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糞佬
曾憲聽十方說答案是蜉蝣永遠也爬不出井口,立刻躬身施禮,說道:“瓦王,我等如今可皆是蜉蝣在井,還望瓦王能真心提攜,莫使我等就此沉屍井底。”
十方這才明白曾憲出這題的意思,怪不得他表示臣服,但卻總讓自己覺得他還另懷心思,原來還是信不過自己,畢竟,自己是方萬秋親兒子這事,能瞞得過別人,恐怕可瞞不過曾憲。
而如今方萬秋已死,七大瓦子群龍無首,彼此又各懷心思,外麵更有四王虎狼環伺,如果沒有個主心骨,恐怕沒幾天就會被四王蠶食殆盡,而不願投靠四王者,也必定命不可保,的確如蜉蝣斷翅,沉落井底一般。
其實十方也不是沒想過這些,當初方萬秋詐稱自己是他兒子,自然是為了要保護親生兒子司徒構,但的確也是有想把這七大瓦子托付給自己代為照料的意思,畢竟,如今時機尚未成熟,真要把這幾十萬人給了司徒構,且不說吸血惡鬼,單是朝廷也必定起疑,如此反倒是將司徒構置於險地了。
而給了自己,也就保全了這七大瓦子,還能幫著自己對付吸血惡鬼,待日後時機成熟,秦牧必定就會接手,到時候自己也就光榮隱退,這對於方萬秋來說,隻需用自己一命,就能達到幾方共贏,對他來說,恐怕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
雖然這樣的確是把自己置於了危險之地,但就算看著丘山的臉麵,自己恐怕也不能袖手旁觀,更何況還能幫自己對付吸血惡鬼,因而十方當即回禮道:“三哥大可放心,眾位弟兄就是我十方的親兄弟,我必定全力以赴,保全眾兄弟的安危,而且,日後也必定會給眾兄弟尋一條出路。”
曾憲見十方說的是鄭重其事,這才深深一躬,回道:“如此,曾憲必定鞠躬盡瘁,一生俯首拜瓦王。”
十方見曾憲誠心臣服,心中更是安慰多了,但這時,就聽下麵人紛紛喊道:“瓦王,這題為啥是爬不出井口啊?曾大瓦子,瓦王的答案對不對啊?”
曾憲微微一笑,說道:“蜉蝣不過三五日之命,又如何能爬出這百尺深井,瓦王答對了。”
台下眾人愣了半晌,雖然紛紛點頭,隻不過,絕大多數人都不清楚這蜉蝣到底是個什麽東西,為啥隻有三五日命,不過曾憲都說十方答對了,那自然是了。
因而眾人又喊道:“瓦王,那該你出題了,看曾大瓦子能不能答出來了。”
十方這下可為難了,本來自己這題答的就是作弊贏的,現在讓自己出題,那可不是難為他嘛。
因而十方就想聽聽看,那聲音還會不會出現,結果等了半天,毫無聲息,十方也沒辦法,極力想了半天,這才眼睛一亮,說道:“那我也出個題目考考三哥。”
曾憲微微點頭,下麵眾人更是豎起耳朵聽著。
十方又想了想,問道:“三哥常年跑鹽,但不知是否曾到過北地寧遠?”
曾憲微微一愣,說道:“回瓦王,我不光到過北地,甚至還出過雁翎關,到過镔鐵和白銀國土,但不知瓦王此問何意?”
十方笑了笑說道:“如此我就出一道我親眼所見過的題目吧,記得我小時候就在定遠,曾親眼見過有個捕快抓賊,賊在前麵跑,捕快在後麵緊追不舍,結果前麵一條大河攔路,這條大河寬十二丈,深有十二丈,而在對岸緊靠河邊有一棵全禿了的樹,直聳向天,也高十二丈,這賊最多跳三丈,手裏有一根六丈長的繩子,問三哥,這賊是如何逃跑過河的?”
