過這繪馬,因而才知道的。”
丹杏出身太一道,對佛經本就一竅不通,自然也不清楚這扶桑國的佛經會不會記載繪馬?
而且,她隻顧著吃驚了,同時還懷疑十方是不是已經和碧桃用過繪馬許願了,那自己再許願可就不靈了,因而也就沒想到,青銅王朝百年海禁,十方說的這扶桑佛經又是從哪兒來的呢,更沒去想,就算真有這本扶桑佛經,但憑十方,恐怕本國的佛經他都不一定能讀得懂,就更別說扶桑佛經了。
不過聽十方這麽一說,丹杏也想起來,昨日菊花台上,十方的確說了他曾當過和尚,因而丹杏也就信以為真,這心才放了下來,又一臉恍然大悟地說道:
“原來是這樣,你可真把我唬的夠嗆,不過你猜的不錯,這的確是王妃贈我的,說是讓我,讓我……”
說到這,丹杏又忍不住臉一紅,就沒再說下去。
十方倒是明白,繪馬本就是用來許願的,尤其是這同線同心繪馬,本就是給那些情侶用來寫下海誓山盟的誓言的。
那東南王妃贈給丹杏這同心繪馬,自然也會告訴她這繪馬是用來幹什麽的,那其用意還不明顯嗎?
因而十方就以為是丹杏不想讓自己生氣,才不往下說了的。
十方的確心裏極不舒服,但同時腦子裏又閃出個疑問,那就是,這東南王妃卻怎麽會有扶桑國的繪馬呢?
因而十方就問丹杏道:“杏兒,這朝廷和扶桑國也常有往來嗎?”
丹杏這會兒也早緩過神來,聽十方一問,也知道他表麵上是問為什麽東南王妃會有繪馬,但實際卻問的是,王妃為何會贈給自己繪馬,這必定是他心裏生了妒意。
因而丹杏就想說出實情,但腦子突然一轉,心說本來自己就是想拿個新鮮玩意兒好讓他大吃一驚的,結果他卻早就知道了,反倒弄的自己吃驚非常,心裏還難受的不行,因而這話到嘴邊,卻是一轉,就說道:“你不是能掐會算嗎?那你猜猜,東南王妃為何會有這扶桑繪馬呢?”
同時丹杏心裏還暗想,我還就不信了,你連這個都能猜得出來。
哪知道十方順口就說道:“難道這東南王妃竟是東海扶桑國人?這不太可能吧?”
結果十方這話一說,就見丹杏比方才還驚訝無比,更是忍不住一把抱住十方,又滿心歡喜地說道:“哎呦,你也太神了吧,難道這也是你從扶桑佛經上看來的嗎?”
但十方一聽卻傻眼了,見丹杏還一臉崇拜地望著自己,他心裏可沒一絲猜中了謎底的喜悅感,而是顫聲說道:“東南王妃還真是東海扶桑國的人?這怎麽可能?”
但此刻丹杏心中卻是驚喜難抑,心說我就知道我的眼光是最好了,他果真與眾不同,比起那些個隻知道享受榮華富貴,卻滿腦子渾渾噩噩的紈絝子弟不知道強了有多少倍,之後我帶他回龍虎山見爹爹,爹爹也必定會喜歡他的。
因而丹杏也就沒再隱瞞。
“王妃還真是東海扶桑國的人,但可不是一般人,而是扶桑國,扶桑國,哎呦,那一長串又繞口的官名,我可真記不得了,就記得是什麽大國司的女兒,好像比咱們這邊的丞相和大將軍加起來權力都大,連扶桑國的皇帝都要聽大國司的話,所以王妃應該比扶桑國的公主還要尊貴得多。”
十方也不知道這扶桑大國司到底是個什麽大官,但既然能將女兒許配給東南王,那定然也不會是尋常百姓,不過東南王娶了個扶桑王妃,倒還真出乎十方的意料之外。
這時又聽丹杏說道:“其實當時我也挺吃驚的,隻不過和剛看到王妃相貌時的驚奇相比,可就不算什麽了,你是沒看到,我長這麽大,也從沒見過有誰能像東南王妃這般清秀脫俗,當時司徒哥哥扶著王妃出來,我差點都以為是見到了畫裏的仙女了,根本就想不到竟會是司徒哥哥的娘親。”
雖然十方沒見過王妃,但就從世子的容貌推測,想必王妃的樣貌也必定不俗,但卻真沒想到竟然連丹杏都能毫不掩飾地說出這等讚美之詞,因而十方也忍不住好奇心起,又問道:“真的假的?難道還能比得上杏兒你?”