等十方說完,下麵眾人可全傻眼了,就連台上眾人也紛紛皺眉。
丹杏聽完心裏也盤算,這題可有些難啊,河寬十二丈,樹高十二丈,這賊有繩子,那必定是要憑著樹蕩過去的,這定然要用到商高之數,哎呦,以前可真沒看出來,他竟然還懂這商高數術。
想著,丹杏就在心裏暗暗算到,河十二丈,去三丈就是九丈,樹高十二丈,正好合勾三股四弦五之數,咦,不對啊,繩子隻有六丈,就算加上賊的身高,也絕不可能達到十五丈啊,這人豈能有九丈長?
一時間,丹杏也是疑惑不解。
台下自然更是沒人答的出來,甚至還有人說道:“河十二丈,跳三丈,繩子六丈,滿打滿算才九丈,這肯定掉河裏了啊。”
曾憲也是眉頭緊鎖,一臉的若有所思之貌,好半天說道:“瓦王,我算不出來,無論如何計算,都沒有解答,還望瓦王能告之答案。”
眾人也紛紛叫喊,“瓦王,您就說答案吧,我們都是一加一還知道是二,二加二都算不出來的粗人,這哪能算的清楚。”
十方此刻心裏也不禁微微得意,心說沒想到,我還真把這曾憲給難住了,可真不容易啊。
就見十方是得意洋洋,高聲說道:“答案是賊跑過去的,這題和曾先生方才那題是一個道理,這些數字都沒用,重要的條件是那棵全禿了的樹,這樹禿了,說明就是冬天,而冬天的寧遠,河早就結成厚厚的冰了,所以,賊就跑過去了。”
十方剛說完,就見台下好幾位是口吐鮮血,栽倒在地,都是曾憲手下渡仙橋的堂主,這些人平日精於數理,方才絞盡腦汁,在地上畫出道道算式,結果也沒算出來,等一聽十方公布答案,那還不直接吐了血。
曾憲也哈哈一笑,“瓦王當真聰明過人,瞬間就能活學活用,真令人敬佩萬分,我輸得心服口服。”
而十方卻也一笑,說道:“三哥恐怕早就想到答案了,是故意輸給我的吧?”
曾憲笑而不答,轉身退在一旁。
梁再興方才也掰著手指頭算了半天,結果不光曾憲那題沒算出來,十方這題自然更沒算出來,結果一聽答案,更是怒火滿心,心說這小子和曾老三沒一個好東西,就會耍嘴皮子糊弄人,真是氣死我也。
想著,梁再興壓低聲音對王貴說道:“糞佬來了沒?”
王貴也低聲回道:“來了,隻是沒敢讓他露麵。”
梁再興說道:“那你上去。”
“我?”王貴好懸沒拉褲子裏,他心裏早清楚十方一直對自己有偏見,前麵丘山他們沒啥,但要是我王貴,弄不好就玩真的了。
“你慌什麽,你上去就如此如此,這般這般,保管讓他俯首認輸。”
王貴這才眉開眼笑,說道:“還是二哥有主意。”
說著,王貴笑眯眯上前,衝著十方一作揖,說道:“瓦王,既然三哥都已經主動請纓,那我王貴自然不能落人之後,這一場,就由我向瓦王您求教一二了。”
十方一看王貴上來,心裏也是一陣冷笑,心說別人也就算了,但你王貴,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別的不說,就單看在阿醜妹妹的麵上,也要好好教訓教訓你。
因而十方也笑著一拱手,說道:“如此甚好,但不知王四哥要怎麽個比法?”
王貴皮笑肉不笑說道:“瓦王,這七大瓦子可都知道,我王貴是最廢物的一個,跟您交手更是不敢,不過我們常平街的兄弟最好角抵之戲,因而我想派個兄弟代表我和瓦王玩上兩手。”
王貴這話一說,丘山和曾憲等人臉色就瞬間一變,而十方卻問道:“角抵,這是什麽東西?”
“就是摔跤!”台下人紛紛喊道。
“摔跤?”十方倒也笑了,心說別的倒也罷了,摔跤可是我的絕活,之前黑油郎沒事就把我當沙包一樣,每天少說也摔我幾十個跟頭,到後來我也能和他平分秋色了,我就不信你王貴能找來比黑油郎還厲害的人?
“那我就明白了,但不知四哥要派哪個兄弟上來?我自當奉陪。”
本來丘山和曾憲剛想出言阻止,但還沒來得及張嘴,十方就已經應承下來了,丘山和曾憲同時心裏暗叫糟糕。
“瓦王稍等片刻,我這兄弟就在瓦市,王俊,去,把糞佬叫來。”
“哎!”王俊苦著一張臉跑了出去,而台下,登時就是一片大亂。
轉眼間,就見王俊帶了個人回來了,隻不過,王俊離這人可足有幾丈遠。
十方這時在台上一看,也有點傻眼了,就見王俊帶來這位,身高足有一丈,不過寬也是一丈,腦袋有磨盤大小,估摸重量也跟磨盤差不多,沒脖子,腦袋下麵就是一丈寬的身子,兩條胳膊比十方的大腿還粗得多,兩條腿比大象腿恐怕也細不到哪兒去。
一走路,似乎地麵都跟著震動一般。
這位一邊跟著王俊走似乎還不停地問著什麽。
王俊離得足有兩丈遠,雙手捂著鼻子,說道:“放心,隻要你把台上那醜鬼摔趴下,肉有的是。”
這位一聽,可興奮了,一看前麵擠滿了人,臉上一副急不可待的神情,大喊一聲,跟半空中打了個悶雷一般。
“都閃開,糞佬要吃肉!”
說話間,就見這糞佬,邁開大粗腿,是直奔戲台,眾人紛紛躲閃,但畢竟人太多,哪能躲閃得及,被這糞佬兩手一扒拉,就躺下一大片,人們是抱頭鼠竄,讓開一條兩丈寬的過道,這糞佬就到了戲台前。
台上的十方和丹杏都是目瞪口呆,十方頭上冷汗都冒出來了,丹杏更是膽戰心驚,心說十方要和這大胖子摔跤嗎?這哪能贏的了?
但還沒等反應過來,丹杏就覺得鼻子裏竄進來一股惡臭之味,就跟,就跟鄉下沒人打掃的茅房一般的糞便惡臭。
丹杏登時就被嗆的是頭暈眼花,急忙用手捂著鼻子,身子一直退到戲台邊上,再看台上眾人,除了十方外,也無不掩鼻退後。
“哎呦,我的媽呀,我說糞佬,你是不是又去糞坑裏洗澡了,這味兒也太竄了。”
連王貴也捂著鼻子,躲到了一旁。
“上午去的,大瓦子這你都知道?”糞佬雖然語氣驚奇,但因為臉上肥肉太多,根本看不出有什麽表情。
隻不過,就見糞佬將水缸一般的肚子上的贅肉抖了抖,竟然從肉褶之中,嘩啦啦掉下來一片片被肉壓扁了的金黃之物。
旁邊一圈人一看登時全吐了,紛紛退後,唯恐不及,丹杏更是胃裏一陣反酸,扭頭也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十方瞅著那些金黃之物,好懸沒哭了,心說王貴你小子可真他媽夠損的,這糞佬還是個人嗎?哪有人渾身上下滿身肉褶子裏全是大糞的?
而糞佬卻是毫不在意,抬頭眯著眼,不是,睜著眼睛,瞄了台上一圈,而後一指十方,衝王貴喊道:“大瓦子,是不是把他摔倒了,就給我肉吃?”
王貴捂著鼻子點點頭,“隻要你能贏,就給你吃一次飽的。”
“得嘞!”糞佬一聽,滿臉褶子都開了花,花心裏都是點點金黃的“花蕊”。
十方一瞅更是膽顫心寒,“我艸,這小子在糞坑裏洗澡還玩潛泳嗎?”
再看糞佬,晃悠著就想從梯子上戲台,結果一看梯子太窄,上不去,索性也不走梯子了,直接雙手往上一伸,竟然兩隻胳膊足足長長了二尺多,連手臂上的贅肉都拉直了,又是落下無數金黃。
糞佬一把扣住戲台邊沿,臉憋的通紅,而後大喊一聲:“起!”
整個身子晃悠悠是淩空而起,而後一翻身,就躺倒戲台之上。
砰地一聲,整個戲台也顫了幾顫。
糞佬躺在戲台上喘了幾口氣,這才雙臂一縮,恢複原樣,而後從地上爬了起來,就到了十方麵前。
“我說醜鬼,趕緊讓我把你給摔死,就有肉吃了。”