丹杏聽十方這麽一說,雖然心裏也甜絲絲的,但卻回道:“王妃和我不太一樣,這怎麽說呢?樣貌當然是一等一的,別看司徒哥哥都這麽大了,但王妃看著就跟他姐姐一般,而司徒哥哥倒是和王爺一點兒都不像,但和王妃卻極為相似,我這麽說,你也應該能大致想象出來吧,但最讓我驚奇的卻不是王妃的樣貌,而是她身上的感覺,就感覺她真是從畫裏走出來的,是個從沒食過人間煙火的仙女一般,高貴脫俗,當然,我也不是說我就是個大俗人啊,但就是覺得站在王妃麵前,就有一種自慚形愧的感覺。”
十方聽丹杏都這麽說了,雖然壓根也想象不出來,這都能讓丹杏覺得自慚形愧的人能長成個什麽樣子,但也明白,恐怕這東南王妃當真也了不得,不過十方倒不怎麽關心這王妃長的如何,他關心的隻是她對丹杏的態度,因而又問道:“那王妃見了杏兒你,是什麽態度呢?為何卻會贈你這同心繪馬?”
丹杏一聽,又露出方才那古裏古怪的神情,說道:“這個我也拿不準,剛開始隻是正常的行禮問候,也沒什麽特別的,隻不過,等王妃找了個理由把司徒哥哥打發出去,就剩我們兩個的時候,卻問了我一個奇怪的問題。”
“奇怪的問題?什麽問題?”十方聽丹杏這般一說,更是忍不住脫口問道。
丹杏臉上的神情是越發古怪,這才忸怩說道:“等禪房裏就剩我們兩個的時候,王妃突然問我……”
還沒等丹杏說呢,十方卻又突然問道:“禪房?怎麽是禪房?難道王妃是在禪房裏見杏兒你嗎?”
丹杏點點頭道:“哦,這我忘了跟你說了,王妃已經代發修行好多年了,一直都住在半峰的隱鳳庵中,可並沒有住在王府裏,所以就是在禪房見的我,而且聽說這隱鳳庵就是當初東南王到錢塘府時,專門給王妃修的,因為是和靈山煙雨洞同在靈鷲半峰,故而才把靈山又改回了當初的靈隱山之名。”
“這可真有點邪門了,她貴為王妃,就算一心信佛,大可以在王府裏建個佛堂,不也能吃齋念佛,為何卻要搬出王府,單獨再建一座尼姑庵呢,要如此說來,這東南王妃自從來了錢塘府,可就一直和東南王兩處分居?”
十方可真有點摸不著頭腦了。
“這個我本來也挺納悶,隻是後來見了王妃後,倒也能理解一二,畢竟,她真的就像我說的那樣,一點兒都不像是個凡間的女子。”
“哦,或許吧,可能就像韓大哥說的那樣,越是富貴的人,就越有些奇特的怪癖,那王妃到底問了你個什麽奇怪的問題呢?”
丹杏這才皺著眉頭說道:“當時禪房裏就我和王妃兩個,我還真有點緊張,但可沒想到,王妃一張口就問我說,她知道我和司徒哥哥早就相識,情如兄妹,便問我知不知道司徒哥哥是和一般男人不太一樣,甚至還直接說出她也知道司徒哥哥其實並不喜歡女人。”
“什麽?王妃竟然直接告訴你世子並不喜歡女人?!”十方此刻竟是雙目發直,腦子裏瞬間閃出個大大的驚歎號!
“如果這王妃並不是因為不喜歡杏兒,那她必定就是個瘋婆子!但就算不喜歡杏兒,恐怕也不可能當著第一次才見麵的候選媳婦兒,就直截了當說出自己兒子並不喜歡女人的話吧,那她到底是想幹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